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塔
疾風塔
「黃毛丫頭,豈容你放肆?」門外突來一聲爆喝,門窗劇烈震動著轟然碎裂,一道身影如箭般掠來,強大的勁風裹狹著掌力和高手勢壓,直衝林問歌而來。
田瑢剛欲出手,卻瞥到林問歌凜然不懼的眼神,登時慢了動作。
人群被這掌風颳得東倒西歪,實力高的連忙運氣穩住身形,實力低的連驚呼都來不及就飛了出去,重重砸到牆面、地上,一時間哀嚎遍地。
「哼,找死!」林問歌冷笑一聲,右手並作劍指,默默念了兩句什麼,胸腹處青光浮動,一枚發著光的瑩潤玉佩從她丹田飛出,懸於她頭頂,溢出一層層如紗般的光芒籠罩住她。
這是什麼?
穩住身形的人們紛紛投以注視,田瑢也愕然望去,可瞧了又瞧,也只能判斷出這不是塊簡單的玉佩。
「碧元同心佩,啟!」林問歌清叱一聲,與此同時,掌風也到了她這裡,那玉佩迅速旋轉起來,溢出的青光和掌風氣勁相接,本來溫和的光芒猶如遇到了讓它興奮的獵物,倏然纏繞著追擊,下一刻壓倒性地蓋過掌風的凌厲,還將那掠來的人拍蒼蠅一樣拍了出去。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田瑢亦不可思議地望向那枚玉佩,見識不凡的他從適才的能量波動上判斷出,這玉佩……這小小的玉佩,居然達到了帝器的等級。
天,帝器啊,這在天之大陸別說見,就是聽都罕有聽說。
「爹!」顧文淵看清被拍飛出去狂吐血的人是誰后,連忙奔了過去,既緊張又憂心地扶起他。
林問歌撇撇嘴,伸手一接,頭頂的玉佩乖巧地落入她掌心,碧透瑩潤和白皙如瓷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碧元同心佩是她,不,是雪霄在修真界得到的一件護身仙器,可惜只能用來防禦,根本不具備任何攻擊力,還是被動防禦的那種。
這些年,她一直將其放在丹田中蘊養,今日若非不能動武,她根本不會動用,實在是……這傢伙防禦力驚人的同時,消耗的靈力也很驚人。
若非這些天一有空就在黑石空間里打坐養傷,她這會兒只怕早就站不住了。
田瑢箭步上前,半擋在林問歌身前,也是這一刻,他感覺到無數靈氣像是被吸引一般迅速向這邊集中,而且無一例外地……進入林問歌體內。
如此吸收靈氣的速度,田瑢還是第一次見。林問歌輕哼一聲,兩手迅速在胸前掐訣,那翻飛如影的一幕,瞧得田瑢一愣一愣。
一道金光飛出她的丹田,於空中瞬間化作六六三十六道,風一樣飛出后,每一道都停在了在場一個人的脖子邊,當光芒散去,那竟是一把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草,當本姑娘是好冤枉的,今天不說個清楚,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林問歌目光冰冷,掐訣的手紋絲不動,而漫天懸空的飛劍就在脖子邊的所有人,叫痛的、暈乎的、畏懼的……沒一個敢再發出一聲,都駭然地盯著面前的劍以及那容顏絕美、出手利落的女子。
有人不信邪,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爬起來,下一刻他面前的那把劍便刺穿了他的咽喉,當場斃命!
顧文淵向後仰頭,被他扶起的老人早沒精神矍鑠、幹練持重的風采,反而吐血不斷,兩人看到那殺人乾脆的一幕,當即僵住身體,警惕地瞪住面前的劍,這時,他們終於意識到這劍的不一般了,他們往左的時候,這劍也跟著向左移,他們向後的時候,這劍便跟進,他們向前了,這劍會退開幾分。
詭異!
這個院子里鴉雀無聲,臉上的驚駭已演變成了驚恐,因為……就指著他們脖子的這些劍太他媽邪乎了,沒人握著居然比有人握著還靈活自如。
這還是劍嗎?是嗎是嗎?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木輪走過地面的聲音,自院牆一邊急促傳來,只聽一個略顯嘶啞的低沉嗓音傳來,「林姑娘手下留情!」
林問歌轉眼望去,眸色變幻幾下,越發讓人琢磨不出她的想法了。
田瑢看了她一眼,儘管心中對眼前飛劍漫天的一幕也深受刺激,可他站在她面前的動作卻絲毫未動,立場之堅定可見一斑。
輪椅轉動的飛快,戴著垂紗斗笠的顧文溯出現了,他無視四處投來的希冀目光,而是直直望向林問歌,轉動輪椅到了相距十米的地方:「林姑娘,還請手下留情。」
他沒有多餘的言辭,只是懇切地說了這麼一句,看在受制的所有人眼中,自是覺得他無情至極,但奇異地是,林問歌居然沒有露出怒色。
似乎過了很久,可實際不過須臾,林問歌目光沉沉地盯著斗笠下看不清面目的人,手指翻飛間,所有的長劍自發撤離,旋轉著於空中合為一體,復又竄回她體內。
她說,嗓音清潤依舊:「好,就賣你一個面子!」
田瑢一怔,望向顧文溯的眼神變得深沉,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讓意欲血洗顧家的林問歌罷手?他心中湧出不悅,哼,他倒要好好查查這是憑什麼!
