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凶手是他
諸葛執又心疼又無奈,道:“日後不許這般冒失,摔著可怎麽好?”他索性將她抱起,往屋裏走。
風婉兒靠在他懷裏,小聲道:“我就是看見你回來了嘛。”
聽了這話,諸葛執心裏湧起一陣欣喜:她竟是如此在意他。
一旁的吳長史提著燈籠,全當自己就是個會走路的燈柱子,待到二人入了廳堂,便退下了。
風婉兒後知後覺看見吳長史,還有牆角站著的琥珀,立刻鬧著要下來,諸葛執勉為其難的放下她,然後捏了捏她的小臉:“去睡覺,明日再告訴你來龍去脈。”
風婉兒不幹,拉著他的手撒嬌,“明日你一早就去上朝,我要等到中午,你快告訴我,不然我睡不著。”
諸葛執見她這小模樣,便言簡意賅道:“昨日柳臥沙趁著夜色潛入侯府,把魏侯並他的心腹都殺了,今日我入皇城沒多久,他便提著魏侯的頭顱跪在皇城外,大聲陳述了自己與魏侯犯下的罪狀,鬧到人盡皆知,陛下已是將其下了詔獄。”
風婉兒驚訝道:“柳臥沙?竟然是他?!”
“他自稱與魏侯同流合汙,愧對君父,晝夜難眠,曆數的罪狀皆有憑有據,陛下又招了百官入朝,將罪行厘清,奪了魏侯的爵位,連家產一並抄沒。”
風婉兒見柳臥沙這般魚死網破,心中也暗自感歎,這柳臥沙不是好人,但對女兒是真的好。
她的疑惑得了解答,就老老實實的睡覺去了,臨走前還悄悄的抱了他一下,然後快快的溜回房。
諸葛執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後,心情放鬆而輕盈。
事實上,見到她之前,他的心裏還都是滿滿的不快。
魏侯對他百般陷害,出了事,皇帝竟然還對他起了疑心,以為是他下手報複,見麵之後,言語也十分的試探。
諸葛執表麵上恭敬從容,其實心裏極為反感。
後來柳臥沙請罪,皇帝才去了疑心,安撫了他幾句,還留他在皇城內住一夜,他不願多留,直接回來了。
那座皇城太過壓抑,她不喜歡,他也一樣。
見到那小姑娘向著自己飛奔來的時候,他所有的沉鬱都消弭的幹幹淨淨,不過這小家夥還是冒冒失失的,差點摔在地上,倒叫自己跟著心驚膽顫。
他露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慢慢回房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
諸葛執每日去早朝,風婉兒在王府裏理事掌家,也是井井有條,這一日,她在廳堂裏料理了雜事,閑下來,就琢磨著下午去找桃花妃,正思量著呢,琥珀端著一碟東西過來:“小姐嚐嚐。”
風婉兒定睛一瞧,發現竟是一碗粉嫩粉嫩的脆桃,已是去了外皮,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擺的整整齊齊,旁邊還配了個小銅叉。
這大冬天的,菜蔬都少,哪冒出這好東西來了?風婉兒拈起小銅叉,叉了一塊嚐了一口,隻覺甘甜爽口,於是笑道:“好甜,你也吃點”
琥珀開始不肯,最後拗不過她,也就取了個小銅叉,與風婉兒一齊把脆桃吃了。
風婉兒吃完笑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冬天怎的跑出脆桃來了?”
琥珀道:“王爺在城外一個叫漱莓的地方有座溫泉莊子,每年冬天的新鮮菜果都是從那兒來的。”
風婉兒便知是借著地熱的緣故,與後世的“反季節蔬菜”是一樣的。
聽到漱莓一詞,她又想起上回梅貴妃說的皇家行獵,於是問道:“那兒是不是有個皇家獵場什麽的?”
琥珀道:“正是呢,說起來也快到皇家行獵的日子了,到時候王爺必會帶小姐去,皇家行宮裏的泉水最好,小姐好生泡一泡,對肌膚極好。”
風婉兒便十分心動了。
琥珀含笑又問:“小姐再嚐些桃兒吧?”
風婉兒搖頭,道:“不用啦,待會還要吃飯呢。”琥珀也就罷了。
風婉兒又想起桃花妃,問琥珀:“家裏還有幾個脆桃呀?”
“仿佛送了一籃子二十多個過來。”
風婉兒道:“那下午我帶幾個去找阿姐吧。”
琥珀一愣,旋即笑了,道:“宓小姐如今是郡主娘娘了,小姐就帶幾個桃兒,郡主娘娘縱然知道是姐妹的好意思,她下頭的人豈有不嘀咕的?小姐再添些首飾啊布料的,湊足了四色禮,一齊帶了去,豈不體麵?再有就是拜帖也要先送去才是。”
風婉兒道:“我與阿姐不用拜帖吧?哪裏就這麽客氣了?”
琥珀忙道:“禮多人不怪,也是鄭重其事的道理,小姐要送些什麽給郡主?奴婢這就預備著了。”
風婉兒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與她商議了一番,最後定下一籃子脆桃、一盒點心、一匹緞子並一盒香料。
定下了禮,琥珀又準備去下帖子,“這帖子皆有定例。”風婉兒閑來無事,道:“我來寫。”
琥珀就取了一張香氣撲鼻的空白帖子並一些筆墨給她。
風婉兒還沒寫過這種拜帖,連格式都不曉得,琥珀在一旁細說格式,她慢慢的寫,倒是有條不紊。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卻是忙做了一團。
魏侯之事,皇帝本來打算用個兩三年的時間,等風聲淡了,悄悄的賜了自盡,也就罷了,誰知柳臥沙弄這麽一出,鬧得人盡皆知,連叩龍圖和文淵傲都曉得了。柳臥沙當日並不提毒殺淑妃和侯夫人的事,他早知自己女兒在其中的角色,也知皇帝為了淑妃,打算把事情都壓在柳氏一人身上,於是他就隻把魏侯多年來的罪狀嚷嚷了一遍,什麽貪墨軍餉,殺良冒功等等,皆是見不得人的陰私事。
皇帝也就顧不得淑妃的體麵了,自己在史書上的評價要緊。他命人將柳臥沙的供述一一寫出,又命人一條一條的查,查了幾日,果然鐵證如山。
條條罪狀加起來,魏侯就是活著也得五馬分屍,皇帝當場就奪了他的爵位家產,侯夫人自然也就沒了誥命,兩口子用一卷草席子裹了,扔到亂葬崗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