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中毒了?
風婉兒見了那男子,便覺得有些眼熟,疑惑道:“您是?”
那男子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燙金紙,恭敬遞上,道:“在下是當朝衡郡王謀士,王爺鈞旨,請小姐明日過府一敘,卯時便有車馬來接,請小姐準備著。”
風婉兒一聽這話,驚了一下,心裏大概猜出今日公堂上那黑衣男子的身份,疑竇頓生,不肯接帖子。
那斯文男子笑道:“王爺難得如此上心,還請小姐賞光。”
風婉兒想了想,接過帖子,問道:“王爺召見,所為何事?”
男子道:“自然是要緊事,小姐別忘了,千萬,千萬。”他做了個揖,轉身走了。
風婉兒捏著那張帖子,愣愣的站著,突然一個激靈,想起那斯文男子是誰。
正是那神農堂的掌櫃!
所有的一切連貫起來,她心裏冰涼一片,知道多半是那張方子有什麽不對,不,也許那本高荒錄就是有來曆的!
可到底是什麽來曆,竟驚動了衡郡王這樣的王公貴族?!
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這衡郡王,此人戰功赫赫,權傾朝野,據說他鍾情於早逝的王妃,府上至今連側妃都沒有,如此情深義重,惹得坊間許多芳心為之傾倒。
如今這位大人物竟然下帖子給自己,風婉兒心裏可沒有一丁點歡喜。
侯門似海,福兮禍兮?
她呆呆的站了一會,肚子又響亮的叫了一句,提醒她好餓好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昂首闊步的出去覓食。
沒走幾步,那斯文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麵前,和氣道:“小姐請回。”
風婉兒見狀,便知家周圍已是被盯梢了,心裏又氣又煩,道:“家裏無人燒飯,你家王爺要餓死我麽?”
那人笑道:“不敢,小姐想吃什麽?”
“湯餅。”
“小姐回房稍等。”
風婉兒氣鼓鼓的回去了,沒多久,房門被輕輕的敲了一下,她打開房門,隻見外頭的廳堂桌子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餅,上頭蓋著肉末澆頭,仿佛剛剛從廚房裏端出來一般。
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她歎了一口氣,心想這些人可真是神通廣大。
於是坐下吃了,匆匆洗漱,胡亂睡去。
到了第二日,天還蒙蒙亮,門外便又傳來敲門聲,篤篤篤,不輕不重,不疾不徐。
風婉兒睡慣了懶覺,把枕頭蒙在頭上裝鵪鶉,那敲門聲十分執著,居然敲了一盞茶的功夫還不帶停。
她被吵的五心煩躁,叫了一句“知道啦!”。
聲響停了,她屐著鞋子下床,去內室洗漱穿衣,然後走出臥房,昨日那男子低眉順眼的站在中庭,躬身道:“給小姐請安。”
風婉兒罵道:“安個屁!”
那人依舊和顏悅色,道:“請小姐用膳”一個仆婦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端上來一碗湯餅並小菜,風婉兒隨意吃了點,那人又道:“轎子已備好了,請小姐上轎。”
風婉兒跟著出門,果然門口停著一頂小轎子,兩個轎夫垂手站在一旁。
她掀開轎簾子坐了進去,感覺那小轎拐來拐去許久,終於停了下來,簾子很快被掀開,她走了出來,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笑吟吟的,看裝扮,似乎是個丫鬟。
那女子道:“奴婢是王爺身旁的丫鬟琥珀,請小姐隨我來。”
風婉兒不急著走,向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在一處精致庭院裏,她問:“這裏是郡王府?”
琥珀笑道:“此處是王爺的一處別苑。”
風婉兒“噢”了一聲,示意琥珀引路,琥珀心想,這小姐看著嬌弱,膽子倒挺大,於是也不敢小覷,恭恭敬敬的引著風婉兒穿過一個抄手回廊,到了一個花廳,諸葛執坐在上首,依舊一身黑色的袍子,麵色平靜, 不辯喜怒。
見她進來,諸葛執道:“一日不見,小姐氣色比昨日好了不少。”
風婉兒聽出點意思,也知道他是衝著藥方來,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大大方方道:“雕蟲小技,見笑,見笑。”
諸葛執倒是沒想到她如此坦白,便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姐過謙了,孤此番請小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風婉兒道:“您說。”
“這幾日,孤王身體不適,苦無良醫,偶然得知小姐醫術卓絕,如寶劍藏於匣中未發,所以冒昧請小姐過府問診。”
風婉兒笑道:“確實挺冒昧的,下次不可。”
諸葛執:“.……”
風婉兒笑了笑,在下手一溜椅子上坐下,然後看向諸葛執,道:“王爺您過來坐。”
諸葛執一挑眉,這是頭一遭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反客為主。
而且還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他站起身,走到她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風婉兒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瞧。
諸葛執皺眉:“你看什麽?”
風婉兒道:“醫者望聞問切,首先自然是看看您老人家的氣色。”
“如何?”
“瞧著是個長命百歲的好模樣,”她抽了抽鼻子,道:“也沒什麽奇怪的味道,唔,按書上說的,我得問兩句了,您哪兒不舒服?”
“氣力漸漸不濟。”
“多久了?”
“三年”
風婉兒道:“把手給我,我給你切脈瞧瞧。”
諸葛執將右手袖子捋起,露出古銅色的手腕,她將手搭在他手腕的尺關寸三部,感受細微的脈動。
一刻鍾過去了,她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脈象沉穩有力,倒比常人還要健康些,哪是有病的模樣。
她心裏犯起了嘀咕,突然,她感覺指尖寸部若有似無的彈了幾彈,似乎釜中熱水沸騰,浮於表麵。
她眉頭一皺,這是……釜沸脈?!
這是右手!她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絲念頭,快速道:“左手給我。”
諸葛執看了她一眼,將左手袖子捋起,伸出手腕,她直接搭在他左手尺部,果然,過了一刻鍾,脈像有一瞬間變得浩大而長,如棉裹砂,分明是寒極的牢脈。
這樣的脈象,這樣的氣色.……
風婉兒脫口而出:“你中毒了?”
諸葛執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麵色如冰:“小姐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