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如此
為何如此
站在下面的人們神色奇怪地看著空中的林問歌,只覺得她就像是在空中探地雷一樣,走一步看三下,時而向旁邊避讓,時而又側身小心挪動,這感覺真心詭異無比。
若是他們能看到這峽谷上方螞蟻一樣多的空間裂縫和神秘膠質力量,就能明白林問歌到底為何如此了。
好在眾人也看得出,她前進的大致方向還是向著峽谷對面的。
如此過了一個多時辰,林問歌終於擦著冷汗站到了對面的地上,她抖了抖手裡的縛靈藤,將其中要固定的幾棵的根埋入土中,這才找東西去固定其他幾根。
峽谷這邊,唯一能看清她的君臨見到她打的手勢,這才命那些抓著縛靈藤這端的傭兵們按之前說好的做接下來的工作。
等縛靈藤完全固定好,林問歌抬頭看向對面準備回去了,可她無意間打眼一掃時卻鬱悶不已,因為她發現,這峽谷上方那種奇怪的空間現象,從她這裡到對面的直線範圍內卻不存在。
也就是說,那種情況只在峽谷上方一定距離才有,而下方……則沒有。
早知道她飛那麼高幹什麼?反而膽戰心驚地走了一路,真是好虧啊!
峽谷另一邊的人不清楚她心中的鬱悶,他們歡呼著將早就準備好的木板背著,人手兩塊,輪流交替地準備去鋪橋面。他們需要在前進的同時做好這項工作,將木板固定在作為底部支撐的四根藤條上,而其他人則跟在他們後面,如此邊鋪邊走也節省時間。
他們在這裡已經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了。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瑟萊雅、林問等人是最後一批上橋的,林問歌久等不見他們,也順著剛搭好的橋返回了這邊,於是,壓軸離開的就成了他們一行和瓊斯連同幾位傭兵團的負責人。
誰知……先前那被打回去的巨尾的主人,會再度來襲,還在他們走過一大半橋的時候。
稀里嘩啦地破碎聲傳來,林問歌臉色一變,只來得及將以宥兄妹撈到懷裡,雖然她停在了空中,但驚慌之下,林問、青舒言等人,連同瓊斯他們和二十幾個和他們一起的傭兵都掉了下去。
可恨他們搭好才沒多久的弔橋,已再度斷裂了,雖然縛靈藤韌性十足地還在空中晃悠,但上面固定好的木板,卻全都成了渣渣。
「首領!」
「瓊斯首領!」
「大家?」
已經成功抵達對面的傭兵們下意識地伸手要撈他們,可惜他們離得太遠了,儘力搶救也不過是將走到弔橋邊沿的幾人救了回去。
其他人毫無懸念地全部掉入了那蒙濛霧氣之中。
林問歌在空中恨恨咬牙,恨不得將那個白色尾巴的傢伙滅個千百次,他們眼看著就度過這峽谷了,本來兩不相干,為何偏要在這種時候找麻煩?
難道君臨的神獸威壓都嚇不住他們?
