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購買比例不足顯示為防盜章, 來晉江看原版吧 憶苦思甜時間結束，景辰蹲在籠子里, 眼睛半眯著。
不知道是不是貓都容易犯困, 只要不找點事情做，他就覺得自己要睡過去。但是, 他很清楚自己千萬不能睡, 因為一旦睡著，都不知道毛毛會用他們現在公用的嘴去吃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景辰的飲食一向都有嚴格的規定, 而成為貓之後, 他只能吃得下魚, 其他的東西一旦入口他都恨不得把胃翻過來拿刷子洗一遍。
但是毛毛不一樣，它曾經是一隻流浪貓，沒吃過什麼高級的東西，哪怕只給它一包超市最便宜的貓糧，它都能高興得起跳360°x 3圈以感謝二十一世紀的真善美。
「唉, 沒眼看呀沒眼看。」
理央在拍攝, 一遍遍NG，一遍遍地被導演或者對手演員指出錯誤，那場景看得他直搖頭。白路站在一旁，聽到他喵喵的叫聲，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正在拍攝的理央, 神色透露出擔憂。
總是喂喂喂的稱呼畢竟不大方便, 早上出門前, 景辰終於忍不住問理央的名字。
「物理的理，中央的央，理央。」她是這麼回答的。
很奇怪的名字，他沒見過姓理的，也很少有人把央放到名字里，除了中國中央電視台，中央人民廣播，中央戲劇學院。
現在和理央對戲的是一個老演員，兩人在戲里演的是一對母子。
那個演員出演過很多影視劇，也塑造了很多經典的熒屏形象。而理央呢，是個完全沒有演技的渣渣，說菜鳥都是抬舉她。那個老演員都在儘力地帶著她演了，但是她背台詞的時候沒有肢體動作，有動作的時候又忘了說話。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榆木的榆木疙瘩。」等到休息的時候，他拿這句話熱烈歡迎理央歸來。
「你要再攻擊我，我就立刻脫光了站到世貿大廈上喊景辰是個大煞筆！然後跳下去。」
「是嗎？勇氣可嘉，那可是我一直想做而沒能做成的事。你要真成功了，我就告訴你我有多少財產。」
理央不知道他是真的想過尋死，還是僅僅嘴炮能耐，這會兒在人前她也不好大張旗鼓地和人們眼中的一隻貓吵架，那樣會顯得她的失心瘋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景辰等了老半天沒見她回應，繼而找話題：「雖然網友都說我演技不好，但是作為一個演技不好的人，我也是有經驗要分享給你的，要不要聽？」
雖然景辰在之前一度想擺脫自己的身份，甚至想毀掉這個在粉絲心中的虛假形象。但是，此刻作為旁觀者去看那個冒牌貨用拙劣的演技和導演的耐心對抗，他意識到丟臉的始終是景辰這個人，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這下實在是坐不住了。
理央不信任地把嘴撇了撇，但目光卻很誠實地調過去看他。丁雅在一旁接電話，白路好像突然有事出去了。她略微遲疑，隨後微微曲著腰擺出一副不情不願但又想聽講的樣子。
「你說。」
「那我可開始了，只講一遍，再講要收費。」
「啰嗦。」
景辰不自覺地喵了一下，正式開講，「你的問題說起來就太多了。找不到鏡頭，儀態不自然，情緒跟不上，還有台詞。先說台詞，雖然我這副嗓子很好，但是呢還得依靠後期配音，你說話的時候盡量把字說清楚，別三兩下一句話就沒了，為難人家配音演員。還有情緒，你放開一點啊，別怕啊……」
「我沒怕。都這麼多天了，臉早沒了，我哪兒怕了？我就是找不到那個感覺啊，我沒有那種傷心的情緒我能怎麼辦？」
「需不需要給你找個老師？」
「我覺得可以有。」理央點著頭，看著她身側地面一雙鋥亮的皮鞋，然後目光緩緩上移，看向穿著這雙鞋的男人。她只注意著丁雅的方向，卻沒想到陳至立會突然出現。
上面那句話是陳至立問的，所以，她剛剛說的話他應該是全都聽見了，而她對著一隻貓像一個人間戲精一樣發表演講的場景他也是全都看見了吧。
