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潮
獸潮
一邊的林問和青舒言抽著嘴角搶救剩下的半壺茶,這麼好的茶,可不能給這兩種不識貨的糟蹋。
紀霜霜朝這兩個肉痛的翻白眼,就算那茶葉確實很好,也用不著一副割肉的樣子吧,她也是大口灌著喝的好不好?
「前面就是納哈城了吧?」瑟萊雅難得沒有冥想,湊到地圖邊看了半天問。
「嗯。」林問歌笑著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梓晗,戌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一路上打鬥的人也太多了些,有點不正常吧?」北君沐蹙起英挺的眉毛道。
「的確有些多了。」黃亦寒附和著點頭,他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能有什麼事?」左老忽然開口,罕見地從林問歌給他的那些煉器手札中抬起頭來,「如今正值正月,家家戶戶不都過年嘛,哪怕是蕪族人也要過年的啊!」
「今年正好是各個大會集中的一年,下屆煉丹會在二月,下屆陣法交流月在四月,」白夫人看向左老,「煉器大賽在什麼時候來著?」
「唔,我想想……」左老捋著鬍子回憶,半晌道,「好像是今年六月還是七月?唉,老了老了,記不清了!」
「煉丹會?陣法交流月?」雲殺撇嘴,「你們這幾個整天就記得這些了,無趣無趣,太無趣!」
「不知能不能參加……」北君沐道,估摸著去天之大陸的時間,可能要錯過了。
「歌兒想去看看嗎?」雲起來了興緻,看向身邊的女子。
林問歌一愣,抬頭就見大家都望著她,如左老、白夫人、安姑娘等人都眼含希冀,而黃亦寒幾人則只是單純等著她的答案。
她笑了笑,無所謂道:「你們要是想去就去唄,湊湊熱鬧也好,等去了天之大陸,恐怕就沒這麼輕鬆了。」
「空間屏障的開啟……沒有時間限制?」青梓晗說出了不少人的顧慮。
林問歌聳肩:「沒有,而且,你們別忘了,空間屏障前還有個雲山勝境呢,不解決了它,我們恐怕根本到不了星界海。」
「歌兒,繞過雲山勝境不行嗎?」林問不太願意和那個勢力對上,和很多坤元大陸的人一樣,雲山勝境的地位太高,高到成了橫貫在所有人心中的大山,沒有人覺得它能夠逾越。
「爹爹,您不相信您的寶貝女兒嗎?放心吧,不管雲山勝境讓不讓路,我都端定它了!」林問歌傲然地活動著手指,「讓它留在那裡太礙眼了,我看著很不舒服!」
青梓晗嘴角狂抽:「大話誰不會說?」
岳思遷哼了一聲:「我家姑娘從不說大話!」
紀霜霜也聲援道:「就是就是,而且,那什麼雲山勝境根本就是欠揍,不收拾他們,我們絕對到不了星界海!」
黃亦寒看了眼與那裡同出一脈的雲起,卻發現人家壓根不介意這些,反而湊在林問歌身邊極盡溫柔,他滿頭黑線地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不該擔心這人的!
「娘,娘,這裡有個小哥哥,娘,快來啊!」小穹在馬車外面疾呼,他在裡面待不住,不久前又竄到外面拉車的鐵角馬背上去了。
馬車裡的一眾大人們集體撫額,大半深深嘆了口氣。
林問歌撇過一臉無奈的雲起,起身向馬車外而去,一掀帘子就見小穹已經飛掠到路邊,在一個昏迷的人形物體邊轉圈。
「走吧,看看去。」林問歌無可無不可道。
雲起對有興趣出來的幾人攤攤手:「得了,看吧,孩子一片善心是不能打擊的,你們說呢?」
黃亦寒這個當父親地重重點頭,既雲起之後跳下了馬車。
青梓晗、北君沐對視一眼,也跟著跳了下去,至於其他人,則全部留在馬車裡,這樣情況一路上不是第一次見了,但凡有受傷的人,一旦被小穹看見都會得救,旁的時候就無人管閑事了。
誰讓這一馬車的人中,不是老江湖,就是磨出了冷性子,沒一個濫好心的呢?
