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夜聽女人哭聲
057
夜聽女人哭聲
我進到廚房去，把鍋里的熱水倒進了木桶裡面去，然後提著木桶進沖涼房了。
改革開放的春風雖然吹遍了市區，但是，還有許多鄉村尚沒有吹到，仍然處於七八十年代一樣，所以，洗澡也沒用上電器。
我整個人坐在了木桶里，泡起了熱水澡來。
我感覺出門那麼久了，第一次洗那麼舒服的澡，看來，城裡先進的熱水器，未必比得上鄉下的木桶啊······
我一邊洗著，一邊回想著自己在外面的點點滴滴，感覺恍如隔世一般······
我洗完澡，看一下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鐘了，按照鄉下人的習慣，這時間，該睡覺了。
而我習慣了晚睡，這麼早哪裡睡得著呢？當下對老爹和老娘道：「你們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這麼晚了，還去哪裡走啊？村子里狗又多！」
老娘勸說道。
「沒事，就附近轉悠一下，不走遠！」
我說道。
「那好吧，注意一點！」
老娘說著，提著汽油燈，進房間睡覺了。
老爹見我沒睡，他也不睡，坐在椅子上抽煙。
我知道我和老爹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所以，我並沒有打算坐下去和他聊，而是披著一件外衣，對老爹道：「我出去走走！」
老爹點了點頭。
我便輕輕地踏步出去了。
我出到外面，看著整個存在在夜色里，非常的靜謐，只有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的狗吠聲。
我抬頭看看天空，見天空一輪明月，發出銀白色的光，傾瀉在整個村子里，給村子披上淡淡的白衣一樣······
「這麼好的夜色，竟然沒有人出來欣賞！」
我心裡想道。
我繼續走著，見村頭的樹，倒影在地上，斑駁如水藻一般······
我正要好好欣賞，突然傳來女人的幽泣聲。
我聽了，心裡悚然一驚，心想：「難道半夜有鬼？」
我這樣想著，便想回去，可是，又想：「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鬼啊？」當下壯了壯膽，循聲而去了。
我聽見那哭聲是從一堆草堆後面傳出來的，當下偷偷地過去，心怦怦跳著······
我到了那草堆邊上，忙探頭看去，見那草堆下蹲著一女子，正在那裡哭著，也不知道是什麼傷心事······
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這女人不是鬼，而是村子里的人，和我年紀差不多，我應該認識，只是她低著頭，我認不出來······
「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啊？」
我出聲問道。
那女子聽了，收住了聲音，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借著月色看去，見竟然是我認識的阿香！
「阿香！」
我忙叫道。
阿香認我認了半天，這才認出來道：「阿輝，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也是今晚回來的！」我說著，又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哭得這麼傷心啊？」
「我，我······」
阿香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見了，忙道：「別哭！別哭！我不問了，好不好？」
阿香這才慢慢收住了眼淚，道：「我，我······」說著，低下頭去了。
「你有什麼難處就和我說吧，或許我能幫到你！」
我說道。
阿香看了我一眼，含淚點點頭，道：「我爹，我爹為了幾百塊錢，決定把我賣給瘸子山！」
「不會吧？你爹這麼瘋狂？」
我幾乎不相通道。
阿香點點頭，道：「是的！他瘋狂地賭，都不知道欠了多少外債了，沒辦法之下，只有賣我了！」
她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聽了，道：「你也別傷心了，我幫你吧！」
「你幫我？」阿香抬起頭，不相信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道：「是的，我給錢給你爹，你跟我出去打工！」
「打工？」
阿香聽了，破顏一笑，道：「好啊，我早想著出去打工了！」
但是，她又有點喪氣地道：「我聽人家說，像我們這樣的鄉下妹去打工，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
「幾十塊錢，不好嗎？」
我看著她問道。
「不是不好，而是，我還你什麼時候才還得清啊？」
阿香看著我說道。
我聽了哈哈一笑，道：「不急，慢慢還！」我說著，又道：「走，去你家和你爹說一下，明天就跟我去！」
「好的！」
阿香擦乾眼淚，在前面帶路了。
我把我帶到一家破爛的屋子去了。
我家雖說比起城裡的高樓大廈來算是落後的屋子，可是，阿香的家比我家還落後！
我家起碼是完整的瓦房，而阿香家連牆壁都是東一個坑，西一個坑的，下雨天，真擔心會倒塌！
「死丫頭，半夜跑到哪裡去了？」
阿香的老爹在屋子裡罵道。
「女兒不見了，我和你拼了！都怪你！說什麼要把她賣給瘸子山······」
阿香的老娘再哭著道。
「哭，哭，哭，等老子死了再哭！別他媽的整天哭喪一樣！」
阿香的老爹罵道。
阿香看了看我，低聲道：「我爹就是那素質！」
我點點頭，高聲道：「鐵叔，我把阿香送回來了！」
阿香的老爹和老娘聽了，忙趕了出來，見是我，忙道：「哦，原來是阿輝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快請進！快請進！」
「我也是今晚回來的，聽見阿香在哭，就把她送回來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進去了。
「死丫頭，丟臉死了！阿輝也是你這般大，聽說都賺大錢了！哪裡像你，還哭哭啼啼的！」
阿香老爹指著阿香罵道。
我見了，忙道：「鐵叔，你也別罵了！她的事我也聽說了，我想帶她去城裡打工，可行？」
阿香老爹一聽我要帶他女兒走，立馬板下臉來道：「不行！她還等著嫁人呢！」
「娘！」
阿香聽老爹這話，忍不住叫道。
「鐵叔，你想一下，阿香那麼年輕，不急著嫁啊！她可以幫家裡打工，一年也能掙個幾百元，不是可以補貼家裡嗎？何必急著嫁啊？」
阿香老爹聽了，嘆息一聲，道：「這道理我也知道，可是，可是······」他說著，又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