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嘯塵的來意
陰嘯塵的來意
雲起略顯茫然地偏頭,就看到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咬牙切齒、滿眼仇恨地瞪著他,長得倒是清純可人,但現在張牙舞爪的模樣,還真是和長相嚴重不協調。
「你誰啊?」雲起撇嘴,女子就該像他家歌兒一樣溫柔大方,似這般模樣的……日後鐵定是個河東獅,誰敢娶啊?
親,你確定「溫柔大方」是形容你家歌兒的嗎?
「陰雲起,我要殺了你!」少女手中的劍一正,再次提劍衝上來。
雲起猛地向後一退,佯裝驚懼道:「你……你、你為什麼殺我,我好怕啊!」
咔咔咔,無數人的下巴落地了。
劍刃和土系防護罩相接,淺黃色光點逸散到空中少許,可防護罩卻分毫無損,足見其堅固可靠的程度,天知道這種情況下,蹲在「烏龜殼」裡面的他怕什麼!
「陰雲起,你個死不要臉,大傻X,混蛋、無恥、王八蛋……」那少女揮劍連砍,一邊砍一邊破口大罵。
其他陸續完成煉丹比賽的參賽者紛紛側目,看雲起的眼神就像在看負心漢,個個都是「原來如此」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一圈,確認了他負心漢的屬性,便表示鑒定完畢地收回了目光。
雲起嘴角抽搐,立刻不幹了:「喂喂,我說小姑娘,我家有嬌妻幼子,可不認識你這樣要貌沒貌、要身材沒身材的惡女,你要殺我總得有個理由吧?我這些年雖然行走江湖有幾個仇家,但大家都是光明正大找個場子,單挑群毆提前預約的,你這樣乘人不備搞刺殺……我還沒有達到皇帝才能有的那個待遇等級吧?」
這回換聽到這話的其他人抽了。
「咣咣」,林問歌不知何時走到了雲起旁邊,曲指敲了敲土系防護罩,示意他撤掉烏龜殼。
雲起自是連忙撤掉防護罩,輕輕攬著她的肩,頗有些顯擺地對那少女道:「吶吶,小姑娘,這就是我妻子了,就你這沒張開的豆芽菜,和我妻子能比嗎?」
葛老等人走下高台,剛到這邊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幾個人頓時僵硬了,再看看被鄙視的小姑娘……柳眉杏眼、檀口雪膚,長得也挺清純可人的啊,不至於到「豆芽菜」的程度吧?
葛越離噗嗤一笑,來回打量被圍觀的三人,這一看才發現,那男子還真沒胡說。
一個是及笄之齡的少女,雖清純可人,到底略顯青澀,一個是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子,容顏絕美不說,氣質也極為出眾,兩人站在一起高下立現,根本沒有可比性。
「陰-雲-起!」少女氣得渾身顫抖,明明剛剛砍得氣喘吁吁了,也再度提劍衝上來。
雲起眸色一凝,攬著林問歌輕躍至一邊,右手拂袖一揮,真元力灌注其中,排山倒海般壓向那少女,如風吹紙船般將她掀飛出去,看起來輕鬆地要命。
因煉丹比賽而聚集在塔沙里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是江湖上的,其中不乏一流高手,眼看雲起這一手,神情盡皆一變,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那一揮袖間蘊含的力量。
這是個絕頂高手!
葛越離作為葛老的孫子,常年跟在煉丹宗師身邊也見識過不少高手,自然有那個眼力辨認一二,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這個俊美無儔的年輕公子,身手絕對在武宗之境以上。
這時,有人想起了少女幾次叫出的那個名字:陰雲起。
姓陰……莫非是雲山勝境之人?難怪身手如此高明了!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而少部分人則見過雲起,只是未曾將他和易容時那張英俊的臉聯繫起來,頂多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小丫頭,鑒於你是個女子,我已留了幾分薄面,還請不要給臉不要臉,我雲起可不是任人捏扁揉圓的,你想殺我,可以,請給出合理的理由,否則……」雲起微眯眼睛,面上冷淡而漠然。
留了幾分薄面?
岳思遷、紀霜霜、左老、白夫人等人站在一邊腹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們怎麼就一點兒也沒聽出來呢?是哪個把人家姑娘貶到地底下的?
