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可以好聚好散
第245章可以好聚好散
我的第一反應是趕緊把電話給掛掉。
但一猶豫,就沒能掛成。
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然後我輕咬著牙,低聲問道:「他去哪了?」
「陸先生在洗手間。」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對方的聲音略有為難:「這個我也說不好,他正在洗澡,恐怕需要挺長時間。」
我突然覺得全身驟冷,特別特別冷,比冷雨澆在身上的時候還要徹寒入骨。
然後我將手腳收在一起,抱住自己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對方又問了一句我有什麼事,這次我沒再言語,而是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一邊。
……
晚上睡覺之前,我團住被子側身躺著,不曉得是不是著涼的緣故,身上熱一陣兒冷一陣兒的。
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我做了個夢。
其實我好久沒做噩夢了,自從跟陸敬修在一起,每次他抱著我睡,我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但今晚不知怎麼了,我又夢到了二十多年前,我正在火車上靠著溫暖的懷抱睡著,一睜開眼睛,卻已經躺在冰天雪地的長椅上,我渾身發抖,哭得聲嘶力竭,但是沒人走過來看我一眼。
直到我再也哭不出來,倒在長椅上無意識地抽搐,才有人踩著雪走過來,將我抱進了福利院。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一摸臉頰,都是眼淚。
打開檯燈,我坐起身,拿過手機一看,是晚上的一點多鐘。
我靠在床頭想了會兒,擦了擦眼淚,找出個號碼撥了出去。
對方並沒有關機,但也一直沒接電話。
此時的我就跟犯了倔似的,一根筋就想打電話,他不接我就一直打。
大概幾分鐘之後,那邊終於傳來喑啞的一聲:「清辭?」
聽到他的聲音我心裡真是又酸又疼,很想忍一忍,到最後卻還是沒忍住,我哽著聲音問:「你晚上跟誰在一起啊?」
電話那頭傳來窸窣的穿衣聲,過了會兒,他啞聲反問道:「怎麼這麼問?」
我吸了吸鼻子:「我給你打過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陸敬修:「……」
我:「她說是你秘書,你什麼時候又有秘書了?那個時候你不是跟我說,你沒有秘書了嘛。」
陸敬修:「……」
我:「沒話說了吧。她還跟我說,你去洗澡了,你跟她在一塊洗什麼澡。你們、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啊?」
我把話一股腦說出來,雖然還沒得到他的解釋和回應,但是已經覺得心裡舒服了很多。
藏著那麼多問題睡覺,我都快憋死了我。
也不知道陸敬修是不是心虛,反正他挺長時間沒說話。
我在這邊咬著嘴唇,既期待他開口,又害怕他開口。
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說假話,萬一他直接對我說,他是有個女秘書,他是跟她在一起,那我又要怎麼辦。
這麼一想,我瞬間出了層冷汗。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掛電話的時候,陸敬修終於是出聲了:「在家等著我。」
然後就收了線,聽筒里只有「嘟嘟嘟」的聲音傳來。
我握著電話怔怔地坐了會兒,然後就掀開被子下床,到客廳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陸敬修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煮速食麵吃。
晚上跟程易江吃的那頓飯根本沒吃好,之後又「傷心過度」直接睡下了,到了後半夜都要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陸敬修是有我家鑰匙的,他開門的時候我聽見動靜了,不過站在廚房沒動,直到感覺身後站了個人,我才裝作淡定地轉過身,淡淡地看向他。
他穿著件灰色的大衣,裡面的襯衫稍微有點皺,領口也沒整理好,還有頭髮也稍稍有點亂,淡青色的胡茬冒在下巴上。
總之我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懶散又不修邊幅。
估計是出門的時候太著急,自己沒來得及捯飭。
這麼一想,我心裡頓時有點不合時宜的小甜蜜,還有小心疼。
我指了指還在沸騰的鍋,對他說:「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陸敬修點點頭,然後聽話地轉身離開。
我端著熱騰騰的速食麵出去時,看到陸敬修正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他便循聲望過來。
我輕車熟路地到他身邊坐下,到了近處一看,才發現他的眼底有片青灰。
我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聲音聽上去好似也有些啞:「怎麼,很晚才睡下嗎?」
陸敬修覆住我的手背,輕笑一下之後,側頭吻了一下我的手心。
「沒有。」
切,還嘴硬,人的臉色又不會騙人。
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心疼還是氣憤佔了上風,我還想著替他接電話的那個女人的事情呢,那件事沒那麼輕易過去。
我抽回手,轉過身繼續去吃面。
「現在你可以開始解釋了,在我吃完之前,你最好跟我說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怎麼會替你接電話。還有……你那時候為什麼去洗澡了?」
後面一句話我幾乎是輕咬著牙說出來的。
陸敬修這次倒也配合,而且他半夜三更來本來就是給我「負荊請罪」的,當然得有誠懇認錯的態度。
他說:「不是秘書,只是下屬。」
我哼了一聲:「真的只是下屬?」
「嗯。」
「……好,這我暫時相信你,那後面一個問題呢?」
「當時衣服弄髒了,去處理了一下。」他的聲音還如之前那般輕淡,只是隱隱已經有了幾分疲憊。
我嚼著東西,卻覺得根本沒什麼滋味,手也頓住了。
他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轉過頭,看向他,他也看著我,眼睛黑的不像話。
我將東西咽下去,想了想,問他:「陸敬修,你覺得累嗎?」
應付時不時任性的我,累嗎?
他不回答,僅僅是反問:「你覺得呢?」
我實話實說:「累。沒辦法,我也有點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情不立刻說明白,我會特別難受。」
低下頭,我繼續說:「還有點害怕,怕你變心了,早晚有一天會不要我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問清楚,可以好聚好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