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兩派結親
謝長安的手臂越來越緊, 王卉淺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讓他鬆開些, 這才瞥見自己的師尊和明德真人站在一處, 含笑望著自己二人,耳根子頓時紅了一片,低低喊了一句:「師尊,你也在看我笑話。」
凌玥真人冷麵上難得帶了絲笑意:「徒兒長大了啊!」
明德真人也適時地附和一句:「玥兒別擔憂, 還有我呢。」
這下子就輪到了凌玥真人臉紅了,沒想到自己這麼大把年紀了, 還有在小輩面前秀恩愛的一天。
王卉道:「師尊, 我這次也是有一個極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明德真人與凌玥真人笑容凝住, 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的喜悅。明德真人上前緊緊盯著王卉, 問道:「是可以治癒玥兒的靈藥嗎?」
王卉笑著點點頭,激動的心情已經緩了下去, 明德真人問道:「可還需要什麼靈藥?若是有不夠的, 只管去丹藥閣拿去,不不, 你就留在這裡為玥兒煉藥, 我讓何益送入玉虛門來。」
他自顧自地說道, 完全沒意識到周圍王卉與謝長安二人的神色有異。
凌玥真人掐了他一把,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露了餡。
王卉愣了會,才道:「靈藥倒是不需。只是原來明德師叔就是丹藥閣的主人, 也就是那傳說中的明潛公子啊!」
凌玥真人道:「他為入仙之前, 單名一個潛字, 後來師叔給他起了道號,名字反倒沒幾人知道了。」
王卉瞭然:「原是這樣,難怪那丹藥閣對葯園一直多有照顧。」
凌玥真人道:「那時我根骨重傷,已是廢人一個,自暴自棄,也遷怒於他,他又怕傷了我那可笑的自尊,只能暗中借著丹藥閣的名義對我和葯園多加照看。」
明德真人慈愛地望著王卉,笑道:「現在玥兒想開了,我與玥兒已經決定百日後結為道侶,舉行合籍禮。以我二人的修為與年歲,怕是無後,我們都將你視為親生骨肉,希望你來為我們主持合籍禮。」
她險些落下淚,不禁對謝長安含淚歡喜道:「這可是太好了!」師尊吃了那麼多苦,如今總算是否極泰來,只願日後事事順遂。
謝長安含笑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珠,知道她對凌玥真人的情意,心中也由衷地歡喜,對二人抱以祝福,卻有些羨慕,不過好在他們情之所鍾,這個日子隔得不會太久。
王卉似心有所感,暗中緊緊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行人說說笑笑,就回到了葯園,望著正在葯園裡處理雜物的陸喜娘,王卉微怔,其身側一個中年俊朗男修正小心翼翼地賠著笑意。
凌玥真人淡淡掃過一眼,嘲諷一笑:「喜娘現在與謝管事情投意合,已經成了道侶。這清崇真人每日都要來挽回所謂的父女情,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作孽!」
望見王卉眾人的身影,不堪受擾的陸喜娘眼睛一亮,熱切地迎了上來。許是日子安定下來,生活好了起來,她神色也不再刻薄,多了幾分溫柔。
「園主和真人回來了,管事讓我準備了上好靈酒,說是要祝賀真人的合籍禮。他最近有事出去了。」
凌玥真人道:「多謝,合籍禮當日不妨來喝一杯。」
陸喜娘高興道:「這是當然。」
