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帝王心
衡郡王府
車馬入了王府的車馬道,諸葛執抱著風婉兒下了車,這動靜把她弄醒了,她眨巴著眼睛,鬧著要下來。
諸葛執見她精神好的很,就把她放下了。
琥珀正帶著眾人在車馬道迎著,她萬萬想不到風婉兒帶著傷回來,眼眶就紅了,又不敢多問,小心翼翼的跟著
兩人回了慕風堂,諸葛執吩咐備飯,道:“不得油膩。”琥珀忙要去廚房。
風婉兒道:“我要吃魚羊羮。”說罷,又目光炯炯的看著諸葛執:“你答應了我的。”
琥珀聽了這話,就站住了,看向諸葛執。
諸葛執道:“魚羊羮是發物,婉兒如今還傷著,不可貪嘴。”
風婉兒扁了扁嘴,雖知他說的有道理,還是有些賭氣,扭頭不理他。
諸葛執心知這妮子孩子氣重,對琥珀道:“今日有何點心?”
琥珀忙道:“白氏新做了些奶糕,摻了蜜糖和江米粉,又甜又清潤。”
諸葛執看向風婉兒,道:“先用些奶糕,待好了,再用魚羊羮如何?”
風婉兒見他這般好聲好氣,又是為她好,就勉為其難的應了,又撒嬌道:“還要吃烤肉!”
諸葛執含笑道:“好!”
琥珀見氣氛好的很,心裏也安穩了許多,忙去準備了。
今日府裏本就備了他二人回來用晚飯的菜蔬,白氏把調料換成清淡的,很快就上了菜,什麽豆腐釀肉啦,清炒菜心啦,湯是蘿菔燉大骨,風婉兒本就餓了,吃的很香,飯後,琥珀果然端了一碟奶糕過來,還有一碟子脆梨,“也是下頭莊子送來的。”
風婉兒見了那梨,突然就想起漱莓的事兒,問道:“對了!你回來之後見了陛下嗎?”
諸葛執道:“一會便去。”
風婉兒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急道:“你快去啦!這樣的大事,你肯定要跟陛下稟告的呀!”
諸葛執被她催促不過,就起身往外走。
風婉兒還想送他到院子口,諸葛執十分不許,道:“婉兒早些回房歇著。”
風婉兒唯恐耽誤他見皇帝,就止了腳步,眼巴巴的看著他,諸葛執見她這小模樣,心知這妮子多半又要等他,很不想她熬夜,於是攬住她的腰,低聲道:“待我回來,若是發現婉兒還沒睡.……”他沒有說完後麵的話,隻抬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小臉。
風婉兒羞的不行,推開他:“我才不等呢!”
諸葛執笑了笑,出了院子,車馬趁著夜色,往皇城去了。
風婉兒看著諸葛執出了院子,又立了一會,琥珀走過來,道:“小姐早些歇著罷。”
風婉兒點了點頭,回臥房了,琥珀早備了熱水,在一旁服侍著,風婉兒本來讓她早些歇著,她堅決不肯,“小姐頭上手上有傷,若是沾了水如何使得?可是要留疤的!”
風婉兒被她說動,便由她在一旁幫忙了,一通忙碌,終於收拾清爽,頭上手上也換了藥,用幹淨的布包著。
琥珀命人把地龍燒的暖暖的,然後道:“小姐早些睡吧。”
風婉兒嘴上應著,讓琥珀歇著,自己坐在房裏,還是睡不著,她突然想起魍魎大葬的事兒,就把高荒拾遺找了出來,翻到毒葬類那一章,細細的看了看,然後歎道:“原來在那裏啊.……早知道我就躲上麵了。”
她又翻了翻書,諸葛執還沒回來,風婉兒有心接著等,又想起他方才的“威脅”,真真是又矛盾又糾結,最後,她還是把燈給吹了,坐在窗前,聽外頭的動靜。
皇城 履祚宮寢殿
皇帝看折子看到一半,聽丁掌印來報,“衡郡王求見。”
皇帝哼了一聲,道:“他還記得朕是他老子!”
丁掌印賠笑:“更深露重,陛下還是見一見罷。”
皇帝點了點頭,丁掌印忙去皇城外,引著諸葛執進來。
諸葛執入了寢殿,皇帝穿著一身寬鬆常服,坐在上首,他看見諸葛執依舊一身桃都禮衣,覺得他大概也是馬不停蹄的過來的,心裏舒服些,麵上卻繃著臉,道:“朕隻當你懶怠來了。”
諸葛執道:“歹人行凶,臣萬分憤慨,卻也知麵呈君父須條理分明,故而思慮至此時。”
皇帝神情柔和了一些,道:“你有這份心便可。”
諸葛執欲說那魍魎大葬的事,但每每說不到兩句,皇帝就把話題岔開了,如此這般重複了兩次,諸葛執心中便有了數。
皇帝要保南安侯!
雖說諸葛執早猜到會是如此,但心中還是極度不快,他當然知道南安侯是皇帝的一把好刀,隻是這把刀傷了風婉兒,他必要找個機會拔了。
諸葛執心中如此思量,麵上卻順著皇帝的話,隻說些無關緊要的事。
他這般“知情識趣”,倒讓皇帝心中滿意了許多,又問了風婉兒,“可有受驚?”“宮裏新到了些好人參,帶些回去。”
諸葛執道“婉兒無礙”,又謝了恩,然後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便告辭了。
皇帝頷首,命人拿了幾根人參過來,那人參都有拇指粗,用匣子裝著,皇帝讓丁掌印端著匣子,“送皇兒出皇城。”
丁掌印忙應下了,端著匣子,讓徒弟提著燈籠,送諸葛執出宮。
皇城外,車馬已是候了許久,趕車的還是吳長史,他見自家主子出來了,後頭還跟著丁掌印,忙上前行禮,丁掌印把手裏的匣子遞給吳長史,對諸葛執賠笑道:“殿下早些歇息。”
諸葛執頷首,道:“內相慢走。”然後就上車回府了。
諸葛執回到慕風堂的時候,見房舍裏已是熄燈了,隻有廳堂門口掛著兩個燈籠。
燈光映照在她的臥房窗戶上,照出一個窈窕的身影,那人仿佛聽到他的腳步聲,立刻又不見了。諸葛執心知他的小姑娘又在等他,心中一疼一暖,他很想見她,終於還是順著她的心意,裝作沒有發現,回房簡單洗漱,便睡下了。
懷中空空蕩蕩。
他突然想起昨夜她還躺在自己懷裏,睡的香香的。
這一夜,就有些難熬了。
他想了一會,一個決定已是形成。
他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