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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醋海生波

  寧臣露出驚訝的神色,看韋檀的神情又多了幾分不滿。


  韋檀立刻道:“賢弟莫要誤會,此事與為兄無關,是老鴇早早的給她服了絕子湯,這是秦樓楚館的規矩,怕的是將來子憑母貴飛黃騰達了,來尋晦氣,此事她自己都不知,我也是問清了此事,才給她贖身,你也知郡主的脾氣,哪裏容得外室開枝散葉.……”


  寧臣沉默了片刻,道:“兒女皆是天意,況且我膝下也有兒有女,不能算後繼無人了。”


  韋檀急道:“賢弟膝下隻有庶子,如何是好?”


  寧臣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此事不必再提,倘若郡主問起,請兄長守口如瓶!”


  韋檀見他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也是無奈。


  寧臣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茶怎的還沒上來!”他走了出去,隻見外頭站著自己那常隨,那常隨手上端著托盤,放著茶水,目光交匯,那常隨微微點頭,寧臣笑了,嘴上語氣不善:“怎的還不上茶?都是死人麽?”


  那常隨故作惶恐,忙道:“方才丫鬟在外頭砸了碗,奴才重新沏了茶,大人恕罪。”


  寧臣又罵了幾句,領著那常隨進來。


  寧臣與韋檀喝了一盞茶,又談了些不痛不癢的東西,韋檀就心事重重的走了。


  待到韋檀走後,寧臣掃了一眼那常隨,那常隨立刻滔滔不絕的稟告:“奴才方才請了閔娘子過來奉茶,閔娘子在外頭候著,後來聽見韋大人的話,閔娘子就落淚了,將茶交給奴才,自己回伊人小樓去了。”


  寧臣賞了那常隨一錠銀子,然後也施施然往那伊人小樓去了。


  伊人小樓不遠,原先是他亡妻的住處。


  閔玉瑤坐在臥房裏,默默垂淚,梅香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問閔玉瑤,她又不說話,真真是急的團團轉。


  這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寧臣來了,他在臥房門前敲了敲,梅香忙去開門,見是他,就立刻道:“大人來的正好,小姐不知受了什麽委屈,一回來就哭個不停.……”


  寧臣一副糾結的模樣,歎了一口氣,示意梅香下去。


  梅香走了。


  寧臣走進臥房,在閔玉瑤身旁坐下,“玉瑤都聽見了?”


  閔玉瑤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寧臣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原想與你當麵求韋大人成全,誰知韋大人……唉,遇人不淑,這非是你的錯。”


  閔玉瑤淚眼朦朧的抬頭看他,隻見寧臣溫文爾雅,深情款款,分明是一副有情有義的好相貌,她又想起寧臣替她辯解的那些話,滿心的委屈與感動,原先再三告誡自己的禮法規矩都拋到腦後去了。


  她撲進了寧臣的懷裏,大哭:“寧大人!”


  寧臣順勢摟住她,溫柔道:“叫我寧郎。”


  閔玉瑤的臉紅了,也忘了哭了,輕輕的叫了一聲“寧郎”


  閔玉瑤本就生的極好,如今這梨花帶雨的模樣越發的惹人憐惜,寧臣心裏一陣火熱,暗道:“果然是個尤物.……”


  他心裏雖這般想,麵上卻露出斯文守禮的神色,道:“玉瑤莫要在意過往,你的終身,都在我身上!”


  閔玉瑤點了點頭,自覺終身有靠。


  兩人各懷心事,海誓山盟,不在話下。


  且說韋檀在寧臣這兒碰了一鼻子的灰,怏怏不樂的回了府,坐在房裏,真真是心亂如麻,一會兒想起閔玉瑤的溫柔,一會又想起朝堂上的紛擾,不由得唉聲歎氣,十分鬱悶。


  他的郡主老婆看不慣他這長籲短歎的模樣,且仗著自己有了身孕,便口無遮攔的罵道:“你擺出這個哭喪臉給誰看?我知道你是個貪花愛色的,必是多嫌著我打發了你那些鶯鶯燕燕,心裏咒著我一屍兩命呢!”


  韋檀忙辯解了幾句,那郡主見他“竟然敢回嘴”,登時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你是我諸葛家的奴才,若沒我父王提攜,這會子還在翰林院裏熬著呢!如今攀了高枝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實話告訴你!衡郡王見了我父王還得叫皇叔!想在老娘麵前撐威風?!呸!”


  韋檀到底是個讀書人,被罵的也起了火,卻也不敢與郡主硬杠,嘟嘟囔囔著“不可理喻”,便拂袖而去,帶了個小廝,出了郡主府,往溫柔坊去了。


  郡主氣了個倒仰,又不願家醜外揚,便命人關門閉戶!“那負心的忘八很不必管他!”


  皇城

  履祚宮


  一燈如豆


  皇帝坐在燈下出神。


  他在想舒妃。


  舒妃便是悅充容了,悅充容自從封了充容,便成了侍寢次數最多的妃嬪,連梅貴妃都要靠邊站,儼然是後宮最炙手可熱的主兒。


  皇帝有心放長線釣大魚,一次宮宴,便說要封個妃,孤竹罡頭一個不幹,數了一堆諸如資曆尚淺,出身寒微,無子的借口,又拐彎抹角的罵皇帝惑於女色,色令智昏。


  皇帝當時把孤竹罡怒罵了一頓,孤竹罡還是梗著脖子不肯,皇帝又不能為了這種事責罰言官,最後找了燕然舒氏的族長,讓悅婕妤認他家做女兒,在貴姓錄上登了名兒,然後辦了幾場宮宴,一口一個舒妃,宮裏的人也都從善如流,叫起舒妃來了。


  舒妃與淑妃發音一樣,聽著倒像是四妃之一,不過皇帝並未明旨冊封。


  宮裏管衣食用度的見舒妃得寵,就按著四妃的用度供奉,宮裏也有不忿的,背地裏叫她假妃。


  說歸說,舒妃儼然就是這後宮之中最受寵的妃子了,皇帝如此煞費苦心,為的是探探她身後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不料這舒妃竟是十分能沉住氣,毫無異常之處。


  朝堂之上也沒什麽關於她的風波。


  皇帝有時簡直懷疑自己弄錯了,又想起她的出身,真恨不得把她打入冷宮,隻是又沒個好理由。


  他思來想去了一會,把應不言找了來,“替朕尋個穩妥人,去德妃那兒走一趟。”


  應不言應下了,又道:“陛下上回命臣查的事兒,已是有了眉目。”


  皇帝笑道:“到底是你,如何?”


  “衡郡王妃屍骸中驗出劇毒。”


  皇帝眉頭一挑,道:“竟是毒殺?”


  應不言搖頭,道:“此毒非死因。”


  皇帝道:“死因如何?”


  應不言道:“王妃腹中有數段白玉,皆鋒銳,刺破內髒,出血而亡。”


  皇帝一怔,他想起衡郡王妃彌留之際,他曾命丁掌印前去探望,據說衡郡王妃當時極為痛苦,唇邊帶血,當著丁掌印的麵,她拉著諸葛執的手,“求王爺照拂阿弟”。


  執兒當時怎說的呢?


  皇帝又想了想,是了,執兒說的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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