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首戰
十一月初三,臧府。
“荀府沒時間親自登門了,你明日著人去一趟,此番出兵,歸期難定,謄刻之事需得等我回來再做,當然,若是荀家想要找其他人幫忙謄刻也可以。”出征前,家在洛陽的將官可以回家交代一番,畢竟兵凶戰危,出征一去不複還的太多了。
“妾身明白。”雲思點點頭。
“公子,可否不去?奴婢聽,打仗很危險的。”娟兒淚眼婆娑的道。
“不能。”陳默揉了揉娟兒的秀發道:“男兒的功名,是馬上得來的,你家公子可不想一生碌碌無為!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
“可是……”娟兒還是不舍。
“男兒的尊嚴,是不容褻瀆的。”雲思輕輕摟住娟兒道:“夫君有鴻鵠之誌,你我該做的,是夫君疲憊之時,能讓夫君休息,而非阻攔夫君的腳步。”
陳默看了看雲思,點點頭沒有話,不過這番話,卻讓陳默有些心動,相處的越久,對這位妾就越有些沉迷,不隻是對方的身子。
搖了搖頭,將雜念甩出,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出征,夜裏也沒再胡來,他要保持充足的精力,哪怕他就算今夜胡胡地,明日依舊生龍活虎,陳默依舊希望能夠保持更好地狀態迎接自己人生中第一場戰役。
次日還未亮,陳默已經醒來,自己穿好了衣裳,來到廳堂準備取劍離開,卻見雲思已經等在那裏。
“你一夜未睡?”陳默看著雲思的臉色,皺眉道。
“夫君將遠行,妾身如何安眠?”雲思將手中一件衣遞給陳默道:“此內甲是雲思以金絲摻雜蠶絲織就,本想待夫君生辰之時送於夫君,今夫君遠征,便將此件軟甲贈予夫君,祝夫君旗開得勝!”
陳默伸手,接過那內甲,一些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在胸中湧動,看著美妾,一時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起?隻是伸手,將雲思輕輕地擁入懷中,在她耳畔輕聲道:“等我回來。”
“嗯。”雲思溫柔的點點頭,隨即推開陳默,躬身一禮道:“時辰已不早,夫君莫要犯了軍令。”
陳默點點頭,將承淵劍掛在腰間,又將軟甲換上,在雲思的幫助下穿上了盔甲後,徑直朝門外走去。
陳默抵達軍營時,三部人馬已然集齊,陳默快步入伍,又等了片刻後,鮑鴻帶著三名軍司馬來到陣前,無需多言,隨著一聲鑼響,三軍列隊,浩浩蕩蕩的沿著上東門大道浩浩蕩蕩的從上東門而出。
……
自今年二月開始,各地黃巾餘部紛紛起事,二月,有郭泰於西河白波穀起事,攻略太原郡、河東郡等地,四月,汝南葛陂黃巾軍再起,攻沒郡縣,十月時,青徐黃巾軍又起,一時間,似乎中原各地黃巾頻頻出現,仿佛又回到五年前一般,也正是擔心再不及時鎮壓,恐怕當年黃巾之亂重演,從八月起,朝廷便不斷派兵往各方鎮壓黃巾殘黨。
而這一次,鮑鴻這一營要剿滅的,便是如今中原聲勢最重的葛陂黃巾。
部隊從洛陽城東出發,而後渡河走伊闕關而出,延伊水而下,於新城轉道向東,越過潁川直入汝南,沿途郡縣提供軍糧,又走一月,部隊抵達汝陽。
“報~”荒涼的驛道上,一騎絕塵二來,到得近前,翻身下馬,對著馬背上的陳默躬身道:“軍侯,已發現葛陂賊蹤跡,隻是賊勢浩大,人馬眾多,一時難以辯清。”
陳默這一曲人馬,負責警戒四周,同時也負責探聽情報。
“賊勢浩大?”坐在馬背上,陳默從懷中取出地圖,攤開來看,皺眉道:“此處距離葛陂尚有多遠,前方是何處?”
