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做壞女人
\t祈雲燁這幾天一直在籌備婚事，按他的說法，雖然隻是立妃，但定也不會委屈我。提親的人馬還沒回來，倒是我先收到了夜傾城的信，問我是不是真的願意嫁給祈雲燁。
\t送信來的，是湛年。
\t“你說過你恨他。”湛年默默看著我。
\t“我說過？”我疑惑，“什麽時候？”
\t“你何必自欺欺人？”湛年依舊靜默，隻是聲音卻很堅定清晰。
\t“你想說什麽？”我有些煩躁。
\t“你不應該嫁給他，他也不適合你。”
\t“然後呢？”
\t“嫁給我。”
\t“嗬，”我笑出聲，“湛年，你再戲弄我，可別怪我不客氣。”
\t他終於現出原形，毫無形象地嗤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t我給夜傾城回了信，交給湛年帶回去。
\t三天後，提親的人馬回了，還帶來了幾個陪嫁丫鬟和大批的嫁妝。祈雲燁貌似很高興的樣子，下令婚禮五天後便舉行。
\t我終於嫁給我從十三歲便下定決定要嫁的人，想想到現在已經快七年了。七年啊，人生有多少個七年？
\t第二天給太後和皇後諸人敬了茶，我便正式成了這麽皇室家族的一員。
\t第三天，我盛裝打扮了自己，滿身珠光寶氣地去了正宮，拜見皇後娘娘秦素。
\t“妹妹何需多禮。”秦素溫婉地微笑，著人跟我看茶。
\t我興奮地笑，抬起自己滿手的首飾給她看，“娘娘你看，都是皇上賞給我的，好看嗎？”
\t“妹妹天生麗質，自然帶什麽都好看。”秦素微微一笑。
\t這話說得，天真麗質？那是蘇琬晴好不好。
\t“明妃娘娘請用茶。”玉婷端了一杯茶遞給我，我抬手接過，手下一抖，茶水頓時直直地潑向最近的玉婷。
\t玉婷連忙後退，同時臉已經沉了下來，似乎想嗬斥，但又生生忍下。
\t“對不起，手滑了。”我很無辜地道歉。
\t“妹妹言重了，玉婷，去換身衣裳吧。”秦素依舊溫婉地笑。
\t“娘娘，天氣這麽好，可願陪傾心去花園走走？”既然她笑，那我也笑好了。
\t秦素抬頭看了看外麵，微笑，“出去走走也好。”
\t“娘娘身體不好，讓我扶你吧。”我站起，腳步一移，輕飄飄地轉了過去，扶住她的手。
\t“有勞妹妹費心，一點路我還是能走的。”秦素笑著抽回自己的手。
\t我暗地裏撇了嘴。剛才聽秦素的脈象，她身體好著呢，活個四五十歲不成問題。什麽要是秦素不行了就立我為皇後，祈雲燁說什麽瞎話呢？
\t想到這裏，我突然失了演戲的興致，精神萎靡下來，打了個哈欠，興致缺缺地跟秦素走到禦花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我正無聊著，一股清風攜裹著沁人心脾的荷香吹來，讓我心情一爽。抬頭一看，麵前赫然是一個荷塘，田田的荷葉層層疊疊，綿延到遠處，粉紅的、潔白的荷花錯落其間，迎風起舞，婀娜多姿。
\t花美，荷塘裏的人更美。
\t蘇琬晴著一身湖綠的長裙，裙擺在風裏搖曳出嫵媚的風情。祈雲燁同她執手並肩而立，身姿挺拔，一派玉樹臨風的氣象。
\t這樣子，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般的神仙眷侶。若我是個無關的旁觀者，我會很善良地祝福他們白頭偕老。可那個男人，似乎是我的夫君，那個女人，似乎是我的仇人，所以……我低下眼，不做任何感想。
\t“皇後娘娘，傾心妹妹。”蘇琬晴看見了我們，如一朵清新的荷花綻開般露出一抹笑容。
\t“你們倆一起來了？”祈雲燁似乎有點驚訝，揚眉一笑，下令船靠岸。
\t“皇上，二位娘娘，我有些累了，先行告退。”我對著祈雲燁的方向福了福身子，轉身走了。
\t嗯，今天去過秦素這邊了，改天去氣氣蘇琬晴。我這麽計劃著：氣氣也就罷了，我的良心不會允許我對一個孕婦出手，但是等孩子生下以後……
\t你們既然愛惹我，我便也惹惹你們，如何？
\t晚上祈雲燁來的時候，我正在擺弄一盤棋局。聽到“皇上駕到”的聲音，我站起，對走進來的祈雲燁行了個禮，“皇上。”
\t“在做什麽？”祈雲燁拉住我的手，探頭看了看我身後的桌子，有些詫異，“下棋？”