斗笠下的顧文溯不禁失神,他來之前根本不覺得能說服林問歌,然而現實是……他竟真的做到了?
他眉頭擰緊,這些天經過林問歌所給藥物的治療,他臉上醜陋得疤已淡化了很多,甚至傷勢輕的地方還隱約露出了完好的肌膚,這讓他每次摸到的時候都欣喜到顫抖。
這是個醫術高明的女子。
但今日這一幕又讓他意識到,這還是個身手不凡的高人,特別是這操控長劍的水平,登峰造極不說,還從未聽聞。
這是個奇人。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面前的光被陰影擋住了,抬頭就見林問歌站在面前,隨手扔給他一個小瓶子道:「做好準備了就服一顆,絕對能讓你痛不欲生、脫胎換骨!」
是最後治療時的丹藥?
顧文溯趕忙撿起掉到腿上的小瓶子,追問道:「這是葯還是丹?」
林問歌瞥他一眼:「丹?我手中的丹你還用不起!」
這話說得很小看人,但卻是實話,她的丹都是以修真界煉丹之法煉製的,和這個位面的丹比起來,藥力、蘊含的靈氣完全沒有可比性,連雲起也是現在才能承受,更何況經脈大損、壞了身體底子的顧文溯?
「這是九神生肌丸,你現在用剛剛好。」林問歌頓了下,深深盯著還心繫丹藥的顧文溯,低聲道,「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及……」她抬手一劃滿院子站起來的人,「這麼多條命!」
顧文溯垂眼不答,心中卻是一沉,他這輩子還能還完嗎?
田瑢默然掃視四周,發現有幾人眼底幽暗莫名,當即冷笑一聲,明知會有麻煩,他還會任其存在嗎?
林問歌抬腳向顧家大門走去,田瑢自是緊隨其後,其餘人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卻沒一個敢上前阻攔,只是所有人都不曾發現,這院子角落裡,有雙清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盯著林問歌兩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顧城外,田瑢手指顫抖地指向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小豆丁,失聲道:「他們……哪來的?」
一邊的林問歌彎腰抱住以宥和寶妹親了親,白了他一眼:「當然是我生出來的,你以為石頭縫裡能蹦出來?」
小穹掩唇偷笑兩聲,主動抱起了看到娘親笑得歡快的寶妹,隨手遞給她一個果子:「娘,他是誰啊?」
一個半大孩子、兩個小豆丁,六雙眼睛齊齊看向田瑢,目光中難言好奇的同時,也露出幾分審視和警惕。
「娘。」以宥第一個轉開視線,伸出軟嫩嫩的小手要求抱抱。
林問歌心中一軟,趕忙抱起小兒子,任他將小腦袋貼在頸畔,柔聲問:「怎麼了?餓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以宥搖搖頭不說話。
寶妹小眉毛一豎,不滿地瞪向田瑢,稚嫩的聲音道:「討厭,壞人!」
小穹唇邊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漂亮的眸子里劃過幾縷狡黠和擔憂,他家爹爹怎麼不在呢?該不會……要換爹爹吧?
田瑢久久的愣神之後,石化了。他、他、他長得哪裡像壞人了?明明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啊!
林問歌含笑說了女兒一句:「寶妹,不許沒禮貌,這是田叔叔,想吃什麼就讓田叔叔給你買哦!」
「嗯嗯!」田瑢趕忙點頭,絲毫不曾看到林問歌眼中噙著的壞笑,「對,想吃什麼,我給你們買,買多少都行!」
小穹眼中頓時一亮,和懷裡的寶妹對視一眼,達成了某種默契。
至於林問歌懷中的以宥,抬頭看了田瑢和哥哥妹妹一眼后,又爬回林問歌肩頭了。
於是,本來兩人行變成了五人行,小穹已是半大孩子了,倒無需人時時照顧,可那對龍鳳胎卻比較麻煩,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田瑢更是受累的第一人。
「我說林妹妹,你什麼時候成親的啊?居然都有三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