「喜娘······」
見他們聊得好,被晾在一旁的清崇真人忍不住尷尬地說道:「你要不然還是跟我回去吧,有阿爹在,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你好歹也是我的女兒,怎麼能嫁給一個區區的管事?」
陸喜娘柳眉橫起,罵道:「去你娘的阿爹。我娘死的時候你答應的事情可沒做到一件,現在來我這哭可憐,臉怎麼那麼大?」
說著,也不理他,徑直回了家中,只留下清崇真人不斷地嘆氣,猶猶豫豫地想讓凌玥真人勸兩句,最後實在張不開口,只好離開。
王卉暗中捏了把謝長安掌中的軟肉,悄聲道:「你若是學了他那套,日後我定讓你灰飛煙滅,泯滅於世間。」
他笑意更濃,趁兩個真人不注意,嘴唇飛快地掠過她的臉頰,輕柔至極的一個吻,低聲道:「我可不敢啊,真人。」
王卉沒繃住笑了出來,倒是讓凌玥真人以為是徒弟在打趣自己,暗中瞪了她一眼。
她在葯園搜了一圈,沒見盼春,便問:「師尊,盼春怎麼沒在葯園?」
凌玥真人笑道:「盼春未入仙,我便送她去蘭溪師弟那裡去學些常識,待你回來后,再做教導。這孩子,那樣的體質,靈根也不錯,卻是十分早熟懂事,只是不知能否真正入了葯道。」
王卉放下心,一進凌玥真人的房間,就將明德真人和謝長安鎖在門外,將靈骨竹蝶拿出。
蝶蛹已經長大了兩倍,日夜用靈氣溫養著,靈蠱早就可以破繭而出,只不過被她強行用寒冰封住了。
去掉了寒冰,蝶蛹一接觸到溫潤的溫度,立刻有了破繭的跡象,不過多久,一隻竹紋翅膀的輕盈蝴蝶從繭中飛出,王卉立刻就用藥靈牽引著靈蝶飛入凌玥真人的根骨之中,將受損的靈骨一點一點地吃入腹中。
這種疼痛不亞於挖骨之痛,凌玥真人面上冷汗一滴滴地滴落在衣襟上,王卉雖心疼,也知只有忍過了這陣苦,凌玥真人就可以重新修鍊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明德真人在門外守的有些焦灼,這些年靜修的功夫算是白費了。
葯園園主回宗門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卻一直沒有瞧見她的身影,而那近來風頭正熱的瑾晟真人也留在了葯園,寸步不出,一下子就把二人之間的傳言坐實了。
齊漢子奉命來給葯園送東西,見園內兩位丰姿出眾的青年席地而坐,身上靈氣環繞,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都是一同入門的弟子,他怎就有這般的差距?心裡愈發不平起來。他只愣愣地呆在了門口。
陸喜娘正出來收藥材,一個外門弟子正處在葯園的門口,手裡還拿著葯園要的種子,道:「你這人怎麼就傻在這裡了?趕緊把種子給我,快回去,別打擾了園主給真人療傷。」
齊漢子愣愣地說:「凌玥真人的傷有了可以醫治的方法?」
這消息王卉沒有存心瞞著,陸喜娘也聽明德真人提起過一些,笑道:「這自然。園主尋來了靈藥,正在給真人療傷,對了,你也別傻站著,趕緊回去修鍊吧。」
齊漢子心中一沉。葯園有搖光令在手,又有王卉這一最年輕的金丹真人做主,還是當年的地位嘛?如果再多個元嬰真人,只怕丹閣也比不上了。或許這王卉與葯園之間正是有緣。
他回去后,同住的夥伴瞧他神色不對,好奇問了句。他道:「葯園的凌玥真人要恢復了。」
夥伴大驚,現如今都知葯園有搖光真人護著,並非是什麼旁門左道,而今那琪華真人還未收弟子,那葯園可是個好去處,可惜這傻子當初棄了葯園。
總之,這凌玥真人根骨將會恢復的消息算是傳了出去。
雲嬌氣得將屋內的擺設砸得細碎,伏在桌上哭道:「我追了明德這麼多年,他就當真只念著凌玥,如今凌玥根骨恢復,明鏡真人更不會阻攔他們二人了。」
