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解毒

  柳氏和雲雀如夢初醒，忙上前，把碧桃扣住了。


  碧桃大力掙紮不過，癱坐在地上，不住的哭起侯爺夫人來。


  風婉兒恍若未聞，仔細看了看燕雪霏的臉色，又掰開嘴瞧，見舌苔是詭異的藍灰色，呼氣散發出淡淡鐵鏽味道，心知果然是服毒。


  她抬頭對雲雀道：“去拿一碗濃鹽水來，還要一根筷子。”


  雲雀忙去準備，碧桃見狀，尖叫：“你想對我家小姐作甚？”說著，又要往前撲，鉗製著她的柳氏此刻也冷靜了下來，舉手做刀狀，在碧桃的脖子後一劈，碧桃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柳氏頗為嫌棄的把碧桃往地上一扔，過了一會，雲雀帶著濃鹽水與筷子來了，風婉兒接過，先把濃鹽水給燕雪霏灌了下去，然後把她的身體翻了個麵，讓她麵朝下，然後掰開嘴，把筷子探進去，刺激她的舌根。


  果不其然，那燕雪霏抽搐幾下，“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旁人見了嘔吐，皆撇開頭，風婉兒卻仔細看著嘔吐物，果然也是藍灰色，且鐵鏽味道十分濃厚，而在嘔吐物裏，又看出一些蔬菜食物的殘渣。


  風婉兒心中確定了七八分，搭手去看燕雪霏的脈象，心裏盤算著要如何解這毒。


  這時，她又聽見一陣腳步聲，似乎來了許多人，她還以為是琥珀回來了，道：“府上藥房在何處……”


  “見過王爺！”周圍的人一齊異口同聲。


  風婉兒一驚，抬頭便看見諸葛執帶著琥珀與幾個常隨站在麵前，麵色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他看向風婉兒，問道：“如何？”


  風婉兒道：“催吐出了一些毒素，先灌些鮮奶，我去熬藥。”


  諸葛執對琥珀道：“帶小姐去藥房。”


  風婉兒便跟著琥珀走了，到了藥房，值守的醫女見了琥珀，殷勤過來問好，風婉兒越過醫女，徑自去藥房裏頭揀選藥材，很快湊齊了一副，拿了出來，道：“何處熬藥？”


  醫女得了琥珀的提點，忙不迭的引她去湯藥灶間，風婉兒盯著火候，花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得了一碗藥汁子，醫女用冰碗裝了，放在食盒裏，送到燕雪霏臥房的時候，藥汁恰好入口。


  丫鬟把藥汁子給燕雪霏灌了下去，風婉兒守了一會，等到脈象穩定之後，又叮囑了一番便離開了。


  出了清霜齋，此時已是夕陽西下，風婉兒低頭看自己，裙擺上全是熬藥時的草木灰，一雙手也髒兮兮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暗道今日真是諸事不宜。


  琥珀帶著兩個小丫頭子守在院子外頭，見了風婉兒，忙迎了上來：“王爺在試玉堂等您。”


  風婉兒道：“我先洗個手罷。”


  琥珀忙道：“試玉堂常有熱水備著。”


  風婉兒擺擺手，道：“哪有這般嬌貴，這周遭可有水井或是池子？”


  琥珀道：“前頭的蘭亭邊上有個浮香池。”


  風婉兒點了點頭，道：“就那罷。”


  琥珀遣了個小丫頭去試玉堂回話，“小姐去浮香池淨手，一會就來拜見”，然後引著風婉兒往浮香池走，不一會兒就到了。


  浮香池種著許多荷花菱角，眼下已到花期，微風吹過便是香風陣陣，湖邊壘著許多光滑的鵝卵石，風婉兒道：“我去洗把手，你在岸邊等等我。”


  琥珀點頭，道：“小姐自便。”


  風婉兒微微拎起裙擺，踩著鵝卵石走到水邊，見池水清澈見底，伸手進去，隻覺冰涼清爽，一天的疲憊緊張頓時紓解了許多。


  她洗淨了手，忍不住又掬水洗了洗臉，隻覺得腦海裏十分清明，站起身，她準備招呼琥珀去諸葛執那兒，卻見諸葛執就站在自己身後。


  她心中一驚，後退一步，一隻腳踏進水裏，水中鵝卵石生著光滑的水草，她一滑，一個趔趄就要跌入水中，諸葛執上前一步，伸手攬住她的腰，穩穩的扶住她。


  四目相對，風婉兒的臉紅了，想推開他，他卻仿佛不可撼動的高山一般，一動不動。


  風婉兒低聲狠狠道：“你快放開，像什麽樣子。”


  他似乎笑了一下，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到岸邊，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鬆開手。


  風婉兒退了好幾步，發現琥珀等人不見了，沒好氣道：“你怎麽在這？”


  諸葛執道：“此處是郡王府，孤想去哪裏都可以。”


  風婉兒被堵了這一句，深吸了一口氣，道：“速去診脈，一會我還要回不夜街呢。”


  諸葛執掃了一眼她濕漉漉的裙擺。


  風婉兒此時才發現自己膝蓋以下的裙子都濕了，她倒是不在意，俯身把裙擺擰幹，拍了拍手上的水漬，道：“走吧。”


  諸葛執沒說什麽，領著風婉兒往一條小徑走。


  那小徑兩邊長著高大茂盛的竹子，此刻已是夕陽西下，便顯出一些昏暗的感覺。


  不過有諸葛執領路，她倒不是很怕，心裏隻想著趕緊診脈，然後回去。


  走了一段路，前頭豁然開朗，露出一片空地，不遠處是個院落


  風婉兒一看便知是海風堂，奇道：“來這兒作甚？”


  諸葛執道：“天冷，你去將這衣裙替換了。”


  風婉兒看著四周夏意盎然的場景，心裏頗為佩服諸葛執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她剛要拒絕，諸葛執又道：“王府周遭常年有人盯梢，你那鋪子隻怕也少不了，如此狼狽回去，卻是生事了。”


  風婉兒隻得應允，諸葛執道：“孤在試玉堂等你。”


  他轉身走了。


  她鬆了一口氣，徑自往海風堂走。


  一進院落，便看見琥珀帶著小丫頭子坐在海棠花下閑話，見了風婉兒，她忙起身，上前笑道：“小姐來了。”又見她裙擺濕的，便驚訝道：“這是……”


  琥珀很快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隻因方才在池塘邊諸葛執來了，既是自家主子與人家獨處，這裙子怎麽濕的就不好問了。


  風婉兒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埋怨道：“你怎麽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琥珀無辜道：“是王爺命奴婢退下的。”


  “你好歹發個聲提醒我啊。”


  琥珀一時語塞，十分熟練的換了一個話題，道：“奴婢為小姐準備沐浴，小姐稍等。”


  風婉兒無奈，道：“不用麻煩了，隨便拿件衣裳換了便是。”


  琥珀忙道：“天這般冷，小姐須熱熱的泡個澡驅寒才是。”


  風婉兒：“.……”


  風婉兒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