“前方為南頓,南頓距離葛陂尚有百餘裏。”斥候躬身道。
“上馬,去將此事報知將軍,鮑庚,帶一隊人馬隨我來,其餘人,探查四周,莫要中了賊人埋伏。”陳默收起地圖,對著眾壤。
“喏!”陳默麾下屯將、隊率齊聲領命,陳默帶著鮑庚領了一隊人馬朝著前方奔去。
奔行數裏,陳默目光一凝,連忙命令部隊停止,不遠處的山頭上,似有人影浮動。
微微眯起目光,陳默低聲道:“在慈候,看我旗語。”
完,也不等鮑庚答話,背插兩枚令旗,抄手將馬背上的長弓摘下,自箭囊中抽出一枚利箭,便策馬向遠處的山崗之上飛奔而去。
此時鮑庚等人才發現那山崗後麵有人,似乎察覺到陳默是衝自己而去的,翻起身來轉身便跑。
“嗡~”
飛奔之中,陳默張弓搭箭,弓弦震顫聲響起,冰冷的利箭帶著尖銳的嘯聲已然臨近,那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冰冷的箭簇直接闖入他的眼球,慘叫一聲倒地。
陳默一勒戰馬,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衝去,那裏正有一人匍匐著往後爬,見陳默殺人之後又朝自己這邊衝來,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再隱藏,起身便跑。
弓弦震顫之聲再起,那人應聲而倒。
陳默來到對方身邊,確定對方已經氣絕,又策馬來到第一個被他射殺的人之前,利箭穿顱而過,死透了,策馬在四周逡巡一圈,沒有其他敵人之後,陳默才收起長弓,自背後取出令旗,對著山崗下的鮑庚等人打出旗語,讓他們過來。
“軍侯,你的箭術真厲害!”鮑庚帶著人馬來到陳默身邊,一臉敬佩的道。
剛才陳默可不是站在原地瞄準射箭,而是在策馬奔騰中,隔著數十步一箭射殺敵人,單就這份騎射的本事,方言西園八校之中,便是上軍校尉麾下那些來自各州郡的強勇,恐怕也沒一個有這本事的。
陳默沒有話,隻是目光遠遠地看著前方的城池。
低矮的城牆上,已經不見守軍,城牆四周有交戰的痕跡,七零八落的散布著不少屍體,城中升起的濃煙並非狼煙,空氣中,隱隱能夠聽到哭嚎之聲。
“城破了?”鮑庚幹澀的出一句廢話。
城外還有黃巾軍在清理戰場,也有人在往城裏湧。
“鮑庚!”陳默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喏!”鮑庚下意識的一挺胸。
“你立刻回去,召集所有人,以伍為戰,將隊伍拉開,找些樹枝拖動塵埃,做出大軍出征之相,記住,不必殺來,從這處穀口出去後,便拖著樹枝來回奔行!”陳默厲聲道。
“軍侯,我們隻有一曲,這賊人人手可不少,光是城外那些黃巾賊,便有千人吧?”鮑庚連忙拉著陳默道,這個時候,可不能衝動啊。
“此乃軍令!怎的?未讓你廝殺,你也怕?”陳默低頭,看著鮑庚冷聲道。
“末將不怕!”鮑庚一挺胸道。
“那就去做!其餘人馬,隨我殺!”陳默厲喝一聲,當先策馬帶著一群將士殺出。
隻有一隊人馬,城外的葛陂賊見到並不害怕,反而分出一支迎來。
陳默一馬當先,見對方揮兵來戰,尚未接近,接連三箭便將這支人馬的三名主將射殺,對方陣型當即一亂,緊跟著陳默率軍殺至。
他麾下這支人馬日日勤練不懈,無論體力還是戰鬥技巧遠非這些黃巾賊可比,再加上主將尚未照麵,便被陳默射殺,軍隊沒了指揮,隻是一個來回,便被陳默殺得丟盔棄甲,狼狽奔逃。
陳默也不管這些混亂的潰軍,直接帶著人馬往城門前殺去,一名黃巾賊將率軍策馬來戰,尚未照麵,厲聲喝道:“某乃大將何曼,狗官報上名來!”
何曼?
沒聽過。
陳默也不答話,見對方並無箭陣和長矛陣阻攔,一把抄起馬背上的大槊,帶著人馬直衝這支尚未成型的賊軍。
何曼見狀大怒,拎起手中鐵叉便來迎戰陳默。
離得近了,何曼將手中鐵叉狠狠刺出,陳默卻將大槊交於左手,右手在腰間一摸,一枚刻刀抖手射出,這是他在磨練刀功時靈光乍現摸索出來的飛刀技能,此刻突然使出,那何曼下意識的收叉格擋。
隻是那刻刀不過三寸,體積極,若是箭矢,或許還能封擋,但這刻刀,卻極難格擋,尤其是短距離內,幾乎防不勝防。
在何曼愕然的目光中,刻刀直接越過對方的鐵叉,沒入其喉嚨,緊跟著陳默策馬而過,一槊將其從馬背上直接刺落下來,落在旁人眼中,卻是何曼連一合都未接住便被對方刺落馬下,不少人頓時慌了神,陳默趁機將對方尚未整齊的陣型衝潰。
後方,山穀口處,煙塵四起,隱隱綽綽中,似有千軍萬馬在其中,不少黃巾軍見狀大驚,有的狼狽朝著城中奔逃,有的則直接丟掉兵器朝四麵八方湧去,陳默待那些黃巾賊進去一批之後,迅速搶近,占據一座城門。
“響號!”陳默看了看四周圍不敢上前的黃巾軍,一邊命人在城門洞裏布下陣勢,一邊讓號手進入城中吹起軍號。
城中黃巾賊不明就理,聽聞大批官軍殺到,甚至不敢朝這邊靠近,直接從其他城門逃出。
陳默立在城門下,看著狼藉一片的城池,也未下令追擊,隻是守住城門,待黃巾賊走的差不多了,方才派人前去通知鮑庚來城中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