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償不了你的罪孽
叩龍圖也以為風婉兒是普通的姬妾。
??諸葛執道：“此女是孤王謀士，此番淮南之行隨行在側，這一場風波，她亦是見證，請留堂觀之。”
??叩龍圖點了點頭，看向風婉兒，道：“人證如何稱呼？”
??風婉兒道：“小女名叫風婉兒。”
??叩龍圖道：“風氏，你既為人證，須據實以答，若是證不言情，必有重責！”
??風婉兒大大方方道：“好！”
??叩龍圖見她這般爽朗大方，心裏倒是納罕，不過此時也沒時間多想，他一拍驚堂木：“帶秀才周穆上堂！”
??兩旁的衙役唱喏了一聲“威武”，很快，一個衙役領著周穆進了公堂。
??諸葛執到碼頭的時候，沈棠便遣了人來報信，叩龍圖得了消息，便找了周穆來候著上堂，因此十分的迅速。
??周穆上堂後，一眼看見諸葛執和風婉兒，眼睛就紅了
??叩龍圖又道：“帶仵作上堂。”
??仵作很快來了，行禮後便垂手站著。
??叩龍圖早聽過仵作的驗屍結果，但諸葛執在此，便道：“你將驗屍之事說與郡王，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仵作忙道：“亡人賀蘭，利劍穿心而死，有撞擊外傷，亡人黃竹，高處跌落而死，二人皆死了數日。”周穆待仵作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給叩龍圖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高聲道：“請大人為二位先生昭雪公道！”說罷，恨恨的瞪著諸葛執與風婉兒。
??諸葛執不動聲色，並不理會，風婉兒看他這般情狀，深深的覺得這家夥演技高超，嘴角就露出一絲冷笑。
??周穆眼中滾下熱淚，瞪著風婉兒，嘶聲道：“姑娘當日女扮男裝，充作謀士，滿口仁義道德，卻袖手旁觀，為虎作倀，如今還笑的出來？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風婉兒道：“好了，這種苦情戲可以跳過了，你直接說重點吧！”
??周穆眼中的憤恨更甚，扭頭看向叩龍圖，又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道：“學生狀告當朝衡郡王逞凶殺人！”
??叩龍圖道：“殺了何人？”
??“淮南大儒賀蘭！”
??“速速說明來龍去脈！”
??“是！”周穆抹了一把臉，恨恨道：“當日，賀蘭先生邀衡郡王三秀山論道，蘭芷書院的黃竹山長也在，談及周公王莽故事，賀蘭先生勸衡郡王要做輔政周公，莫做篡位王莽，這話犯了衡郡王的忌諱，他懷恨在心，仗劍逞凶殺人，可憐賀蘭先生一代大儒，星隕於三秀山，衡郡王如此驕恣狂悖，草菅人命，怎配高居王位，大權執掌？”
??叩龍圖道：“你既然說郡王逞凶，可有人證物證？！”
??周穆道：“自然，衡郡王動手後，做賊心虛，將賀蘭先生與黃竹山長推入三秀山擒龍瀑下深潭，學生在山下清水溪與友人小酌，見山長護著先生的屍身在水中沉沉浮浮，急忙將他二人拉上岸，彼時山長還有氣息，說明了郡王暴虐之行便撒手人寰，學生……”說到這裏，那周穆的聲音哽咽，淚流滿麵，仿佛有十二萬分的悲傷。
??諸葛執淡淡道：“那日論道，黃竹說與你有約，原來應在此處。”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叩龍圖皺了皺眉，道：“你二人各執一詞，須拿出憑證！”
??周穆道：“學生的友人便是見證。”
??“友人何在？”
??“候在衙門之外！”
??“帶進來！”
??衙役很快帶了一個人進來，中等個子，蓄著泥鰍胡子，身著七品官服，竟然是個官兒。
??諸葛執掃了一眼，便知底細。
??這位，多半就是見龍縣的竇縣令了！
??竇縣令進了衙門，頭也不敢抬，含含糊糊的給諸葛執行禮，又給叩龍圖行禮，“下官見過王爺”，“下官見過大人！”
??諸葛執沒理他。
??叩龍圖道：“堂下何人？”
??“見龍縣縣令。”
??叩龍圖道：“秀才周穆說與你小酌之時遇黃竹求救，言及郡王殺人，此事可真？”
??竇縣令一抖，哼哼唧唧道：“那……那山長的確是如此說的。”
??周穆忙道：“這便是學生的人證！請大人定奪！”
??叩龍圖把目光投向諸葛執，諸葛執淡淡道：“這二人同流合汙，陷害本王。”
??“郡王此言憑證何在？”
??風婉兒脆生生的接過話：“那日與賀蘭先生論道我也在，賀蘭先生與黃竹皆是盡興而歸，黃竹說有一樁事要與這周穆商議，便帶著賀蘭先生翩然遠去，如今身死人手，其中必定有緣故！”
??叩龍圖道：“你二人皆有人證，須有物證為佐，方可信。”
??周穆忙接過話，道：“賀蘭先生與黃山長的屍身就在衙門，賀蘭先生身上還插著郡王的佩劍純鈞，此為鐵證！”
??叩龍圖便欲讓人取了劍來。
??風婉兒道：“請大人將賀蘭先生與黃竹的屍身帶上堂來，自然一眼分明！”
??諸葛執有些意外，這事之前並未提及。
??風婉兒用眼神示意他放心，諸葛執心知她自有打算，微微頷首。
??叩龍圖見狀，便命人“請先生與山長的屍身！”
??衙役很快又抬著兩具遺體來了，屍體特有的詭異氣息彌漫於公堂，不少人皆變了臉色。
??風婉兒的神情肅然，但並無恐懼之色。
??諸葛執見她並不害怕，微微放心，又把目光投向兩具遺體。
??這兩具遺體皆保存完好，賀蘭的臉上還維持著驚駭之色，胸前插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劍，而黃竹頭上有傷，但神情十分平靜。
??風婉兒甚至看出了幾分視死如歸的味道。
??這時，一陣“砰砰砰”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原來是那周穆跪地向著兩具遺體磕頭。
??他磕的十分用力，額前一片紅腫。
??風婉兒冷笑：“你很該好好磕一磕，不過也償不了你的罪孽！”
??周穆聞言，站起身，指著賀蘭身上的長劍：“鐵證如山！這劍柄上刻著‘純鈞’二字，正是郡王的寶劍，姑娘還想賴麽？”
??諸葛執冷聲道：“孤王的純鈞劍未曾離身。”
??周穆一聽，登時如被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不過他反應也快，立刻道：“郡王何必狡辯？！世人皆道純鈞寶劍削鐵如泥，且劍柄鐫刻大篆銘文，《金石錄》中有拓本，如何能做假？”
??此事叩龍圖也知，早也命人將賀蘭身上劍柄的銘文拓了下來比對，果然一模一樣，這也正是他敢直接把諸葛執請來的緣由！
??叩龍圖道：“郡王如何解釋？”
??諸葛執解下腰間佩劍：“願請查驗。”
??叩龍圖皺眉，王侯卸刀劍不是小事，他立刻起身下堂，躬身雙手接劍。
??諸葛執鬆了手，叩龍圖隻覺手上狠狠一沉，竟是一下子沒接住，寶劍哐當落地，將玄武岩的地磚砸出了一條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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