躺在地上的是個少年,約莫弱冠之齡上下,衣著單薄樸素,面容沾血帶泥,看不清長得如何,身上有遭到毆打的痕迹,氣息很是微弱。
「娘,救救他吧?」小穹渴求地望著林問歌。
雲起、黃亦寒幾個大男人掃了那少年一圈,並沒有太多的表示。
林問歌卻斂去了剛剛的笑容,眼神認真地打量了那少年幾下,同時用神識探了探,她站在那裡似是沉思了會兒,才道:「好。」
她的神色變化並不明顯,但是細心如雲起還是捕捉到了些許異常,卻沒有立刻就問。
和往日救人時不同,今天的林問歌……救人時有些粗魯。只見她雙手掐訣,先是打了水訣清洗那少年身上的血跡和污漬,而後招手引來一陣風,風過後少年的衣服頭髮就全部幹了,最後化出虛無的手捏開他的嘴,彈指扔進一顆不知什麼成分的藥丸,便拍拍手轉身了。
「好了,上車吧,咱們繼續啟程。」
見了這樣一幕,直到聽見她招呼著離開的聲音,眾人才醒過神來。四個大男人彼此看看,眼中均流露出明顯的錯愕之色。
「娘,這個大哥哥還昏迷呢,咱們不能帶上他嗎?等他醒來再讓他走?萬一傷害他的人追來了怎麼辦?」小穹不贊同地皺起小眉毛。
林問歌轉頭古怪一笑:「臭小子,你確定要帶上他?」
「嗯!」小穹肯定地點頭。
「那好吧,將他弄上車。」林問歌同意了。
一伙人上車后,鐵角馬繼續趕路。少年是小穹用風系異能移上來的,他雖然一路上救過人,但從不曾提出將救下的人帶上,善良是他的本性,大人們不願打擊他,而他也很懂事,不會給大人們添麻煩。
正如今天一樣,林問歌的意思是餵了葯,保住那少年的命就可以了,小穹則想要等他醒來,就算不能救人救到底,也該看著人真的好了才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比較負責任的孩子。
少年被安置在馬車中的軟榻上,雲起看了一眼,走向一上馬車就進到小廳里的林問歌,坐到像是閉目養神的她身邊。
「怎麼了?」雲起傳音道,他隱約覺得,這個人……林問歌不想救。
「唔……」林問歌睜開眼,她的神識瞬間已探出了幾十里,「聽」到腦海中傳來的詢問,她同樣傳音道,「那個人是裝的,他根本沒有失去意識。」
「裝的?」雲起蹙眉,真的昏迷和裝著昏迷差別很大,他和黃亦寒三人剛剛都沒有看出來。
「嗯,」林問歌捏捏他的手,輕輕笑了下,繼續傳音,「他的偽裝毫無破綻,只是……瞞不過我的神識。」
雲起想到她剛剛救人家的方式,先是水潑、再是風吹,那捏嘴喂葯的一下,估計也暗中加大了力道吧,可那少年竟毫無反應。
雲起悶笑出聲,颳了下愛妻的鼻子,這女子啊……使壞的時候還真是可愛得要命!
「哼,他活該!」林問歌皺皺鼻子,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唇動無聲地道。
即將到納哈城的時候,少年醒了,然後向大家講述了他的遭遇。
原來他叫畫兮,是一家小倌館的公子,兩個月前被賣進去的,好不容易找了機會逃出來,害怕又讓抓回去,所以一路不停地逃跑,身上的傷是他不肯賣身、不肯屈服被打的。
「爹爹,小倌館是什麼地方?」小穹睜著純真的眼睛,看向雲起。
眾人一愣,看好戲般等著雲起解釋這個問題。
雲起坦然自若地點點下巴,含笑摸了摸兒子的頭:「小倌館就是賣花的地方。」
眾人抽了,就連坐在軟榻上的畫兮都抽了。
「爹爹,你上次不是說青樓才是賣花的地方嗎?怎麼小倌館也是啊?賣花的地方怎麼這麼多?」小穹繼續問。
雲起笑容不變:「花也有雌雄之分啊,所以要把它們分開賣嘛!」
「是這樣嗎?」小穹很懷疑地看著他,又見其他人忍笑的模樣,轉向林問歌求證,「娘,爹爹說的是真的?」
林問歌嚴肅地點頭:「嗯,你爹爹說的是真的!」
眾人對接受了這個解釋的小穹深表同情,逮上這樣一對父母,他將來真的不會被教歪嗎?青樓和小倌館是賣花的,這個倒還有些靠譜,可說花有雌雄之分,所以就要分開賣……這根本是胡扯啊胡扯!
「哦,原來畫兮哥哥是雄花啊!」小穹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雲殺剛灌下去的茶果斷地噴了,其他人不同程度地撇過頭遮掩了抽搐的臉。
而坐在軟榻上的畫兮,則徹底僵住了。
抵達納哈城后,大家發現這裡的江湖人明顯很多,但也沒有多問,而是和仙居谷弟子匯合,先去了落腳的地方-——一家被早早包下來的中等客棧。
修整一番后,大家才來談論江湖人聚集的原因。
「說說,近來出了何事?」岳思遷看向金靈子六人。
「其實只是個傳聞,」青瑜子笑著開口,「聽說霧煞宮即將開啟,這是千年一次的機會,很多人慕名前來,想去裡面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