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同謀

  達成同謀

  「父親……」大丫眼含淚光,渴慕而驚喜地望著牧嵐風,像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一般,最終,她抬袖抹掉眼淚,利落地拜倒在地,「蒙父親垂憐,女兒拜見父親!」


  「好孩子,叫我爹爹吧!」牧嵐風再也站不住了,大跨步走近,一把將女兒攬到了懷裡,「是爹爹不好,害你吃苦了!」


  見他們父女激動地相擁,其他人質疑、不滿的神色才褪去,但對牧嵐風的觀感無疑下降了很多。


  眾人各自落座,經過一番解釋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大丫的娘親曾是牧嵐風母妃的遠房侄女,說起來也是名門之女,奈何捲入九年前那樁宮廷風波中,牧嵐風的母妃逝世后,娘家一落千丈,連帶親戚們也敗落了。


  大丫的娘親就是這時到了牧嵐風身邊,陪著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後來……因為很多原因湮沒在了皇子府里,連有了女兒都不為人知。


  牧嵐風未曾詳說,可看他講述時眼底暗藏的神色,在座之人大多猜得出那個時候發生了些什麼。


  「大丫姐姐,現在你有爹爹了,以後就不怕人欺負了。」小穹人小鬼大地瞥了眼牧嵐風,笑眯眯道,「要是以後你爹爹不幫你報仇,那我來幫你!」


  林問歌和雲起視線相撞,均眼含笑意。看來他們的兒子很喜歡這位小姐姐,甚至因此連牧嵐風都不信了。


  「不會的,我爹爹可是戌國皇子呢,除了皇爺爺,再沒有人比他更大了!」大丫極為信任地望向剛認回來的爹,對於小穹的善意也很是感激。


  「既然找回了滄海遺珠,就先給孩子起個名字吧!」林問歌似笑非笑看向牧嵐風,「總不好繼續『大丫大丫』地叫,你不顧忌臉面,孩子還顧忌呢!」


  牧嵐風苦笑連連:「我真的不知道她當年身懷有孕,若不然……算了,便是我解釋了只怕你也不信。」他摸了摸大丫的頭,「說到這孩子的名字……不如你給取一個?」


  雲起警覺了,兇惡地瞪了他一眼,因為牧嵐風看著的正是他的妻子——林問歌。他在心中腹誹:取什麼取,你女兒又不是我女兒,憑什麼讓歌兒取名字?

  林問歌略顯意外,很快又換了神色,只見她眸光一轉,似咀嚼字眼般念叨:「牧嵐風……牧嵐風的女兒……」想到現代歷史上那個被譽為「鐵齒銅牙」的清朝名臣,她頓時有了主意,「不如就叫牧曉嵐吧!」


  雲起到底和她相處久了,一眼就看出自家妻子心裡使壞呢,老子叫牧嵐風,女兒就叫牧曉嵐……嘖嘖,牧嵐風該後悔讓她給女兒取名字了吧?


  不止雲起,在座的有好幾人都這麼想,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牧嵐風笑看著女兒,從今天起大丫就改叫「牧曉嵐」了,他倒不清楚林問歌那有些惡作劇般的心思,反倒因此想多了些。


  身在皇家,有太多太多的無奈,若女兒的名字取了他名字里的一個字,想必他人在對待女兒時也會多掂量幾分,畢竟……他的女兒沒了娘親照顧,他便是再周全,亦難免會有疏漏啊!

  思及此,牧嵐風感激地看向林問歌,這女子比他想的周全多了:「牧曉嵐,此名甚好,多謝問歌。」


  天知道,林問歌可沒想到這麼遠的地方。


  好不容易送走了牧嵐風,眾人離開花廳沒走多遠,僕役們又將他們給叫了回來,理由是……又來訪客了!


  「卧槽,今兒是不讓人安生了怎的?」雲殺煩躁地抓抓頭,一閃身竄了出去,「不管了,管他哪來的天王老子,誰愛待見誰待見去,爺才不伺候呢!」


  緊隨他之後,左老、白夫人對視一眼,悄悄摸回屋子了。瑟萊雅打著哈欠,她昨晚冥想了一夜,這會兒正是補眠的時候,見他們走了,她猶豫了一下,也遛了。


  林姐姐和雲起哥哥那麼厲害,見個訪客應該沒什麼吧,所謂能者多勞嘛!


