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為尊
女子為尊
「容安,抱歉。」林問歌微微欠身,「我本身就是位煉器師,煉丹也略懂些,我家夫君更是位級別不低的煉丹師,我想……我們的兒女我們自己還是能勉力教導的。」
陽容安滿臉失望,很快又抬頭道:「可是你們的水平未必比得上風長老和言長老啊,你既然是煉器師,就該明白煉器、煉丹一道級別越高的人經驗和知識都越豐富,這樣才有利於寶妹的成長嘛,不然你會限制到她未來的成就的!」
「再說了,你說的就算嗎?」陽容安期待地沖北君沐擠眼睛,想讓他這個「夫君」說句話,雖說陽家屬地女子為尊,但男人也不是一點兒發言權沒有吧,除了陽家嫡系,他還沒見過哪個旁支家庭里的女人能做到一言堂的地步。
「容安忘了,陽家屬地女子為尊,家中大事一向都是內子做主的!」北君沐愛莫能助地一笑。
林問歌瞅了眼狀似專心看風景,實則豎起耳朵聽動靜的一雙兒女,忍俊不禁之餘滿臉慈愛疼惜:「我想這並不能成為讓他們另外拜師的理由,他們畢竟年幼,我和我的夫君雖然不希望他們嬌弱如菟絲花攀附於我們成長,但也不會在他們還如此年幼的時候任他們到其他人身邊長大。」
「更何況,一個人的成就皆是個人努力所得,師父水平、經驗方面的實力強弱並不能成為制約他們發展的重要因素。」她輕彈衣袖,似笑非笑地看向陽容安,「你又怎知我和我夫君的水平比不上你口中的風長老和言長老呢?」
陽容安一愣,就準備開口反駁,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小二的聲音,只得咽下到嘴邊的話,心中思緒萬千。
小二也察覺到雅間里氣氛不對,本還想說幾句討巧話恭維一下八公子,看能不能賺點小費,這下腦袋一轉就立馬打消了念頭,麻利地將幾個菜擺到桌上,再將溫好的酒及酒杯放下,逃一樣退出去了。
整個大陸尚武之風濃厚就一點不好,酒樓一向都是大打出手的事故高髮帶,他可不能因為沒點兒眼力勁就丟了小命。
「你們嘗嘗看,這裡的菜肴還是挺美味的。」陽容安收拾好心情,笑著招呼道,他知道收寶妹為徒有點難辦,但現在還是先用膳吧,不然這兩人就沒胃口談了。
若是能讓對方吃高興點兒,所謂「吃人的嘴短」,他再說起來他們也不好拒絕得太徹底啊!
林問歌焉能不知他的用意,可她又怎會如他所願?她信奉的從來都是「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有人付錢請客吃飯,她幹嘛不吃呢?
至於北君沐,見林問歌都動筷了,他自然也動了,和心愛的人保持步調一致,他向來都是這麼做的啊!
「姑娘,姑娘,你為何阻攔我們去……」
三個大人剛吃了沒幾口,甚至於北君沐壓根就沒吃,光顧著照顧衝到桌邊的以宥了,就聽到酒樓上傳來這聲滿含不解地高聲詢問,沒聽到腳步聲趨近,雅間門便已被猛地推開了。
雅間內外雙目相對,站在門口的正是就不曾見過的岳思遷,後面跟著的是追上來的岳見異,兄弟倆一前一後杵在門口,見雅間里還有別人,登時將後半句質問咽了下去,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
「岳叔叔?」林問歌意外地看向門口兩人,繼而向旁邊遞了個詢問的眼神。
北君沐接收到她眼中的詢問,不禁搖了搖頭。他按她昨天給的那幾個地址的確找到了這兩位,可將他們帶回鍾離家交給天於言后就出來了,當是他們是在熱淚縱橫的相認,沒想到這麼快就追到這裡來了。
「容徽,這是你的長輩嗎?」陽容安見氣氛有點凝滯,不由得起身相迎,好客道,「正好沒吃幾口,兩位前輩如不嫌棄,也坐下來嘗嘗這酒樓的招牌菜?」
有外人在場,岳思遷和岳見異對視一眼,明智的決定有什麼事容后再說,兩人沖陽容安拱手一禮,便從善如流地進來了。
「岳爺爺,岳爺爺!」以宥和寶妹見林問歌臉色如常,眼珠子靈活一轉,就像是警報解除一般跳下凳子,一人瞄準一個岳爺爺沖了過去。
岳思遷和岳見異心裡擱著事,低頭看到抱住大腿的兩個小傢伙,也不免彎唇一笑,縱然眉宇間仍舊帶著焦慮和愁緒,亦彎腰將他們抱起來,幾步走到桌邊坐下。
「岳爺爺,吃這個,這個好吃!」寶妹小手一指剛剛吃過的一道菜,給抱著她的岳思遷推薦。
以宥這邊雖未開口,卻握住筷子夾了一塊送到他嘴邊,岳見異怎麼忍心讓他一直舉著,當即張口吞了,還慈愛地摸了摸以宥的頭。
「容安,收徒之事還請莫要提了,我家兒女絕不會拜他人為師。」林問歌語氣肯定地道,見陽容安不甘心而失望的神色,她微微一笑補充道,「不過,你若不棄,我們倒是可以做個朋友!」
「不棄不棄,能和你們夫妻這般的人物做朋友,我陽容安何其有幸?」陽容安呵呵一笑,很豪爽地道。
這頓飯倒是吃的賓主盡歡,陽容安雖沒收成徒弟,但認識了林問歌幾人為友,心中倒也快慰,至於這徒弟之事……只得另外尋覓了。
飯後,幾人在酒樓前告別,北君沐、林問歌和岳思遷兄弟才帶著以宥兄妹往鍾離家走,途中幾人當然不可能靜默到底。
「姑娘,為何不讓我們去救她?」岳思遷不著痕迹地掃了兩眼周圍的行人,壓低聲音問道。
他,還是她?要救的又是誰?
