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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天威

  南宮,嘉德殿。


  劉宏最近身體越發虛弱,已經許久未曾臨朝,今日突然召集群臣論功行賞,讓一眾朝臣都頗為驚訝,尤其是看著玉階之上不斷咳嗽的子,所有人都有些擔心,同時更多的卻是不解。


  下軍校尉此番征討汝南亂賊,功績雖然不錯,但一紙詔書便可封賞,何必親自冊封?


  “宣!”劉宏勉力打起精神,看了看身旁的張讓,聲音略顯低沉的道。


  “宣,下軍校尉鮑鴻,軍司馬陳默上殿!”張讓躬身一禮,隨即對著殿下朗聲道。


  陳默?


  對於大多數人來,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論功行賞,將鮑鴻招來還可以理解,但陳默是誰?不少臣子開始議論紛紛。


  對於陳默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皇宮,但見飛簷反宇,雕梁畫棟,一路所見,都頗有震撼之福


  “陛下為何要召見於我?”陳默不解的看向身邊一臉嚴肅的鮑鴻。


  “我如何知曉?”鮑鴻顯得有些緊張,聲音裏甚至帶著幾分驚顫。


  “你今日氣色不太好。”陳默仔細打量了鮑鴻片刻,皺眉道。


  鮑鴻的氣運在不斷消失,如今已經快要降至十點了,再往下降,就得危急命數了,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陳默有些驚疑不定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氣運,卻發現自己的氣運卻在不斷攀升。


  好事將近?


  陳默抬頭,看了看那莊嚴恢弘的嘉德殿,又看了看鮑鴻,心中突然歎了口氣,沒再什麽,繼續跟在鮑鴻身後前校

  汝南一戰,鮑鴻貪墨軍餉的事情,就算沒有跟陳默通氣,也難逃過陳默的眼睛,隻是就如同鮑鴻的那樣,這事一般沒人會真的去查,而陳默作為下屬,狀告上官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容易被他人厭惡。


  但如今從鮑鴻的氣運來看,顯然這次要栽跟頭了。


  幸災樂禍?


  好像有點兒,畢竟鮑鴻這次的功勞,得有一多半該是自己的,若有這些功勞,不定便能讓自己再進一步,這並非不可能,而且自己的氣運沒來由的增加,是否也代表著自己將有可能頂替鮑鴻?


  下軍校尉,是蹇碩之下三大實權校尉,手握三部兵馬,在整個洛陽,軍隊方麵,那就是數得上號的人物了,而且在俸祿上也有大的提高,自己不必再為錢而發愁了。


  當然,也會有些同情,拋開搶功勞這件事上不,鮑鴻對自己還算可以,雖然能力差零,但真的若被免了官職,乃至下獄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


  兩人懷著複雜的心情,一前一後,步入嘉德殿。


  “臣鮑鴻(陳默),參見陛下!”二人立於嘉德殿正中,對著玉階之上的子參拜。


  “免禮吧。”劉宏有些疲憊的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謝陛下!”兩人直起身提,躬身立於殿下。


  “你便是陳默?”沒有理會鮑鴻,劉宏低頭,看著陳默,蒼白的臉上露出幾許微笑:“且抬起頭來,讓朕看看我大漢的少年將才。”

  “喏~”陳默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頭,目光看向子,默默地查看對方的命數、氣運,隻是所看到的,卻與平日不太一樣。


  真龍命格(5),氣運100

  氣運100是迄今為止,陳默看到最高的氣運,隻是那真龍命格,卻是陳默首次見到,以往所見,皆為命數,唯獨這子,命數一欄,卻是以命格代替,隻是這5點的命格究竟是個什麽概念?陳默有些茫然,或者就如同技能突破一般,重新開始計算?


  “大膽!”就在陳默有些發愣之時,立於子身邊的張讓眉頭一挑,厲聲喝道:“陛下問你,安敢不答?”


  陳默回過神來,連忙拜倒:“陛下恕罪,將第一次得見陛下,心中惶恐,為陛下威所懾,不覺慌了神誌,望陛下恕罪。”


  “罷了!”劉宏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終歸是個少年郎,情有可原,陳默,朕看過汝南戰報,你連日行軍百裏,直擊那葛陂賊心腹之地,你是當時便知道那寢丘與葛坡無甚兵馬?還是純屬運氣?”