  於是,當林問歌和雲起再次返回花廳的時候,就發現除了他們夫妻,竟只剩下黃亦寒一人抽著嘴角坐在那裡,旁的人一個都沒見。


  「這也是大家信任我們的表現,得了,請客人過來吧,我倒要看看這關頭哪個敢找上門來。」雲起扶著林問歌落座后,一撩袍子坐下,頗有那麼些主人風範。


  不過頃刻,一道嬌小身影徐徐而來,來人是女子無疑,只是她頭戴斗笠,垂下的紗幕遮住了她的容貌,一時間讓人看不出是誰。


  「姑娘有何事?」黃亦寒掃過同樣面現疑惑的雲起夫妻,開口問道。


  少女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取下了斗笠,然後……本來瞧著至少有十五六歲的女子,頓時縮小成了十二三歲的黃毛丫頭,誰也沒想到斗笠下的這張臉……居然如此嫩,嫩的讓人大跌眼鏡。


  「是你?」雲起猛的起身,頗有幾分詫異防備地盯著那少女。


  看似十二三歲的少女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不是雲起曾拜訪過的葯痴是誰?

  「陰公子,昨日一戰揚名天下,小女心中仰慕,特來拜會。」少女盈盈一拜,腰板聽得筆直,娃娃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眼神更是冰冷至極,完全看不出她哪裡仰慕了。


  林問歌挑眉,戲謔地瞅著雲起:「又是一筆風流債?」


  黃亦寒聞言微愣,繼而沒忍住笑出聲,他的視線在雲起和那少女之間來回移動,漸漸地露出古怪之色。瞧這少女像是連及笄之齡都不到,若真是雲起的風流債……可真能下得去手啊,分明是辣手摧花,不,辣手摧幼苗嘛!


  雲起露出可憐之色,舔著臉湊到林問歌面前,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縱然一句話未說,卻讓人不由得生出罪惡感,想將那個冤枉他的人拉出來暴打一頓。


  當然,心生罪惡感的絕不包括黃亦寒和那少女,兩人恨不得搓下幾層雞皮疙瘩,噁心人也要有個限度好吧?

  「怎麼,我說的不對?」林問歌意有所指地反問。


  雲起知道她指的是昨天毓姬當眾質問的事,登時說不出否認的話,雖然他心裡認為從未沾花惹草過……記得那個老大夫說過,懷孕的女子情緒起伏較大,要多順著些,他可是個好夫君,該順的時候順著,無需順著的時候也會順著。


  誰讓這是他心愛的女子呢?

  「夫人誤會了,」少女一聽話題歪樓的厲害,連忙出口糾正,「聽聞陰公子與雲山勝境有些過節,不日將啟程去雲山勝境,小女特來拜會,是想與陰公子同行,當然,陰公子但有差遣,小女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主動要求同行?


  林問歌和雲起眼含狐疑,黃亦寒則眉心緊蹙,說是雲起和雲山勝境有過節,還不如直接點說他們有仇,可這素未蒙面的,突然要求同行……莫不是有何企圖?


  黃亦寒自發看向了林問歌,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是天之大陸,自同行以來,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她做主,雲起是徹頭徹尾的妻奴,更是不會反對,是以一路上來,似這等事都是由她決定的。


  「聽聞?敢問姑娘自何處聽聞的?」雲起神情嚴肅了,在陰嘯塵不知所蹤之時,他的神經極為敏感,如今哪怕是一丁點兒蛛絲馬跡,他都不會放過。


  少女神情一僵,暗中摸了摸袖中的東西,以此來壓抑將要衝出口的不耐煩,有些犯難地皺了眉,她總不能將一切和盤托出吧?


  「姑娘是想去天之大陸?」林問歌仔細觀察少女的神色后,不著痕迹地掃了眼少女的袖口,瞳眸深了幾分。


  少女一怔,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林問歌身上,看出對方只是單純的詢問后,她沒有猶豫地點了頭:「我也是天之大陸之人,希望能與你們同行,一起返回天之大陸。」


  「常言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們這情形……可半點不像是老鄉見面啊!」林問歌調笑地看向雲起。


  黃亦寒眉梢一動:「這話說的……好似你不是天之大陸的人一樣!」


  林問歌淡定地回道:「我何時說過我是天之大陸的人了?」


  黃亦寒聞言一懵,轉而看向雲起,卻發現他並無驚異之色,心裡立刻明白過來,敢情他早知林問歌並非來自天之大陸?


  事實上,雲起只是從以往的聊天中隱約猜到,林問歌的來歷很神秘,至於具體的……他也不得而知。


  林問歌可不管剛才出口的話造成什麼影響,而是望向那少女問:「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霏霏,煙霏雲斂的『霏』。」少女答得很乾脆。


  「沒有姓氏?」林問歌目光一凝,看似尋常地追問道。


  少女搖頭,繼而反問:「我能和你們同行嗎?」


  雲起心中疑竇叢生,深深看了眼林問歌,選擇了沉默,他的妻子從不會做沒有緣由的事。


  「可以,如果有什麼要收拾的,還請儘快,我們可能過幾日就要出發了!」林問歌給出了確定答案。


  霏霏安心地道了謝,這才轉身離去,說是要去整理行囊。


  等人走出院門了,黃亦寒發問了:「問歌,這女子有何特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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