林問歌心頭火起,元嬰初期的靈壓全無保留地釋放出來逼向峽谷裡面,與此同時抱著兩個孩子向下疾飛,神思一動,那片雲便向下飄去,越飄越大,追上那些掉落的人,將他們一個又一個接到上面。
這峽谷比她之前想象地還要深,她看不到下面的情況,只能憑聲音判斷大家的方位,她的雲以最快速度直追,也只接住了掉落之人的三分之二,最讓她擔心的是,這三分之二中偏偏沒有林問、青舒言幾人。
忽然,右前方的白霧中冰元素瞬間凝聚,寒意縷縷傳來,林問歌眼神一凝,幾道白綾自袖中飛出,無人持握也像是有人指揮,徑直向那寒意傳來的方向扎進去。
幾聲驚呼后,是瑟萊雅的高聲辯駁:「是嫂子,別攻擊!」
林問歌心中一喜,神識操控著白綾將她感應到的人一卷一扯,全部送到了那片雲上,而她則未現身,反是繼續尋找還在掉落的其他人。
她在這裡著急地救人撿人,他們下方十來丈的地方,則早就打成一團了。
君臨化為龍形和那白色巨尾的傢伙斗得正酣,蒙濛霧氣之中,他們的身形並看不分明,倒是那有力的尾巴和憤怒高昂的吼叫震耳欲聾。
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山崖上,模模糊糊似有幾道人影,當上空林問歌的靈壓灌下時,這幾人才出聲交談。
「瑾哥哥,有人來了,怎麼辦?」有位女子的聲音響起,她的嗓音嬌柔而驚慌,像是受驚的小鹿般。
「瑾,至少是武皇六品以上,要退嗎?」另有一沉穩的男聲響起,他倒不曾驚慌,只是語氣中略含不甘。
「這麼強的勢壓,是哪位隱世高手出來了?」又有另一人納悶道。
而自始至終,那個被人徵求意見的「瑾」似乎都沒表態,這時,君臨和那白色巨尾多次的拍打和攪動,終於將四周的霧氣驅散一空,這裡的情景總算不再模糊難辨了。
只見一頭渾身包裹著雪白鱗片的超級三頭巨蟒正和一頭青白玉色的神龍對峙,一邊是三個腦袋嘶嘶地吐著信子,發出恐嚇的沉悶鳴聲,一邊是露出滿口獠牙威勢十足大吼的神龍,兩者鱗片光芒閃閃,周身都盤桓著強大的氣旋,看起來是不分勝負難以善了了。
而不遠處山崖上的幾人也露出了形貌,三男兩女,俱是英俊貌美之人,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的氣息個個凝實厚重,顯然都是武力值不錯的年輕人。
「是神龍?我要抓了它做獸寵!」兩女中容貌艷麗如牡丹的那個眼神閃亮地盯著君臨,志在必得之色越加濃重,「嘖嘖,這鱗片、這體形,如此矯健有力,雖然鱗片染了雜色,但也夠漂亮,鍾離瑾,我命令你,給我抓住它獻上,否則我要你好看!」
三男中年紀較輕有兩個,此時其中一位不滿地皺了皺眉,看向了另一位年輕的男子,從他們兩人的相貌上至多二十七八歲,但僅憑這一個神情也可判斷出,那另一位不吭聲的年輕男子,想必就是所謂的「鍾離瑾」了,也就是霧氣中兩個人都徵詢過意見的人。
鍾離瑾淡淡抬眉,只見他劍眉修目,臉龐瘦削,五官分明而俊秀,眼睛黑如子夜明星,端的是翩翩如風、貴重不可言,優雅華美的濁世公子一枚。
「先看看再說。」他的聲音如山澗清泉,帶著淙淙流水般的清冽質感,其中不乏男性嗓音特有的磁性,可惜……他的話太簡短了,想多欣賞一下都沒機會。
「也行,等它們兩敗俱傷了才好擒嘛!」那女子自以為找到了原因,笑容滿面地點頭應了。
剛才看向鍾離瑾的年輕男子眉心一皺,掃過那女子的眼中劃過隱晦的厭惡和嫌棄。
「哼,哪來的三頭小蛇,居然敢找我林問歌的麻煩,簡直是找死!」半空中如驚雷般炸出這麼一聲,山崖上的無人盡皆一震,防備性地拔出了武器,個個萬分警惕地看向空中。
霧氣像是被大力攪動了一般破開,一朵非常非常大的雲先落下來,最稀奇的是,那上面居然滿滿當當坐著不少人,粗略一算足有四五十個之多。
「嗖」一聲,一道蒼紫色的火焰從坐著人的奇怪白雲上方的空中彈出,極快地飛向那頭三頭巨蟒。
比巨蟒反應還快的是君臨,它龍身一抖,殘影一晃,便退出了兩個身子的位置,見他如此,那巨蟒自然也意識到了什麼,果斷地向側面閃去。
很快,那火焰上傳來的毀滅般氣息便先散發出來,巨蟒忙不迭地收起尾巴盤好,硬生生將先前能碾壓山的龐大身體縮成了一團。
它的敏銳,也讓它成功躲開了那道火焰,蒼紫色的火沒有擊中目標,自然落到了地上,觸地的剎那,以火焰所落之處為中心,近七八個平米內的石頭、植物、泥土紛紛被燒成了一種奇怪的沙,風一卷就消失無蹤了。
這一刻,所有看到的人均摒住了呼吸,直到胸口悶疼了才敢呼出那口憋著的氣。
這般毀滅力……堪稱世所罕見啊!