\t“哦，沒事學點東西總是好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學，皇上見笑了。”
\t“為什麽想到下棋？”祈雲燁坐到棋盤對麵，邊打量著棋局邊問。
\t“呃，就是想學點東西。”我納悶，不剛剛回答了嗎？
\t祈雲燁沒有答話，抬手啪啪地放下又撿起一些棋子，將我下得一團亂的棋局歸於明朗，他沒抬頭，兀自下著棋，卻又問，“今天不開心？”
\t“沒有啊。”我又納悶，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t“好像成親那天也沒見你高興過。”祈雲燁又放下一顆白棋，狀似無意地說。
\t“我很高興呀。”我說。高不高興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說到台麵上讓彼此尷尬？
\t“今天是我們成親的第三天，我早上不過離開一會兒，回來你就不見蹤影。”祈雲燁的語氣依舊是平靜的，視線也仍舊停留在棋盤上。
\t這是在問罪呢還是在幹嗎？我琢磨著。
\t“需要什麽和女官說，知道麽？”祈雲燁終於抬頭，柔柔淡淡地一笑。
\t“哦，我知道了。”我點點頭。
\t“把這個收一收，傳晚膳吧。”祈雲燁站起，指了指棋盤。
\t蘇琬晴對我做了這麽多事，我到底應該還她一份什麽大禮才夠分量呢？我絞盡腦汁地想著。
\t“睡不著？”祈雲燁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輕將我攬回他懷裏。
\t“啊，我想事情。”我回答。
\t“我就睡在這裏，你還敢三心二意地想事情？”祈雲燁危險地看我一眼。
\t“嘿嘿，”我傻笑了事，偏過臉，再度看見他胸口那道已經淺的快要看不出來的疤，用手指按了按，問，“幾年都沒消下去的疤，怎麽這一年就消了？”該不會是他那苦讀醫書的好皇後真的給他找出了特效藥吧？或者是聰明能幹的蘇琬晴想了什麽法子？
\t“以前沒消是因為我想留著提醒自己提防敵人，現在不需要了。”祈雲燁轉過話題，曖昧地笑道，手爬上我的腰，“睡不著是吧？那不如我們做一點有助於睡眠的事情？”
\t啊，還來？這人精力也太旺盛了些……我連忙把臉埋進被子裏，“我睡著了！”
\t“別睡，陪我說說話。”祈雲燁正經下來，柔聲道。
\t“說什麽？”我想了想，問。
\t“隨便什麽，說說你的事，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可以。”祈雲燁將我攬上他的肩膀。
\t“真的可以說？”這麽說我真想起一件，於是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t祈雲燁眼神一動，沉下臉，“有關二哥五弟的免談。”
\t“哎呀不是這個，”我撐起身子，看著他的眼，“我想說的是，皇上，您能不能別在我麵前自稱我？”
\t“這個自稱不好嗎？”他微微一笑，並不為這個苦惱。
\t“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就覺得您讓我很有壓力。”我認真地說。
\t要是哪一天，他發現其實這麽糟糕的我不配享受他這樣獨特的待遇，那該怎麽辦？從天堂跌進地府的感覺，我已經享受太多，再也不想重新體會了。
\t“為什麽有壓力？”祈雲燁很認真地詢問我。
\t“解釋不清楚，”我決定打馬虎眼，“皇上，您在我麵前就自稱朕可不可以？”
\t“你是在怕我，還是在抗拒我？”祈雲燁定定看著我的眼，問。
\t“哪有？”我相當的無辜，低下頭吻向他的唇，免得那張薄唇裏再吐出我不想聽到的問話。
\t第二天祈雲燁起了個大早去上朝，我懶懶地躺著，看著下人們伺候他穿戴完畢，在他出門的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叫住他，“皇上！”
\t“嗯？”他站住，側過臉，聽我的下文。
\t“如果我每天都厚著臉皮纏著你，你會不會煩？”我很小心地問。
\t“試試看。”祈雲燁愉快地笑開，語氣裏竟滿是鼓勵。
\t看他不緊不慢地消失，我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