這麼一想，她訕訕地抿了一下唇，然後直起腰坐正了。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拍攝不順利，過來看看。」
「你看一眼，拍攝就能順利了？」理央不自覺地陰陽怪氣起來。
她拍攝不順利，那肯定就是兩個助理中的誰給透露的唄。兩個助理就好像是陳至立安排在她身邊的移動攝像頭，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監視著她的言行，並且迅速回傳給陳至立。真當自己是張良，還運籌帷幄不成。
陳至立並不計較她令人不悅的語氣，自顧自地把籠子拿開，然後坐到她旁邊：「去電影學院系統地學習表演肯定是沒時間，不過可以像上一部電影一樣，給你請一個表演老師做輔導，OK嗎？」
理央覺得能請老師當然好，但是這同時也意味著她的空閑時間會被再度壓縮，她也就更沒有時間去尋找回到自己身體的辦法了。稍有遲疑，她點點頭：「也好，花費很大嗎？」
「公司出。」
「哦。」
仔細想來會覺得奇怪，她剛剛成為景辰的時候，時刻想的都是為所欲為搞垮這個形象，但是她所有的行為都將會由她自己來買單，因而她不由自主地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不只是為了景辰的人生著想，也為了她自己著想，她都覺得應該認真地去完成景辰這個身份所面臨的工作。
「你演戲其實很有天分。」
「天分？哪裡看出來的？」
「一個人演完酒吧里的那一段。」
理央想起來他說的是上次她面對韓嘉怡的替身演完一場戲的那一次。
「導演讓那麼演就那麼演咯。」
「我不記得你接觸過話劇，但你演那一場戲的時候，舞颱風很足，有一種話劇的張力在裡面，而那個張力剛好和那天的片段契合。但是今天，你完全不在狀態，沒有自己的節奏。」
「我覺得今天和那天沒什麼區別。」這是她的真實感受，但是在對手演員和導演那裡的反饋卻很不好，而她根本找不出問題在哪兒。
陳至立搖頭：「你今天根本就沒入戲，而是一直在強迫自己配合對手演員，這樣不行。」
理央微怔，看來他是更早之前就來這裡了，不僅看到她和一隻貓對話，還看到她在片場的表現了。
她吸了吸鼻子，隨口說：「演戲不就是相互配合么？」
「一部戲是眾多演員合作出來的沒錯，但是你要有你自己基本的立場，要知道自己演一場戲的重心點在哪裡，而且要和你的對手演員去討論這段戲，並達成一定的默契感。你們兩個人的重心點無限接近的時候，你們的配合才會達到好的效果……」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景辰在一旁喊了兩聲陳至立的名字，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這說明除了理央之外，真的沒有第二個人能聽見作為貓的他說的話了。
他在籠子里走來走去，隨後坐下，一會兒看看說話的兩人，一會兒玩一玩自己的尾巴。
理央聽得一頭霧水，她納悶著陳至立不是經紀人么，怎麼會來給她講戲呢？
景辰看出理央滿臉的不解，懶洋洋地躺倒，說：「人家是攝影系畢業，以前也做過導演，說什麼你就聽著。」
理央恍然大悟，不過他既然做過導演，怎麼又改做經紀人了呢？還是說，這種職業變換在這個圈子裡來說是很常見的事嗎？
景辰是在說話，而在陳至立看來，旁邊這個叫辰辰的貓一直在叫個不停，而理央的注意力時不時就被這隻貓吸引過去了。
陳至立停下之前的話題，轉而不解地問：「你來拍戲為什麼非得把貓帶過來？」
陳至立之前說得非常嚴肅，理央還以為自己會遇到什麼大場面呢。
到了機場才發現，根本沒有所謂的人山人海來送大明星景辰上飛機。
當然，依舊對景辰道貌岸然的面孔抱有最後的迷戀的迷妹也不是沒有，她掃了一眼人頭，大概二十來個吧。
不過看看她們某些人的表情，表現的好誇張，有人做出如同第一次見明星的表情，激動之情光靠表情已經不能完全表達出來，整個身體都在張揚地抖動，幾乎興奮地跳腳。
不知道這些人是真的景辰僅剩的執迷不悟的粉絲，還是經紀公司請來的群眾演員。另一邊，攝影師和他們的助理們很配合她這邊這一群人的演出，理央挪步，迷妹圍著圈也跟著走動，攝影師把快門摁得咔咔響，不響不足以壯明星之聲威。
