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亂性
\t“等等。”祈雲燁叫了一聲，轉身從我的衣櫃裏給我再拿了一件披風，看了看衣櫃，他轉臉同我商量道，“你衣服好像少了點，過幾天叫人來給你做幾件怎麽樣？”
\t我愣了一下，看看衣櫃，“不用吧，我不太在意這個。”夠穿就行，要那麽多幹嗎？
\t祈雲燁微微皺了皺眉，沒說什麽，關上衣櫃，走上來給我披上披風，係好，淡淡地說了一句，“以後不準再這樣了。”。
\t這句話太泛，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準“哪樣”，轉念一下，還是算了，“哦，好。”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子，這麽不被喜歡，也許根本就沒什麽以後吧？
\t想想這段時間的日子，真是心酸，我垂下眼，轉身往外走，抬頭看看一天比一天明淨的藍天，我灰心地歎了口氣。
\t“又在亂想什麽？”耳邊一個聲音，祈雲燁握住我的手，用力搖了搖，喚我回神。
\t“沒什麽。”說了也於事無補吧？
\t祈雲燁再皺皺眉，到底沒說什麽，隻是握著我的手同我並肩往前走。
\t雪已經化幹淨了，盡管是冬末春初，禦花園裏依舊有錯落有致的美景，我一會兒看景，一會兒出神，很少見地不想說話。
\t轉過一片桃林，祈雲燁忽然開口，“進宮這麽久，你還沒去給母妃請過安吧？”
\t“呃……是。”不是他說不準我出門的嗎？再說，我雖然跟他在一起，但畢竟沒正式成親，我還沒那麽厚臉皮到真的把自己當祈家的媳婦，天天在未來婆婆麵前晃。
\t“哪像個媳婦的樣子。”他輕輕數落了一句。
\t“……是。”橫豎我沒有讓你滿意的地方，這點我已經很明確了。
\t“知道就要試著改。”祈雲燁眉頭皺得更深，“你上心一點好嗎？”
\t改？我已經按照他的要求改了許多了，他非要我變得不再是我才高興嗎？抬頭迷茫地看了看天：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t見我沒答話，他自己妥協似地歎了口氣，“算了，慢慢來吧。”
\t我一轉頭，忽然看見賢妃的寢宮那高高翹起的簷角，心不由得一沉。若是祈雲舒真的跟祈雲燁走到了刀劍相向的地步，那她在宮裏豈不是很危險？
\t“想什麽？”祈雲燁看向我，那樣的目光太透徹，好像洞悉了我的所有想法。
\t啊，洞悉了又怎樣，我都“放走了”會和祈雲舒聯手對付他的祈雲漓，還有什麽好怕的。“沒什麽。”
\t“蘇琬蘿，你記得你答應過要把你的關心多給一些我的吧？所以祈雲舒祈雲漓或者誰的，你最好不要想。”祈雲燁很嚴肅地看著我。
\t我一愣，忽然就後悔起來，蘇琬蘿啊蘇琬蘿，你怎麽這麽容易就給了這麽不平等的承諾呢？
\t隻是隻是，你怎麽能指望我還能承受所有、保持當初的樣子？
\t“我們回去吧？”我輕輕地問。
\t“好。”祈雲燁緩下表情，“藥該好了。”
\t回去的時候，能幹的喜梧果然已經熬好了藥，祈雲燁端過來，坐到我麵前，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就遞到我嘴邊，“來。”
\t他總是變化快得讓人無所是從，此刻這麽溫柔，什麽時候又會毫不留情地罵我？
\t“張嘴。”祈雲燁催促，我低眉，一口一口地喝下了藥，看他出去了，就又懶懶地趴在了桌上。
\t“怎麽又趴下了？”祈雲燁回來，站在門邊，皺眉看著我。
\t“沒力氣的……”我低低答，任命地搖搖晃晃地站起。
\t“站一會兒，別睡了，否則病什麽時候好得了？”他拉我走到窗邊，“我讓喜梧熬粥，你待會喝一點。”
\t“哦。”我悶悶答，扶著窗欞，分散一下雙腿的壓力。
\t祈雲燁輕輕攬我往他懷裏靠了靠，柔聲說，“站累了就靠著我休息一會兒。”
\t我發現自己輕易地就心軟了，鼻子有些酸，於是毫不客氣地把背貼進他懷裏，閉上了眼。
\t誰知道明天他會變成什麽樣子，既然奢望不了那麽長久，那此刻，盡量貪戀吧……