北君沐心中如此想著,卻沒有立刻發問,而是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們見過我爹了?」林問歌看了眼兄弟倆臉上如出一轍的焦慮之色,不等回答繼續道,「那你們就該聽他說了我們昨日定下的大致計劃。」
「可是姑娘,我怕她等不到乾宮盛典即將結束之際。」岳見異道。
岳思遷:「是啊,我們得到消息,據說陽驚鴻要放光她的血,做一件大事。」
「你說什麼?」林問歌猛然頓足,眉頭倏然間皺起,眸中一片深邃,「做一件大事?拿九師奶奶的血?」
北君沐一怔,很快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那似乎是……他看向岳思遷兄弟倆,這兩人的娘親?
等等,北君沐一瞬不瞬地盯著岳見異,這位的原形是只六尾狐吧,那麼他的娘親……該不會也是只六尾狐?
這一發現讓北君沐有點呼吸微亂,可能有一隻六尾狐會成為他們的長輩?他看著林問歌發怔,真想知道那所謂的「零域」是什麼樣的地方,天氏一族又是怎樣的存在。
「難道……」林問歌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眸瞬間睜大,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縮了幾下,臉色立刻嚴峻了,「我們快點回去,事情有變!」
她說完這話就大步向鍾離家走,岳思遷和岳見異對視一眼,和同樣不明所以的北君沐連忙追上,心裡不停地思量究竟什麼事有變。
幾日後,乾宮盛典拉開序幕,龍城中心的恢宏建筑前人來人外,空前的熱鬧喧囂。
林問歌等人就在人群中靜候著,據說要等乾宮中的人出來主持后,方能按序進入乾宮,比試的地點在乾宮的前半部分。
乾宮的建築大致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為重大賽事及儀式舉行地,後半部分則是乾宮長老及宮主等實權人物的住處和清修之所。
而乾宮最中心,也是龍城的最中心,有一條通向雲霄的天階,那上面名曰聖殿,被層層雲霧遮擋著,無人知道那裡有什麼,只聽聞登臨聖殿,便能與神溝通,獲得莫大機緣。
而流傳的種種傳聞中說,那裡居住著陽家的祖先,即賜予他們神之血統的神祗,這世上有資格去那裡的,除了得到神祗承認的乾宮宮主,就只有長老院排名前三的大長老了。
不過,聽說這一屆乾宮盛典比試最終取勝的那位陽家子孫,將有機會被宮主親自帶著登臨天階進入聖殿。
至於進去了有什麼好處……哪怕乾宮半個字都未透漏,眾人也可腦補,無疑都是莫大的好處,比如提高修為、獲得寶貝等等。
因此,這一屆乾宮盛典參加的人數前所未有地多,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此時的乾宮門口簡直成了菜市場,吵得人腦門突突直跳。
聽到周圍有不少人充滿嚮往地議論著聖殿如何如何,林問歌不禁嗤笑一聲。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想進入聖殿?哼,哪來的鄉巴佬,一定是外城來的吧?」有人正好看到了她的表情,當即面露鄙夷地抱胸哼道。
「你理她做什麼,連件好衣裳都沒有的人,指不定從哪個窮鄉僻壤而來的,保管第一輪篩選就給刷下去了,咱們又碰不到她,何必和這種人計較呢?」那人旁邊的同伴勸道,言辭間全然是對林問歌的輕視和看不起。
林問歌撇撇嘴懶得理會,她身上穿的乃是冰蠶絲織就、還打了無數法訣不亞於一件下品靈器的法衣,逮上不識貨的,她就是解釋再多遍又有什麼意思?
只不過是她煉製時沒有紋上些華而不實、沒什麼用處的紋飾而已,這也叫寒酸?
「歌兒,怎麼了?」本來看著另外一邊的北君沐這時走到她身邊,見她神色有異,不禁開口問道。
「沒什麼,遇到兩隻蒼蠅而已。」
「你說誰是蒼蠅?」那兩人耳朵尖,聽到這話立刻炸了,氣勢洶洶地就欲過來理論,卻在抬眼間看到了北君沐,當即雙雙失神了。
「好帥的男人!」
「是啊,比五公子還美,這是哪裡來的美男啊!」
兩個花痴!
林問歌抬眼一撩便移開了目光,拉著眉心微蹙的北君沐穿過另一邊的幾撥人,躲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君沐,真難得見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林問歌抬頭輕笑,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事。
北君沐眉心鬆了幾分,有點無奈地揉揉眉心:「讓歌兒見笑了,不過,我倒真是第一次身處如此多的女子之間,難免有些不習慣。」
林問歌撲哧一笑,環視四面八方,皆是容貌各異、妝容各異的女子,或年少或年長,但無一例外地是都為女子,雖也有男子夾雜其中,卻僅有寥寥數人,粗略一算大概只佔了這總人數的三成吧。
「我看何止是有些不習慣,是非常不習慣吧?」林問歌忍不住打趣一句。
北君沐包容地看著她,一副任由打趣的模樣,像是完全被說了也完全沒脾氣似的。
「君沐,等一下進入乾宮后,就依計劃行事,我會讓仙居谷的弟子跟著你,如有意外莫要一人硬拼,及時撤出才是上策。」林問歌靠近他輕聲道,兩人神色並無異常,及時有人看到,也頂多以為他們是戀人,正在說悄悄話而已。
「嗯,歌兒放心。」北君沐溫聲應了,語氣滿含認真,緊接著他又問道,「那位……九師奶奶的關押地,真的這麼容易就能探出來?其他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