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景煊感受不到來自對方的殺氣。


  他放鬆了警惕,寵溺地揉了揉唐槐的頭:「有帳篷隔著我的視線,我能看到對方是誰?」


  唐槐感受能力沒景煊強,景煊是軍人,接受過特殊訓練的。


  聽力,觀察力,各方面都比唐槐強很多。


  唐槐聽到吉祥如意在叫,看到帳篷外面有電筒光,她以為有壞人過來了,心口微微收緊。


  有了羅福那事,她能不緊張嗎?

  她不由地,雙手抓住景煊的手臂。


  從她力度,景煊就能感受到她的緊張。


  夜裡,男人深邃的眸,透著一絲玩味的光。


  他另一隻手,蓋在她一隻手背上,故意壓低聲音,說:「別怕,有我在。」


  人的心,都有脆弱的一面,女人,也需要被呵護的時候。


  聽到景煊這話,唐槐的身子,不由靠近景煊。


  有他在,她就顯得特別小鳥依人,沒有一個人面對危險時,該有的那種冷靜。


  景煊換了個姿勢,微微側過身子。


  唐槐的身子,不由地就朝他懷裡靠去。


  他手臂一抬,把她摟在懷裡:「對方靠近我們了,你不要亂叫出聲。」


  聽他這麼一說,唐槐趕緊緊抿著唇,生怕自己發出什麼聲音,被來者聽到。


  景煊低頭,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真是一個聽話的女孩。


  他手臂一收力,把她摟緊:「我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唐槐心臟緊緊的,幻想一會兒景煊暴打對方的情景,激動的心,躍躍欲試。


  她問:「是殺氣嗎?」


  景煊回答:「不知道。」


  唐槐又問:「對方是沖你來的還是沖我來的?」


  「多數是沖你來的。」


  「……」唐槐眼角抽了一下,她真是一個招敵的人。


  有人容易招黑,她是容易招敵。


  「一會兒,對方進來,我就按住他的頭,你躲在我身後……」


  「好……」


  這時,吉祥如意的叫聲更猛了。


  唐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緊張。


  「對方是沖你來的,肯定想盡辦法傷害你。」


  「……」唐槐一聽,更是緊張了,她小聲地問:「會是誰呢?對方會不會殺了我?」


  羅福和大強,都交給警察處置了。


  聽說,大強要被關上三年,羅福要關上半年。


  會不會是他們的兄弟找上門來了?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要是來者不止一個人呢?」


  「槍在嗎?」


  「在。」能不在嗎?她隨身攜帶的。


  「那就好。」


  對話到此,兩人進入了沉默。


  唐槐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對方靠近。


  她的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向旁邊的布包,準備把槍拿出來。


  頭頂,是景煊平和的呼吸。


  男人的呼吸,似乎比女人要粗一些。


  安靜的環境里,能夠聽到那細微的喘息。


  感受到他的氣息,唐槐的心,微微安了一些。


  「對方距離我們只有二十米了。」景煊道。


  唐槐心臟一提,槍,從包里拿出來,緊緊握在手裡。


  感受到她在動,景煊沉聲道:「別亂動,不到關鍵時刻……」不要開槍。


  「唐槐,在嗎?」


  景煊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一道,比唐槐還要緊張害怕的聲音響起。


  唐槐一愣:唐培軍?

  「哈哈……」還沒等唐槐回過神來,頭頂上,傳來景煊愉悅的笑聲。


  很好聽,低醇悅耳,能夠讓人的耳朵懷孕。


  外面是唐培軍的聲音,裡面是景煊的笑聲。


  唐槐愣了愣。


  突然,她回過神來。


  她把手電筒打開,照向景煊。


  景煊對她笑。


  唐槐:「你知道對方是唐穎爺爺,卻故意耍我?」


  「沒有耍你,就是喜歡你小鳥依人的樣子。」


  「讓我緊張不已還不是耍我?」


  「先不管我,你出去應他吧,吉祥如意一會兒傷到他就不好了。」


  唐槐哼了哼,披上外套就鑽出帳篷,景煊也跟了出來。


  見唐槐打著手電筒出來,唐培軍一喜,趕緊道:「唐槐,你奶奶嘔吐不止,吐了很多黑血,怎麼辦?」


  唐槐叫了一聲吉祥如意,吉祥如意很快就安靜了,跑回唐槐腳邊。


  唐槐對它們道:「在這裡好好守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她身子擦進帳篷,把布包拿出來。


  夜裡的溫度,比白天的要冷很多。


  景煊把他的外套披在唐槐身上:「穿上,別冷壞了。」


  唐槐也沒拒絕,披上景煊的外套,拿著布包,跟唐培軍來到他的家。


  在屋外,她就聽到彭家耀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了。


  彭家耀一邊咳一邊哭喊著要死了要死了……


  這聲音,聽得唐培軍心臟一抖一抖的,他想哭……


  唐槐進了彭家耀的屋子,燈光下,能夠清楚地看到,床前,有一堆黑血跟黑痰。


  彭家耀側著身躺在床上,頭探出來,咳得死去活來。


  見唐槐來了,她吃力地抬頭,看了一眼唐槐:「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說話,想咳嗽就盡量咳,把血痰都咳出來。」唐槐道。


  站在唐槐身後的唐培軍,身子瑟瑟發抖,抖得上下牙齒都打架了,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心寒的。


  聽唐槐的話后,他問:「這樣咳下去,會不會有事?」


  唐槐面色平靜:「有些時候,咳嗽是好的。不要一想到咳嗽就得像要命似的,自己嚇自己。」


  唐槐轉身,看了一眼唐培軍:「你過去幫她拍背,讓她舒服一些。」


  「……好……好……」唐培軍過來,坐在床前,拍著彭家耀的背,「想咳的話就咳吧,憋著實在難受。」


  唐槐和景煊退出屋子,在堂屋裡等著。


  景煊皺眉看著她:「不要緊?」


  唐槐點頭:「嗯,不要緊,病人是肺癌,但她喉嚨和肺部,積了不少痰,平時咳不出來,難受。今晚她服用了我的葯,現在把痰咳出來是好事。」


  之前,肺力不足,彭家耀只是咳,咳得厲害時,也只是咳出一口兩口的痰,體內還積了很多,沒咳盡。


  今晚,服了唐槐的葯,才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他們的行為,出乎唐槐意料之中。


  在來的路上,唐槐還想著,彭家耀今晚咳得這麼厲害,會誣告她開毒藥害她呢。


  一個人,面對死亡時,是不是所有的恨,都可以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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