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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8章 一針見血

  好在路遠並沒有被這位遠東王牌兼蘇聯總領事館副領事的話迷惑,一針見血反問:「請問彼得先生為什麼認為念之的敵人不止明面上那一個?你也是剛認識我們念之,對她狀況的了解有那麼多嗎?」


  可遠東王牌做的就是這種工作,在見微知著,以小見大方面稱第二,就沒有人稱第一。


  他最擅長在蛛絲馬跡中尋找事情真相。


  「路總,這個道理很簡單,從我昨天聽見的信息分析,能做出那些實驗的人,不可能只是一個人,必須是一個團隊。但除了那個明面上的人以外,你們還知道有別的人嗎?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是被人很好的掩蓋起來了。」


  遠東王牌分析得井井有條,「雖然我聽見的信息不多,但僅此一點,就可以看出那人背後還有人,所以你們跟我合作,才能更有效率地應對那些藏身幕後的人。」


  路遠靜靜地聽著,兩手插在褲兜里,疏離地看著對方舉起來的雙手,雲淡風輕地說:「彼得先生,如果你這番話在安裝竊聽器之前說出來,我可能還信三分。結果你在我們查出你的竊聽器之後才說出來,你說我們還會不會信?」


  遠東王牌高舉著手左右翻了一翻,語音清冷,神態自若,「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但你應該也清楚,我可以不主動上門做出這個請求。畢竟你們查出竊聽器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置身事外,甚至不承認你們也把我沒辦法。」


  這確實是事實,他們也只是猜測是他。


  但竊聽器上可沒有刻名字,克格勃也沒有專用竊聽器。


  他要真的抵賴的話,他們毫無證據可以指控他。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顧念之他們不是英國首相梅姨,可以隨心所欲說「我說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也是」,然後悍然驅逐蘇聯外交官……


  他們沒這本事,在華夏帝國打官司,得講證據。


  路遠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遠東王牌彼得頓了一下,轉過身子,看著病床上一臉懵逼的顧念之,淡定地說:「可我還是來了,主動上門,負荊請罪,就是希望得到你們的諒解。我是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顧小姐身世可憐,或者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在現代社會,還有人經歷過這種慘絕人寰的傷痛,我很心疼……」


  顧念之冷漠臉,被他說得滿頭黑線。


  她有這麼可憐?


  自己咋不知道?


  「……顧小姐救了我一命,我當然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本來是想暗中幫助她對付那些對她依然心懷不軌的人,但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也不隱瞞了。」


  他放下雙臂,將自己身上的東西掏了出來。


  有偽裝成鋼筆的手槍,鞋底中間暗藏的小型信號發射裝置,大衣外套上的紐扣炸彈,甚至連埋在脖頸後方皮下組織的定位儀都給他們看了。


  「這些都是我們克格勃的常規裝備,我把老底都兜出來了,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路遠垂下眼眸,仔細思考著這件事。


  彼得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事實就是,這位克格勃已經知道了部分真相,除非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殺了,否則還是不要跟他撕破臉的好。


  再說,以這位克格勃的身份,他們真的能做做到把他弄死而不被人察覺嗎?

  事到如今,唯一的一條路,好像就是跟他合作了。


  當然,做私人看護這件事免談。


  路遠想著,目光淡淡投向坐在病床上的顧念之。


  顧念之看了他一眼,視線轉向那位站在她床前的遠東王牌彼得霍紹恆。


  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真的是差一點看呆了,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但現在再看見他,只覺得心如止水,波瀾不起。


  很好,這證明她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顏控。


  雖然這個人長著一張跟那邊的霍少一模一樣,甚至更精緻美貌的臉,可她絲毫沒有動心。


  她的小心臟還在虛弱地恢復當中,經不起這種大起大落、大風大浪。


  顧念之下意識捂住胸口,沉下臉冷冷地說:「……你想做我的私人看護?」


  遠東王牌點了點頭,「嗯。」


  顧念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想做我就讓你做?!你這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躲在裡面密室病房裡的路近聽了這句話,心花怒放,情不自禁跟著點頭,就是,這麼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這句話他從路遠那裡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今天從顧念之這裡聽見,竟然覺得暢美難言。


  就喜歡聽自家閨女把這話甩到別人身上。


  他忍不住推開門走出來,跟著說:「就是,你這麼能耐,咋不上天呢?」


  遠東王牌彼得:「……」


  路遠:「……」


  顧念之一個白眼沒有翻完,就被自家老爸不靠譜的舉動噎到了。


  「爸,您怎麼出來了?!」她不由抱怨,帶了點不自覺的嬌憨。


  路近訕訕地停下腳步,一腳在門內,一腳在門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來路,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再進去?」