「陰雲起,我未婚未差點死於你手,大家說,我該不該殺你?」少女舉劍遙指落地后離她十幾米遠的雲起,掃視周圍道。
人群中議論開來,說什麼的都有。
林問歌眉梢一揚,將右手舉到雲起面前,笑吟吟道:「你剛煉好的丹藥,關係到比賽結果呢,可別忘了!」
「小穎,你又折騰什麼?」陳老撥開擋著的人衝出來,走到那少女身邊急道,縱使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可周圍人聽清楚得卻不少。
雲起就是其中之一。
他打量幾眼跑出來的那個老頭,想起這是坐在高台評委席上的其中一位,再看那少女和老頭關係不一般的樣子,聯想他被動了手腳的那味藥材,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豆芽菜,在我比賽所用的藥材里動手腳的就是你。」雲起肯定地直視那少女,眼神已從剛才的漠然變成了冰冷,幾乎化作了冰刀。
「什麼?」邱老驚道,看錶情明顯不信此事。
倒是葛越離神色嚴肅,來回看了幾眼在場眾人,站出來沖雲起道:「請拿出比賽提供的藥材,動沒動手腳一驗便知。」
除了陳老外,其他幾個老頭相互看看,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煉丹會是他們聯合舉辦的,出了這樣的事就是打了他們的臉、損了他們的名聲,當然不能含糊以待。
檢查能夠作為證據的藥材就成了必然。
雲起將丹爐交到左手,右手一翻拿出了未用完的藥材,悉數遞給了走到面前的葛越離。
片刻后,葛老出聲了:「小離,如何?」
葛越離轉身看了眼幾位老頭,一臉凝重地點點頭:「確實有問題。」
「胡扯,這小子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說不定是他動了手腳賴給小穎的呢!」陳老瞪大眼嚷嚷道。
「喂,老傢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哦!」林問歌眯著眸子,笑的充滿威脅。
場面頓時僵住了。
幾位煉丹老頭神色都難看了,他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如此威脅,哪怕是葛老也露出了不愉之色。
葛越離站得較近,明顯感覺到了那絕美女子身上散發出的威懾,帶著三分凜冽和壓力,江湖上藏龍卧虎,老話不是說出門在外小看誰也不要小看老人和孩子,以及年輕的女子,因為這三種人敢出來混,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如此想著,他便開了口,不過還保持著他宗師孫子的驕傲,用一種不卑不亢的語氣道:「兩位若是有心解決問題,還請多加配合,我想……誰也不願意演變成全武行吧?要知道我們煉丹師可打不過你們江湖人啊!」
林問歌眉眼一轉,沖他微一頷首,轉向雲起道:「你不是煉好丹藥了嗎?給他們瞧瞧,其實結果怎樣無不所謂吧,這樣不存在公平、公正的比賽,」她聳了聳肩,明顯露出瞧不上眼的表情,「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
「問歌說的是,雲起,你就拿出丹藥來給他們看看,嚇他們一跳也好啊!」白夫人施施然走來,含笑說道。
「天璣夫人?」展老從幾個老頭後面擠出來,使勁揉了揉眼睛道,再一錯眼,又驚了,「天樞老人?」
「老展,你說誰?」
「什麼人?」
驚呼聲此起彼伏,幾個老頭眼睛都蹬成銅鈴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展老拿出拜師傅的恭敬行禮后,才真的相信眼前的事實。
「哎呀,原來是小展啊,你也成宗師了?不錯不錯!」左老彎腰瞅了半天,才眯縫著眼睛認出展老。
只是他這個「小展」一喊出來,展老當眾紅了臉,已經有幾十年沒人這麼叫過他了,奈何這位是前輩中的前輩,就算丟面子了也不能反駁啊!
「左老,這就是那年找你借那綠幽幽的鬼火的小展?」白夫人瞥了兩眼,不禁撇了撇嘴,對那什麼異火頗為不屑。
……當然,這個是她見了雪玉龍噴出的三昧真火和幽冥紫焰后的看法,曾幾何時,她也是狂熱追逐異火的其中之一。
綠幽幽的鬼火?
幾個老頭眼中瞬間閃亮,聽這話的意思是……天璣夫人得到了比那森焱火更厲害的火種?
「哼,綠幽幽的鬼火怎麼了?你還沒有呢!」左老不樂意了,酸溜溜看了眼林問歌……手腕間若隱若現的那抹青碧,能噴出三昧真火的雪玉龍就在那裡,可甭管多好的東西,不是自己的還不是白搭?
好歹他還有個森焱火呢,在異火排行榜上位列第八,這在天之大陸都很難得的!
「我是沒有,問歌有不就行了?」白夫人翻了個白眼,憑他們如今的友好關係,借火一用又不是不行?
有了更好的火種,誰還會看上那溫度和純度都不夠的森焱火啊!
問歌有?
這三個字使得那群老頭立刻將視線轉向了應該叫做「問歌」的女子,連剛才威脅他們的事兒都忘記了,不計前嫌得連「宰相肚裡能撐船」都不夠形容的。
雲起憂桑了,他被人遺忘了有木有?被徹底無視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