鳳陽真人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氣道:「凡是跟葯園沾邊的,咱們都討不了好!」
雲真眼睛一轉,趁機道:「母親別惱,我有一個給妹妹出氣的機會。華清宮段宮主的侄子段鴻翼築成金丹,跟我說有意求娶咱們宗門的女修,我看妹妹合適。華清宮乃是第一大宗,少說以後的宮主之位是要傳給了那段鴻翼,若妹妹與他結為道侶,正好可以借勢壓壓葯園的威風。段鴻翼不能近女色,必對妹妹有愧,或許可以讓他助妹妹與明德師叔相好?男人嘛,不使些手段可不行。正好我也有華清宮為依靠,不愁不能擠下幼陽。」他想起對方給的好處,心中充滿了熱切。
鳳陽真人道:「段鴻翼一個金丹修士,怎麼會缺道侶?此事怎可信?我看不妥。嬌兒,你怎麼看?」
雲嬌頗為心動,猶猶豫豫地道:「那段鴻翼當真不近女色?」
雲真道:「這還有假?我倆的交情,我才知他修的是童子功,不得雙修,若非有不少女修糾纏不放,他也不會想娶個道侶當擺設去攔截那些爛桃花,只是為了不再被人糾纏罷了。」
雲嬌道:「這倒是有理。你去與他說,只要能幫哥哥當上下一任宗主,我也可以受些委屈。」
雲真一笑:「我就知道妹妹最好。」
······
葯園內,凌玥真人白皙的肩膀上,一隻竹蝶頗為疲倦地停留在上面,逐漸失去了靈氣。
王卉將蝴蝶取下,查看凌玥真人身體中靈骨的生長狀況。
正與阿玉所說的一樣,她緩緩放下心,煉製了一碗安神養靈的葯湯喂其服下,見凌玥真人安穩睡去,這才開門讓謝長安與明德真人入內。
「怎麼樣?」
剛一進門,明德真人就迫不及待地問凌玥真人的狀況。見王卉點點頭,他手腳立刻一軟,整個人都差點軟在了地上。謝長安將他扶到椅子上,他喃喃道:「總算是好了。」
謝長安仔細看了看她的狀況,問王卉:「你沒事吧?可累著了?」
她擺了擺手:「我沒有煉藥,只是守著師尊罷了,沒什麼。」
二人正說話,突然聽見葯園外響起聲聲仙鶴鳴叫。王卉開門,仙鶴化作了一個小童,將一封婚箋送上。
幾人正納悶玉虛門內是何人要舉行合籍禮,卻見王卉驚呼:「雲嬌要與華清宮結親?」
雲嬌對明德真人的痴纏眾人都明了,不可能就這麼與別人結親。
「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明德真人心中存疑。
童子垂首道:「是華清宮送來的婚箋,因這乃是兩派姻好之事,特地邀請幾位峰主前去,琪華真人身為葯園園主,揚名與東西兩州,自然也在其列。」
與雲嬌結為道侶之人正是段宮主的侄兒段鴻翼,極少在華清宮出現,修鍊都是自己外出歷練而來,就連當初的十二重天塔他都沒放在眼中,這樣的人何時會跟雲嬌扯在一起。
不過如今雲嬌的長兄雲真正在為了下一任宗主位四處拉攏,難保不是他的主意。鳳陽真人雖然疼女兒,但云嬌是三靈根,雲真卻是雙靈根,很可能為了兒子的前途放棄了女兒。
王卉準備將婚箋拋給小童,這兩個人一個不熟,一個噁心,尤其是雲嬌,想要撬她師尊的牆角不說,還想勾搭謝長安,她簡直被噁心壞了。可手伸了出去,她卻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萬魔宗遺迹見到的景象,鬼使神差地又將婚箋拿了回來。
小童完成了任務,立刻飛走。謝長安揉了揉她的發頂,問道:「怎麼突然想去了?」
王卉不在乎地將婚箋扔在一邊,「看看熱鬧罷了。不過他們的合籍禮在師尊之後,不耽誤。」或許還能看看當初蘇酒傾和顏錦瑟到底圖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