  路遠一臉麻木,認命地說:「都出來了,還進去啥?事情是你惹的,你出來說句話吧。」


  反正昨天這個克格勃已經聽到了路近和顧念之的所有談話,路近再躲,也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而已。


  看見路近出來了,那位遠東王牌果然一點都不驚訝,點頭向他問好:「路伯父晚上好。」


  路近:「!!!」


  路遠:「……」


  顧念之:「……」


  「沒事不要亂認伯父。」路近一臉不耐煩地走了出來,順手關上後面的門,態度自然的好像不是從密室里走出來,而是從隔壁走過來一樣,心也是大得不得了。


  遠東王牌笑了一下,沒有跟他計較。


  路近走過來,上下打量著他,哼了一聲,「長得還不錯,但是心就太壞了。你以為以你的本事,就能護得住我女兒?」


  遠東王牌彼得這時慎重起來,肅然說:「那路伯父認為,您保護好您的女兒了嗎?」


  一刀見血。


  路近,卒。


  顧念之見這位遠東王牌的戰鬥力實在太強悍了,一句話就讓自己不可一世的天才父親閉了嘴,忙揚起頭,說:「路總、爸爸,你們出去一下好嗎?我要跟這位克格勃先生私下說幾句話。」


  不能讓這人把他們帶溝里去。


  顧念之算是發現了,這個遠東王牌真不愧是王牌,光這嘴皮子功夫就了不得。


  還不知道他藏著多少本事他們不知道呢。


  這麼想來,是不是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要好呢?


  畢竟她在那邊的時候,跟克格勃二把手弗拉基米爾和他的司機伊萬大叔都成了好朋友。


  顧念之暗自琢磨著,示意路遠和路近先出去。


  路近還有些不情願,但路遠看出來顧念之也是有主意的人,至少比她父親靠譜,就拉著路近出去了。


  房門悄然關上,屋裡只剩下顧念之和遠東王牌兩個人。


  顧念之抬手想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但體力居然跟不上,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她嘆了口氣,半抬起來的手悄悄放下了。


  但是那位遠東王牌卻看見了,很自然地走過去,坐在她床邊,伸出雙手,輕輕在她兩邊太陽穴上揉按,手勢輕軟,力度適中,按摩得恰到好處,顧念之的頭疼一下子就緩解了。


  她閉上眼,感覺到頭皮一陣陣酥麻,舒服得不得了。


  「別擔心,我不會害你的。」遠東王牌的聲音在她耳邊徜徉,像秋日情人之間的呢喃。


  顧念之警醒過來,微微偏頭,說:「謝謝您吶,我好多了。」


  遠東王牌移開自己的手,感覺到手指的指腹好像還殘留著她肌膚的細膩溫軟,忍不住摩挲著手指,回味著她的感覺。


  「別把我想那麼壞,我沒那麼狼心狗肺。你救了我,足以讓我為你赴湯蹈火。」


  也許是屋裡只有他們兩人了,這位遠東王牌說話也火熱起來。


  顧念之有些不適應,斜睇他一眼,說:「我救你,不是為了你,我希望你能明白。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別人,我也會救。」


  遠東王牌微微一笑,「那更難得。我到哪裡找一個這麼好的姑娘?我還沒對她好,她卻願意給我擋槍。如果我再不主動,我這輩子都娶不到老婆。」


  「你打住!打住!」顧念之忙用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彼得先生,你要報答我,我不會攔著你,但是你不要動不動就說這種肉麻的話,我會覺得你在調戲我。」


  「調戲?!」遠東王牌似乎很受傷害的樣子,「我是真心實意表達我的愛意,當然,你接不接受,在你,我不會強迫你。」


  「我不會接受。」顧念之毫不猶豫地表示拒絕,「只要你不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好好做朋友,普通朋友。」


  遠東王牌眼神閃了閃,他並沒有想過會一晚上就讓這個姑娘接受他。


  如果真的一晚上就能搞定,他會看不起自己的眼光。


  「好,那就從普通朋友做起。」遠東王牌拿起顧念之剛才還沒喝完的粥碗,給她舀了一勺粥,「張嘴。」


  顧念之下意識張開嘴,就被遠東王牌餵了一嘴的走地雞粥。


  在外面等著的路遠和路近看了看時間,大概過去十分鐘了,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兩人有些擔心,輕輕推開門,從門縫裡看進去。


  結果看見那位彼得先生正坐在顧念之的床邊上,就是路近剛才坐的那個位置,捧著粥碗,拿著小勺,在給顧念之喂吃的。


  一口接一口,喂得還挺嫻熟。


  路近心裡不是個滋味兒。


  路遠也覺得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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