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衡郡王登場
風婉兒點了點頭,道:“謝了,這鋪子怎麽走?”
小二熱情的指點了路,風婉兒邁步出去,按照指點,很快到了神農堂,果然是家氣派的鋪麵,櫃台後頭一溜兒黃楊木到屋頂的藥櫃子,櫃台後頭坐著個斯文的中年人,大概就是掌櫃,櫃台前則放著一溜椅子,墊著絲絨繡花的墊子。
風婉兒一進去,便有小廝殷勤上前招呼:“姑娘好!要些什麽?”
風婉兒想了想,道:“我要抓一副藥,不知你家能不能配出來。”
小廝忙道:“藥方可帶了?”
風婉兒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寫,小廝看了出來,笑吟吟道:“無妨,咱們這兒有紙筆。”說著,引著風婉兒走到鋪麵裏頭的一張小桌前,上麵放著文房四寶。
風婉兒看著那細細的毛筆,犯了難,她認得字,就是不會寫,小廝忙道:“小的略識幾個字,姑娘說來,我寫便是。”
風婉兒便將藥方報了一遍,小二飛快寫好,然後拿去給掌櫃抓藥,風婉兒跟在後頭。
掌櫃的看了看藥方,又看向風婉兒:“姑娘這方子真是劍走偏鋒的很,君臣搭配極巧妙,不知是哪家太醫開的好方。”
風婉兒順口胡謅:“一個遊醫開的。”
“喔,”掌櫃的應了一句,很快將藥抓好,風婉兒付了銀子,便回去了。
等她走遠,那掌櫃臉上的笑意散了,他盯著那張方子,神情凝重,過了一會,招來一個小廝,對他耳語幾句。
小廝帶著那張方子匆匆的走了。
且說風婉兒往宅子走,途中買了點熟食與筆墨紙硯,滿載而歸。
還沒到門頭,就聽見一個婦人大吵大嚷的聲音:“老不死的,你倒聽那小蹄子的話,不叫我進去,莫非裏頭養了漢麽?等太太回來,你可有好果子吃了!”
風婉兒一怔,快步走上前,發現餘氏正雙手叉腰的站在門前怒罵,周圍站了一圈圍觀的閑人。老張頭滿臉通紅,哆嗦著唇就是說不出話。
風婉兒走上前,道:“這是怎麽了?”
餘氏見了風婉兒,一撇嘴,道:“小姐,太太把你給告了!要官老爺來拿你呢!”
周遭的閑人一聽,越發來了精神,議論紛紛。
風婉兒笑了笑,道:“嗯嗯,知道了。”說罷,就要進門。
餘氏見她進去,也想跟著,風婉兒轉身,道:“你進來作甚?”
餘氏昂首挺胸:“太太讓我回來的!”
風婉兒道:“可我讓你滾。”
餘氏麵皮登時紫漲了起來,叫道:“太太是長輩,我不聽太太的話,倒聽你一個黃毛丫頭的話?快起開!”
風婉兒對老張道:“張爺爺,勞煩你去報官,就說光天化日的,有人要強闖民宅做強盜了!”
餘氏一聽,跳了起來:“是太太叫我回來的!你敢報官?”
風婉兒涼涼道:“她要是名正言順,怎不敢自己來呢?拿你個蠢貨做出頭鳥,你倒上趕著往前蹦躂?得了,咱們一齊去衙門走一趟,一回生二回熟不是?”說罷,又對老張道:“張爺爺快去呀!”
老張作勢要走,餘氏見狀,心也怯了,退了幾步,口裏嘟囔:“哼!明兒到了公堂,你就知道太太的厲害了!”邊說她邊溜了。
風婉兒嘲弄的看著她遠去,又掃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嗤笑了一聲,讓老張關門。
進了門,風婉兒臉上的神情卻不輕鬆,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己如今孤女一個,隻怕是非也少不了。
看來等這事了了,得找個人來看家護院。
她這樣想著,收拾出一個小爐子來熬藥,這藥須熬兩個時辰才能得,她得好好看著。
到了傍晚,藥終於熬好了,她中午隻吃了點熟食,晚上卻不能吃飯了。
她把藥汁子倒出來,果然如《高荒錄》裏所說的,色如墨,氣如蘭。
此藥名為靈虛。
風婉兒將藥汁子一飲而盡,然後回房睡下。
明日是一場硬仗!
第二日,果然有官差過來召風婉兒過堂,風婉兒跟著官差走了。
大理寺並不遠,風婉兒走了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因是女子過堂,官差也格外謹慎些,命一個粗使婆子來引著入了公堂。
那潘氏蜜甜和餘氏早已等候多時了。
她們滿臉除了昨日被打出來的青青紫紫,就是得意與挑釁,蜜甜道:“這會子倒裝的跟個病西施似的,不要臉!”
話音剛落,就聽周遭的衙役唱喏“威武.……”
一個身著皂藍官袍的男子從後麵走出來,坐到上首的桌案前,他便是大理寺少卿孔禮了,孔禮是兩榜進士出身,生的豐神俊朗,溫潤如玉。
蜜甜那句話恰好入了他的耳朵,心裏便有幾分不喜,在案前坐下,一拍驚堂木,潘氏等人腿一軟,麻溜跪下。
風婉兒微微福了一福,就算行禮了。
孔禮道:“堂下之人,所訟何事?”
潘氏未語淚先流,抽抽噎噎,蜜甜快嘴在一旁把風婉兒“毆打嫡母”“淩虐下人”“霸占家產”等“惡行”說了,餘氏在一旁不住幫腔,“咱們做下人的都看不過眼!”
孔禮自幼受著三綱五常的熏陶,尤其看重孝道,聽聞此言,皺起眉頭,道:“風氏,你嫡母所說可是真的?”
風婉兒正要開口,突然外頭一個官差走進來,對著孔禮耳語幾句,孔禮露出驚異之色,起身快步下堂,往門外走。
出了大門,下了台階,便看見一頂龍紋獸首緙絲轎子停在門前,旁邊站著若幹隨從,一個常隨模樣的人正掀著轎簾,一個高大的男子從轎中走了出來,他一身玄色金絲的衣袍,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紀,麵容剛毅而孔武有力。
他便是當朝衡郡王諸葛執了。
孔禮上前行禮:“王爺下降,有失遠迎。”
諸葛執笑道:“免禮,素聞孔大人精通儒學講授,今日一時興起,特來叨擾,不知可有打攪?”
孔禮心中奇怪,這衡郡王是武將,怎的突然對儒學感興趣了,不過他麵上還是恭敬道:“學生正在料理一樁案子,若王爺不棄,先請在茶室休息片刻,學生了結此案,再來侍奉。”
諸葛執道:“竟是這般巧,無妨,孤便在公堂聆聽片刻,瞻仰大人風采,原是心血來潮,大人不必聲張,照常審案便可。”
孔禮聽了,也隻好應了下來,引他入內。
進了公堂,眾人已是麵麵相覷了好一陣子了。
孔禮請諸葛執上座,諸葛執道:“公堂之上,孔大人最尊。”
兩人又互相客氣了一陣,終於按照諸葛執的意思,讓他的隨從搬了一張椅子來給他坐著。
那張椅子正好放在距離風婉兒不到兩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