\t幸好，接下來的時間祈雲燁都繼續溫柔了下去，而我，也繼續保持了這罕見的安靜，早上醒來的時候，祈雲燁已經去早朝了。
\t因為愧疚，我特別好心地去看小桃，還親自給她喂藥。
\t“郡主，你憔悴了好多。”小桃看著我不無擔心地問，“太子爺沒有為難你吧？”
\t我不知自己是否笑得勉強，“沒有，你別擔心，好好養傷就是了。”
\t“郡主啊，你從來都不會撒謊的。”小桃歎了口氣，“你撒謊的時候表情會很不自然，所以，你從來就騙不了人。”
\t“……”這丫頭是在誇獎我嗎？“我畢竟是皇上指婚的側妃，受不了大委屈的，你好好養傷，我回去了。”
\t離開小桃的房間，我緩慢地往回走著，有些心不在焉。
\t“蘿主子，太子爺說了，如果你覺得悶，可以出去走走，但必須讓侍衛跟著，同時自己也要小心。”
\t我一愣，側臉看喜梧，想了想，轉身往外走。
\t緩緩地在繁華的大街上遊蕩，我無視了身後遠遠跟著的便裝侍衛們，孤獨地走著。抬眼看到一家酒肆，我默默地走了進去，買了一壇酒，抱著出來了，又繼續遊蕩。
\t當終於走到玄武街西大胡同流韻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時的流韻園顯得很安靜，我輕車熟路地就想往後園走，一路上居然也沒有人攔我，我就這樣走到了湛年住的院子。
\t上前我輕輕敲了敲門，“湛年，你在嗎？”希望還在，要不然，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t“進來。”熟悉的聲音響起。
\t那一刻，我鬆了口氣，推門進去。
\t湛年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我，笑，“蘇大郡主大駕光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t“你就別諷刺我了。”我悶悶地放在酒壇，坐到桌邊。
\t“怎麽，你家太子爺讓你鬱悶了？”湛年這家夥根本不知道善良為何物，更加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t是啊，鬱悶了，鬱悶得要死。我懶懶趴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酒壇肥肥的肚子，“我生病了，病得很嚴重。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帶回去吧，棺材我是不想再躺了，你把我撒在我家後園的荷塘裏麵吧。”
\t“瞎說什麽！”聽完我的話，湛年立刻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t“你又打我。”我悶悶地抱怨了一句，摸了摸頭，又趴在桌上。
\t“我看看。”湛年拉起我的手，替我把脈。
\t我有氣無力地趴著，懶得掙紮。
\t“說說看，你這些天做了些什麽。”湛年放下我的手，定定看我。
\t“我睡了三天。”太醫都說是睡病了，我也就不隱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t“三天？”湛年很安靜地重複。
\t想了想，我補充，“四天三夜。”
\t“為什麽？”湛年依舊很安靜。
\t“就是想睡唄。”我輕描淡寫。
\t湛年終於維持不了可憐的風度，驚奇又有些鄙夷地大叫，“有人會蠢到睡個四天三夜嗎？”
\t“有，”我舉了舉爪子，“我就是這樣的蠢人。”
\t或許我真的是太壓抑，此刻這個熟悉的朋友罵我，我也感覺不錯。
\t湛年安靜下來，定定看我，“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嗎？”
\t我搖了搖頭，“沒啥，就是宮裏太悶，來找你說說話、喝喝酒。”
\t湛年懷疑地看我。
\t我假裝看不到，笑了笑，揭開酒壇的封蓋，拿出兩隻杯子，“你的酒量應該不錯吧？”
