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本宮喜歡你
諸葛執笑道:“阿姐廣發芳帖,小弟豈敢不來?”
綺羅公主嗔道:“本宮不發帖子,你就不上門麽?好沒道理!”說罷,又看向他身後的風婉兒,道:“這便是你上回說的女謀士了?果然瞧著便是十分聰慧的模樣。”
風婉兒福了一福。
綺羅公主笑了,拔下發間一隻金絲翡翠鳳簪,給風婉兒簪上,道:“好個可人兒,本宮喜歡你,這簪子是宮裏賞下來的,配你倒是極好!”
風婉兒大大方方道了謝。
綺羅公主又親自引著諸葛執入座,他的桌後設一小桌,風婉兒知是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坐好。
這時,又有禮官唱喏:“陳國公駕到!”
陳國公便是上回一齊打獵的大皇子諸葛琰了,他穿著一身銀白的常服,十分風雅的模樣,眾人向諸葛琰行禮,諸葛執亦拱手行家禮。
那綺羅公主上前,嗔道:“好個赫赫揚揚的陳國公,本宮讓你早些來,你磨蹭到這會子!”
諸葛琰作揖道:“小弟剛從衙門脫身,阿姐饒了我罷!”
一旁有人恭維道:“殿下勤懇,眾人皆看在眼裏,公主還是饒了這一遭罷。”
大家都笑了起來。
諸葛琰就在諸葛執前麵的一個案桌前坐下,扭頭與諸葛執敘話,突一眼看見風婉兒,笑道:“女謀士也來了。”
風婉兒被點了名,笑了笑。
諸葛琰還想打趣兩句,諸葛執開口,道:“皇兄今日是來晚了些。”
諸葛琰便聊起朝堂中的事兒,風婉兒見他注意力轉移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人似乎來的差不多了,男賓女賓分席而坐,皆是皇親國戚,世家勳貴,廳堂裏言笑晏晏,十分熱鬧。
這時,禮官唱喏:“魏侯駕到!”
喧鬧的場麵一下子靜了下來。
眾人皆知魏侯夫人在宮裏犯了大錯,從二品命婦生生的貶到了七品,又聽說魏侯當日長跪於宮門前,跪足了一個時辰才被皇帝叫進去,很快又灰頭土臉的出來。
聖意如何,已是一目了然。
許多人的目光都冷淡了些,隻維持著麵上的風平浪靜。
魏侯上回打獵時留下的骨傷還未痊愈,宮前長跪又添了新傷,此時拄著一根沉香杖,臉上蒙著一層鬱色,有些費力的行了個禮。
綺羅公主坐在上首,依舊笑意盈盈,道:“夫人怎沒來?”
魏侯恭敬道:“娘娘有孕,求了恩旨,準拙荊入宮陪伴。”
不少人聽聞此言,心內各有盤算,氣氛又緩和了些,綺羅公主笑道:“這是極應該的,淑妃嬌弱,本宮明日也送些好東西給她補補。”
魏侯恭敬謝過,一個丫鬟引著他入席。
綺羅公主問禮官:“人可都到齊了?”
禮官躬身:“回公主娘娘,皆已到齊。”
綺羅公主笑道:“開宴。”
禮官唱喏了一聲,先上了一道小食,又有絲竹繞梁之聲,眾人或是欣賞絲竹,或是低聲攀談,十分熱鬧。
風婉兒的注意力都在小食上,她麵前是按著常隨謀士的份例來的,隻有諸葛執桌上一半左右的菜,不是辣的要死的肉幹,就是酸的要死的醋果子,風婉兒嚐了一遍後,對這些小食都敬而遠之。
心裏默默懷念王府的白姨。
正思量著,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將一碟荷花酥放到她麵前。
風婉兒一怔,小聲道了謝,然後拿起一枚荷花酥,放入口中,隻覺酥皮層層疊疊,裏頭包裹著又甜又滑的奶油餡兒,好吃的不得了。
她不由得笑的眉眼彎彎,暗道下次要去街上看看有沒有賣這點心的,可以帶去給桃花妃嚐嚐。
小食上罷,便是歌舞,輕紗飛揚,身姿婀娜,風婉兒看的十分投入,覺得這一趟果真沒有白來。
接下來又依次上了湯菜美酒,每上一輪,便有一輪歌舞絲竹,綺羅公主與眾人攀談,並不冷落每一個人,魏侯也被問了幾句,臉上也有了幾分光彩。
酒過三巡,便是夜宴的重頭戲了。
公主府長史用一隻玉盤墊著絲絨,捧著一枚珠子進來。
那珠子約有拳頭大,晶瑩剔透,映著燭火,十分耀眼,和風婉兒想象中的鳥蛋截然不同。
綺羅公主道:“此寶乃是陛下隆恩賜下,本宮不敢獨美,今日夜宴,邀諸位一觀。”
長史便托著那珠子,依次往下,給眾人觀看。
諸葛琰是皇長子,序齒最尊,便先到他那兒。
他拿起那珠子看了看,笑道:“這東西瞧著挺大,拿在手裏倒是輕飄飄的。”
綺羅公主嗔道:“仙家之物,豈能以常理揣度。”
諸葛琰道:“父皇果真看重皇姐,皇姐若要見父皇,隨時進去都能見著,上回我去請安,倒是巴巴的等了小半個時辰。”
有人湊趣道:“京城誰不知道綺羅公主獨得聖心,就是皇後娘娘,也是要另眼相待的。”
諸葛琰歎道:“好生羨慕。”
綺羅公主笑罵:“得了,下回我覲見時,你隻扮做小廝跟著我進去吧。”
眾人笑了起來。
風婉兒坐在後頭聽著,諸葛執又拿了幾碟點心給她,不過都不對胃口,她專心品嚐荷花酥,沒一會就吃了一大半。
此時,那珠子傳到了諸葛執麵前,諸葛執拿起來瞧了瞧,又遞給風婉兒,她好奇的接過細看,隻見這珠子裏似乎有些氣泡,心知是人造的東西,大概就是個玻璃珠子,當下也沒了興趣,遞還回去。
珠子繼續流轉,絲竹也繼續演奏,終於,輪到了魏侯麵前。
魏侯因女兒的肚子爭氣,受了旁人幾句恭維,見眾人都拿起來看了,也不願露怯,把珠子拿在手上。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炸雷般的聲響。
魏侯吃了一驚,手一抖,那珠子竟是跌落在地上,隻聽一聲清脆的“哢擦”聲,珠子裂成了許多碎片。
眾人都驚住了。
魏侯又驚又慌亂,忙起身請罪。
綺羅公主臉上的笑意消失的幹幹淨淨,許久,才道:“罷了,收拾了罷。”
幾個侍女小心翼翼的上前收拾碎片。
綺羅公主麵色沉鬱,道:“今日本宮乏了,就如此罷,恕不遠送了。”
她站起身,徑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