她身前身後是四五個保安大漢，前後護著她，有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衝上來問可不可以給簽名，被她身側的保安攔住。理央腳步停下來，看那小姑娘緊張又激動的樣子，沒忍心拒絕.她手悄悄地捏了捏，景辰那麼丑的簽名有什麼好要的？重點是，她根本寫不出來一模一樣的字。
「今天不方便簽名，要不合照一張吧。」
小女生激動不已，掩住嘴：「真的嗎？真的可以？」
「ok的。」
那女孩立刻舉起手機，臉和她湊近，45°揚起的手機屏幕里是景辰的那一張因消瘦而美貌得更加明顯的臉，不過表情很僵硬，理央本人是個不會拍照的人，面對鏡頭很容易面部僵硬，呆若木雞。
拍完照，那女孩連聲說著謝謝，白路上前，一邊護住理央一邊對那些粉絲連連致歉說：「各位，不好意思，時間緊張。」
理央很矯情地學著時尚雜誌上面那些大牌明星，一手扶著帽檐，面色顯出清高之色，大步向前。做男人很奇怪，但做被人前呼後擁的明星還真是挺爽的，雖然這會兒擁護她的人並不算多。
一路莽莽撞撞甚至有點懵地過安檢，進通道，上飛機，再落座，在商務艙座位上終於能伸展一下手腳。
丁雅年齡不大，也不是很機靈。她看著她就跟看著自己似的，幾乎就沒使喚過別人做事，倒是白路門兒清，以一個前輩的身份對待丁雅，給她安排了一些事做。
理央只坐過兩次國內的航班加兩次飛泰國的航班，還都是經濟艙，現在她和兩個助理離得有段距離，莫名有些緊張，又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才好。
剛上飛機的時候打了個盹，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起身去了趟廁所，也沒戴口罩。回來的時候暈頭轉向，腦子裡跟失憶了似的，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因而掐著腰抻長了脖子張望自己的座位。
「誒，你看那是不是景辰？」有人小聲嘀咕。
「我剛剛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感覺是他，本人比照片帥誒。」
……
空姐剛要過來給她提供幫助，她剛好找到自己的位置，邁開腿正要坐回去，驀地手臂被一隻手抓住。
她轉過頭去，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像是在哪裡見過。一秒過後，立刻想起來，這不是上半年因為一部電影一炮而紅的阮元心么？那部電影她很喜歡，叫《暗涌》，劇本過硬，導演拍的好，演員演的也好。
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別人都看的時候，理央都不大愛湊熱鬧，等到哪天想起來了才會把可能好幾個月前的片子翻出來看，因而電影院也幾乎不去。
但《暗涌》是她今年唯二去電影院看過的一部電影，因為逛街路過電影院，看到海報上的女人回眸的一個眼神簡直勾魂奪魄，她當時就管不住自己的腿，興沖沖地買票去了。
唯二電影的另外一部是景辰演的，叫《追蹤》，是被她的好友夏未威逼利誘弄到電影院看的。全程被景辰的完全喪失管理的表情震驚到無以復加，再加上他拙劣到負分的演技，她除了心疼自己的30塊錢之外，更想和夏未絕交。
但夏未是她的朋友，不能說絕交就絕交，回頭她立馬開了個小號給《追蹤》打了一星以泄心頭之恨。
「景辰，這麼巧啊！」阮元心先說話了。
她才發現自己想的太遠了，立馬把思緒拉回來，目光怔怔地對著阮元心，都沒發覺自己已經露出了小粉絲的作態。
「景辰，你是不是不舒服？」
理央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緊張局促地回答：「我沒事。」
她沒見過幾次明星，除了尉謙和景辰，她對其他的明星的態度都是路人或路人粉。但是，當真的有一個如此美貌的明星站在自己面前時，她的緊張是免不了的。
就在這種緊張的情緒里，她還在醞釀著下一句該說什麼的時候，阮元心朝她溫柔一笑，說：「那就好。不打擾你休息了，巴黎再見。」說著就往另一頭走過去。