\t“我為什麽要陪你喝酒？”他沒好氣地問。
\t“別這麽說嘛，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我笑眯眯地給他斟上酒，“來，衝朋友這個緣分，我敬你一杯。”抬起手我一幹而盡，抬眼發現湛年不甚熱衷地看著我，頓時我如同戲耍的猴子，訕訕地住了口，坐了下去，自斟自飲。
\t“哎，湛年，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不是好人，結果後來……”我刻意地頓下話頭。
\t“後來怎樣？”他舉起酒杯，細細輕飲，淡淡地問。
\t我把玩著手裏的半杯酒，笑，“後來我發現，你果然不是什麽好人。”
\t他輕哂一聲，優雅地喝酒。
\t“哎，自上次皇上來之後，你有沒有回去啊？”
\t“回去過一次。”
\t“我爹娘還好吧？”
\t就這樣我們邊喝邊聊，雖然基本上是我一頭熱，湛年從頭到尾都淡淡的，但基本上還算愉快。
\t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從下午到晚上，我們的酒壇慢慢見了底，我也有些眩暈，大概真的喝多了。
\t“吱呀”一聲，門開了。我很呆滯地轉過頭，看見一個挺拔的人影麵色不善地站在門邊，看著我。
\t這個人影很眼熟，我偏著頭想啊想，終於一喜，想起來了。我樂顛顛地跑過去，抱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問，“相公你來了啊？”
\t“若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夜不歸宿？”祈雲燁陰沉地看著我。
\t“嗬嗬。”我開心地傻笑，不忘回轉頭對湛年交代，“我家祈美人來接我了，我要回去了，今天很愉快，以後再聊哈。”
\t湛年站起來，微笑，卻不是對我的，“太子殿下，我們翰月國定國大將軍的女兒，就拜托你了。”
\t祈雲燁看了看他，麵無表情地點頭，“打擾了。”
\t“不要說啦，我們快點回家好不好？”我開心地嚷嚷，拉著他往外跑。
\t“方向都找不準，亂跑什麽？”祈雲燁將我拉了回來。
\t費了一番功夫，祈雲燁將我弄上了馬車。
\t坐在他腿上，我一副獨占的姿勢將他抱緊，頭埋在他胸前，蹭他的下巴。
\t“離我遠一點，”祈雲燁嫌棄地避開自己的臉，“一身的酒氣！”
\t“我不嘛。”我嗬嗬地笑，隻往他身上纏，“就是要抱著你。”
\t“你個醉鬼！”祈雲燁忍無可忍地罵我。
\t“你又罵我。”聽到這個，我想起了以前的不開心，用力地扳過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很有骨氣地說，“以後不準嫌棄我，不準欺負我，更不準罵我，否則……”
\t“否則怎樣？”他皺眉看我，薄唇在我眼前一張一合，看得我頭昏。
\t猛地撲臉向前，我不知輕重地就往他唇上一咬，聽到他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我得意極了，“你要是再罵我，我就咬你，讓你活活疼死！”
\t“好啊蘇琬蘿！”祈雲燁冷冷一笑，抬起我的臉，低唇，狠狠地咬了回來。
\t哼！小氣男人！不公平，我隻是咬了你的嘴，你為什麽還要咬我的舌頭？我不服氣地又咬回去。
\t咬了半天，我終於覺得透不過氣地難受，不敢再逞強，“好了我錯了，以後不敢再咬了。”
\t祈雲燁隻是粗粗地喘氣，沒有說話，等馬車停下來，拉我下去，大步流星地往房間走。
\t“慢點，我頭暈。”我不滿地嘟囔，跌跌撞撞地被他拉著走著，好不容易停下來，還沒站穩，一股大力將我推倒了。
\t身下軟軟的，我摸了摸，好像是我的床吧？
\t祈雲燁傾身壓下，繼續咬我。
\t“我都已經認錯了，你還咬，怎麽這麽小氣啊？”我不服氣地責問。
\t哼，死男人，你咬我，看我不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