奇怪的大超大白雲悠悠落到那處山崖下散去,上面的人便落了地。
山崖上的人看到這麼一大夥人後均露出詫異之色,只因為他們這人數真心很多,且其中還有兩個三頭身的小娃娃,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進入谷底這最危險之地的人。
正在他們愣神之際,林問歌將以宥兄妹交給林問、青舒言,一個縱躍飛入空中,這裡不似峽谷上方有一片奇怪的禁區,她的任何移動都不受限制。
「林小姐?」瓊斯提著劍就要跟著出來,與他一起的還有掉下來的人中武力最好的幾個傭兵。
瑟萊雅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們:「哎呀,你們就別給我嫂子添亂了!」
瓊斯幾人交換個眼神,嘴角不約而同一抽,他們真想問一句:姑娘,你確定你不是在棄你嫂子不顧?那興奮莫名的神情是怎麼回事?
「咳,你們先等等,我們靜觀其變吧!」青舒言乾咳一聲,老臉險些掛不住。
他心中對瑟萊雅這丫頭很是無奈,就算想看看姑娘的身手到了何種程度,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吧?沒看到人家都懷疑你是不是同伴了嗎?
林問歌躍入空中的同時,手指向眾人所在之處一彈,一道銀色的透明結界便將他們倒扣在了裡面,這一手不止裡面的人一驚,就是山崖上的人也驚了。
「瑾,她這隨手就設了防護法陣,這……這是什麼級別的陣法師?」山崖上的年輕男人湊到鍾離瑾旁邊問。
那個始終沒怎麼開口的中年男人神色沉凝,忽然接話道:「這似乎不是陣法?瞬發的法陣怎麼著都要用到陣圖,可你們看到她剛才拿出陣圖了嗎?」
「哼,也不知哪裡跑出來的賤人,不過到個武帝之境有什麼好顯擺的?要擱在龍城,丟人堆里早就找不出來了!」先前說要獸寵的女子怒視空中的林問歌,當即豎眉張口就罵。
「蓉蓉,別這樣!」她旁邊的女子尷尬地扯扯她,用眼神向她暗示那邊的鐘離瑾還在。
「語妹,你拉我幹什麼,不信你問瑾哥哥,他肯定也這樣覺得,在龍城,武帝根本不算什麼好不好?」蓉蓉根本不理會她的提醒,臉上的不耐和嫉恨反而更濃了。
對此,中年人垂眸不言,那個年輕人眉心皺的更緊,眼底劃過忍耐的厭煩,鍾離瑾則微微仰頭看向空中的林問歌,誰也沒看到,他的瞳孔似乎緊縮了一下。
「我當是個多厲害的傢伙,原來不過是頭即將進階的亞神獸。」林問歌手中金光一晃,一把劍刃細長的劍便出現在手中。
那三頭巨蟒聽到她語氣間的輕蔑,當即一抖身子立起來前半身,三個大腦袋沖她發出嘶嘶聲,血紅的嘴張開恐嚇,還露出了那細長的獠牙。
「說人話,吼來吼去的誰能聽懂?」林問歌將劍一橫,劍尖直指前方,眼中多了分鄭重,因為……從那獠牙上看,這三頭巨蟒居然是頭毒蟒。
這樣可得加倍小心了,不然死不了也要嘗嘗蛇毒的滋味,她可不想浪費自己的解毒丹。
「好劍,鍾離瑾,我要她的劍,你馬上給我搶過來!」蓉蓉看到林問歌手中的劍,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