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重逢
傅子琛腳步一頓,棺材旁邊,薑姒一身黑衣,柔順的長發已經剪成幹練的短發,目光瀲灩,眉宇間少了絲柔情,多了幾分英氣。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那眼神裏沒了昔日的愛意,更多的是憎恨的光。
垂放在身側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著,那顆瀕臨死亡的心再次回春,傅子琛覺的心跳都比平時變快了許多。
“總裁,那邊好像是傅太太。”沈江驚呼一聲,薑南州聽的清楚,惡狠狠的瞪了薑姒一眼,如果不是陸慧文在場,他早就動手趕薑姒離開。
她不配站在薑家,為薑德秋送終。
“是,是她,她回來了。”眼眶微紅,他衝著薑姒露出一抹笑容。
薑姒像是沒有注意到,視線落在別處。
薑德秋的葬禮上,她不想節外生枝,他們的仇恨,等著以後慢慢清算。
薑南州可沒有那麽好的忍耐,這些年他一直在國外留學,許久未回家,誰知剛回國一趟,卻是因為爸爸的葬禮。
他恨薑姒,更恨傅子琛。
“你們來幹什麽?存心給我爸添堵,給我們薑家添堵是嗎?請你們滾出薑家,這裏不歡迎你們。”
薑南州指著門口,語氣不善。
薑姒已經兩天沒休息了,眼睛哭的紅腫,視線也是越來越模糊,一時沒站穩,談蔚然眼疾手快出現在她身後扶她入懷。
“你沒事吧?臉色這麽難看,要不然去旁邊休息一會?”談蔚然溫柔的輕問,薑姒搖著頭拒絕,爸爸的葬禮,她怎麽能缺席。
“不用了,我沒事。”
“如果堅持不住,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就在你的身邊。”
薑姒點了點頭,溫順了許多。
傅子琛將這一切盡收在眼裏,談蔚然竟然比他還早到,難不成,這些年,薑姒的失蹤,都是談蔚然一手策劃的?
“跪下!”傅清榮衝著傅子琛嗬斥,“向薑少爺磕頭認錯。”
“你們傅家的人能不能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的?我爸爸都已經死了,你們裝模作樣的給誰看呢,我們才不吃那一套。”
薑南州冷哼出聲,明裏暗裏的諷刺著。
傅清榮沒有多說什麽,他心裏有愧,沒有教育好傅子琛,才會有了之後的所有錯事。
人死不能複生,但求問心無愧。
“無論你們信不信,爸爸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剛剛叫什麽?”薑南州不敢置信的看著傅子琛,他居然還有臉叫爸爸。
一聲稱呼讓在場所有人全部嘩然,薑姒忍不住多看了傅子琛一眼,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叫她的父親為爸爸。
“我跟薑姒是夫妻,她的爸爸就是我爸爸,我叫一聲爸爸沒有錯。”
話雖然是衝著在場所有人說的,傅子琛卻隻看薑姒一個人,她刻意避開他的視線,不願意跟他對視。
薑南州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個殺人犯公然在薑家挑釁,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你是說你們還沒離婚是吧?麻煩你帶著她滾出薑家,薑家不歡迎你們。”
薑南州指著薑姒,惡狠狠的說道。
傅子琛也沒有拒絕,擠開談蔚然,擁薑姒入懷。
“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我一直都在找你。”傅子琛的聲音不大,卻震撼人心。
簡單的一句話,訴說著他這些年的經曆,他一直沒有放棄找她,似乎是老天爺開了眼,被他的行動感動了,終於讓他找到了她。
薑姒自嘲的笑,被傅子琛觸碰的地方令她渾身不舒服,她用力推開身邊人,努力跟他保持著距離。
當初差點要了她的命,現在又讓她爸爸死於非命,又故意在她麵前表現一副深情模樣,兩年時間,他的演技越發的精湛。
“我去了哪裏,你應該更清楚才對!”
“薑姒……”
明明人就在眼前,傅子琛卻覺得兩個人的距離隔著十萬八千裏,她的眼眸看向他的時候,再也沒了以往的愛意。
傅子琛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摁住,難受的讓他近乎要發瘋。
“傅子琛,我們離婚吧。”
語調平淡,像是在聊日常的口吻,卻像把鋒利的刀子沒入了他毫無防備的心房。
傅子琛以為他聽錯了,大手扣緊了她的雙肩,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薑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以前是我眼瞎,看上了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現在,我清醒了,我們不合適,沒必要繼續強行拴在一起互相折磨。”
薑姒表現的太過於冷靜,傅子琛努力在她臉上找到佯裝不愛的破綻,最終,隻剩下滿眼失落。
“這裏是薑家的地盤,不是你們傅家,麻煩不相幹的人立馬從這裏出去。”
冷冷的下著逐客令,談蔚然帶來的人服從薑姒的指揮,直接跟傅清榮帶來的人硬碰硬。
“傅叔叔,今天是我爸的葬禮,我爸生前喜歡安靜,現在更希望可以安靜的走完最後一遭,麻煩行個方便。”
“阿姒……”傅清榮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裏不是滋味,一個眼神示意過去,他的人立刻乖乖的走到一邊。
“我跟薑少爺打小就認識,求求你,讓我陪他走完最後一遭吧。”
薑姒不為所動,薑德秋的死跟傅清榮沒關係,但他終究是傅家的人。
薑南州情緒激動,不願意讓傅家的人留下,陸慧文退了一步,“你可以留下,你的兒子必須走。”
這是薑家最後的底線,她不是聖人,做不到無動於衷。
傅清榮點頭答應,讓傅子琛先離開。
薑德秋的棺材被抬出了家門,送上了車,談蔚然陪在薑姒左右,一直照顧著她的情緒。
天空厚重的雲層蓋住了太陽,轟隆的雷聲滾滾,沒多會,大雨傾盆而下。
薑姒跪在薑德秋的墓碑前,任由著雨水打濕著她的身與心。
其他人紛紛離開,隻剩談蔚然撐著一把傘站在她的身後。
“薑姒,走吧。”
“不,我不走,我想在這裏多陪陪我爸,他是個害怕孤獨的人,我走了,他一個人肯定會更孤獨的。”
墓園的盡頭,傅子琛手中的傘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