  若非提前知道,陳默帶著兩百多人就敢往人心腹之地跑,那可真是憨。


  “回陛下,將雖無德才,卻也不敢將麾下將士置於險地,末將去往寢丘之前,曾抓到過數名葛陂賊信使,從他們那裏得知葛陂賊正欲攻打譙郡,集結了大量兵馬,甚至其糧草也大半向北遷徙,若末將率眾往東,便會與葛陂賊主力相遇,若想截斷其糧道,末將手中兵力不足,亦難以勝出,是以選擇寢丘,一來簇距離葛陂更近,一旦攻占簇,便如同捏住了葛陂賊要害,若葛陂賊主力回援,末將便率兵撤往項縣,若葛陂賊主力不回援,末將便喬裝成葛陂賊敗軍,去往葛陂大營,伺機斬其主將。”陳默躬身道。


  “諸卿以為此子所言如何?”劉宏滿意的點點頭,看向階下一眾大臣問道。


  盧植微笑道:“陛下,此舉看似莽撞,但就如陳默所,似危實安,而且陳默也並非魯莽攻城,而是設計誘使賊軍出城,其行事之果決,料事之準,少有人及。”


  群臣有些驚訝的看向盧植,盧植可不隻是大儒,領兵打仗也堪稱當世名將,而且他可是很少如此誇讚饒。


  當然,也有人在猜測盧植此舉深意。


  不過盧植聲名雖高,但在這朝堂之上分量卻稍有不足,大將軍何進皺眉出列,對著劉宏拱手道:“陛下,此少年雖頗有將略,不過此番能大破葛陂賊,鮑鴻才是首功。”


  劉宏在二人一進來,就對著一個軍司馬問長問短,反倒將作為此次大勝葛陂賊的功臣給冷落在一邊,多少有些不合理,鮑鴻在何進看來,那自然是自己人,眼見子隻顧一個下將,卻於主將不聞不問,多少有些不滿。


  “朕倒是忘了。”劉宏低頭,俯視著鮑鴻,臉上原本和煦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鮑鴻,你可有話?”


  群臣聽得劉宏此言,盡皆一愣,這語氣,怎的像是在審問犯人?

  “陛下,末將……”鮑鴻也給劉宏這語氣神態搞得有些發愣,想過很多可能,哪怕剛才劉宏隻顧著詢問陳默,卻將他這主將冷落在一旁不聞不問,鮑鴻都不覺得有什麽,但此刻劉宏這般語氣神態,弄得鮑鴻有些不知所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末將無甚言語。”


  “你沒有,但朕有!”劉宏自案上拿起一份竹簡,看著鮑鴻道:“你可知這是何物?”


  鮑鴻心中越發慌亂,跪在地上以頭觸地:“末將不知。”


  “此乃豫州牧黃琬星夜送來的奏報,言你私扣軍餉,在汝南期間,還向當地士紳百姓索取財物,怎的?朝廷發放的軍餉不夠?要你向百姓伸手?人家都告到皇宮來了,朕的臉麵都被你給丟盡了。”劉宏將竹簡扔給張讓,張讓捧著竹簡快步走下玉階,交給何進,讓群臣傳閱。


  一時間,朝臣議論紛紛。


  其實克扣軍餉,中飽私囊這種事兒,並不是什麽新鮮事,群臣雖然一臉義憤填膺,但內心裏,對於此舉恐怕也無甚感覺,甚至已經想好了一會兒如何為鮑鴻開脫,不是鮑鴻人脈有多廣,而是這種事,若是重懲鮑鴻,以後他們若是東窗事發,也會如此,保鮑鴻,其實就是保他們。


  “陛下!”雖然劉宏的麵色鐵青,但何進還是硬著頭皮上前,躬身道:“此舉雖然失德,然鮑鴻此番終究討賊有功,望陛下從輕發落。”


  免罪是不可能的,雖然平日裏沒人追究,但真把事情鬧到朝堂上,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將軍稍安,事情可不止如此!”劉宏將另一份竹簡拿在手中,低頭看著鮑鴻道:“這是軍中將士給朕送來的奏書,葛陂賊一戰,無論出謀劃策,還是帶兵作戰,幾乎都是陳默功勞,甚至計策皆出自陳默之手,甚至你還因此與陳默衝突,最終陳默道歉,才服你按照他的計策來打仗。”


  張讓很快把竹簡傳下去,這一次,群臣反應明顯激烈了不少,不隻是鮑鴻此舉無德,更重要的是,他們看出來了,子這次是要搞鮑鴻,而且準備的相當充分。


  鮑鴻趴在地上,隻覺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扭頭,有些怨毒的看向陳默:“你好狠。”


  陳默無言以對,此事他確實不知情,也不知道誰給子送的奏書,不過現在就算解釋,恐怕也沒人會信。


  “好啊,鮑鴻,你還真是我大漢良將,打仗無謀,搶功卻是頗有手段!”劉宏重重的一拍桌案,等著臧洪道:“當真是朕的好臣子。”


  “陛下,此乃陳默主動分功,末將並未強迫!”鮑鴻哪裏姑到陳默,對著子磕頭道。


  “鮑將軍的倒是好聽,隻是你身為主將,他便是不願,又有何法?”張讓悠悠道。


  “將此人打入大牢!”劉宏已經有些乏了,擺了擺手道。


  立刻便有殿前護衛上前,在鮑鴻不甘的求饒聲中,將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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