雖然不舍，她也沒法硬拉著人家來表達自己的崇拜之情。
一個不喜歡長途旅行，不喜歡待在狹小空間里的人好不容易挨過十來個小時，下了飛機，理央感覺整個世界都舒暢了。
而白路好像天生一副勞碌命，連帶著也想把她打造成一代勞模。一下飛機，白路就奔到她身邊，行李都還沒拿就開始在她耳朵邊念叨一會兒要怎樣做，會有什麼人來接待他們，在哪裡吃哪裡喝哪裡住。回頭要見哪些人，要接受哪些媒體的採訪，哪些話該說，哪些問題裝作沒聽到一個字別說……
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堆，理央一直犯著暈的腦袋好不容易因為新鮮空氣清醒了幾秒鐘，這會兒更暈乎了。
即便景辰現在正遭受著事業上的低谷，贊助商依舊執迷不悟，對他不離不棄，所以理央這會兒被化妝師和服裝師連番折騰，她就像一隻大閘蟹被摁在椅子上任人宰割。
半個小時之後，她之前為求舒服而懶懶散散邋裡邋遢地形象被顛覆性地改變，她免不了沾沾自喜，面對著鏡子里景辰的形象暗自感嘆，這鏡子里發著光的人是誰？
除了贊助商，對景辰不離不棄的還大有人在。在裝扮結束之後，白路對一旁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可以進來了，然後幾個人就立刻擠進房門。
一個長得還算好看的女記者和一個攝像師，還有打光師之類的角色，整的挺像那麼回事。都是中國人，不遠萬里跑來巴黎，依舊採訪的是中國人。
一進門，那個女記者就先做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哪家網路娛樂公司的記者，然後讓理央對著攝像頭和他們網站用戶朋友打個招呼。
理央注意力立刻集中到攝像機上閃爍的小紅點，甚至恨不得用手去摳。
白路在她對面給她做了個手勢，她正了正顏色，面對鏡頭招招手：「Hello，天狗娛樂的男朋友女朋友們，你們好，我是景辰！然後，」她卡住了，後面沒詞，腦袋一偏，對白路，「後面我該說什麼？」
因為是在江邊拍戲，圍觀的群眾會因為清場而被隔離開，但是從停車的地方到拍攝的具體地點著實有一點距離，而理央差點要被這些熱情的圍觀群眾擠得人仰馬翻。
而那些洶湧著的人潮中，是此起彼伏的「景辰，我們愛你！」
「景辰！！！」
「我們永遠支持你！！！」
……
這些尖叫聲讓理央一頭霧水。在不久之前的機場，她明明記得來送行的粉絲寥寥無幾，但是這大清早的片場外面就擠了這麼多的人來圍觀明星，裡面偏偏還夾雜著景辰這麼多的真愛粉。
她朝人群里看了一眼，不禁懷疑這些所謂的粉絲依舊是陳至立幫忙請來的群眾演員，專門配合景辰提升現身時的逼格，活躍現場氣氛的。
搭戲的女演員是圈內的流量小花之一，叫韓嘉怡，童星出身，演戲無數，以前演的角色大多類似國民閨女，那時候演技還行，更像是本色出演。
現在嘛，演技麻麻，沒有失手過，但也沒有驚艷過，就像是流水線作業出來的。就算之前阮元心幹了忒不光彩的事，但理央不帶私心地說，阮元心可以一口氣吊打十個韓嘉怡。
但或許是因為從小看著她在屏幕上長大，觀眾看到韓嘉怡演戲就習慣性地不換頻道，以至於她演什麼劇什麼劇就能火。當然，也有人評價說韓嘉怡眼光毒，會挑劇本。
韓嘉怡是晚她一步來的，還沒開始演出，她的助理就已經鞍前馬後地安排好了，將她先安置在一張椅子上。
太陽還沒升起來，天邊有一絲霞光。劇組各個工作人員都在準備著自己負責的事情，而導演把理央叫到韓嘉怡坐著的地方給兩人講戲。
「等會兒我需要你們處在不同的方向，景辰你從那個位置走向那個點，看到了嗎？然後我們那邊有一個鏡頭……」
「景辰，你一定要記得你的情境是和曾經的愛人久別重逢，而且，在你的意識里，愛人是過世了的。懂我說的意思嗎？震驚，難過，還有愛意，等等這各種的情緒到時候需要你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來表達，明白了嗎？一定要動情，但是不能誇張，所以中間這個度你一定要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