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決鬥
棠雪聽廖振羽自稱被欺負了,哈哈一笑說道:“不要妄圖逃避責任哦。”
“是真的,老大,我今天在上湖廣場……”
七校合並後的霖城聯大規劃上有點複雜,有些地方屬於霖大的產業但校外人士也可以自由出入,上湖廣場就是這樣的,它本身是一個休閑廣場,附近居民經常來這散步跳舞。
霖大有些社團喜歡在這裏辦活動,因為不需要找校團委批場地,方便很多。
今天廖振羽他們社團活動的地點就是在上湖廣場,與此同時,在那裏玩輪滑的還有另一撥人,是校外的一個俱樂部。
“然後咧?你們打起來了?”
“沒有,差一點打起來。我不小心碰到他們一個人,他們就推了我,還罵我。然後我們兩邊吵起來了。”
“後來呢?”
“後來下了挑戰書。”
“……什麽鬼?”
“就大家決定切磋一下,輸的一方道歉。”
“嗯,人沒事兒就行。”
“老大這麽關心我,好感動。”
“回來別忘了洗襪子。”
“……”所有的感動都是幻覺。
——
晚上棠雪把黎語冰的襪子準確快遞到廖振羽手裏,然後她把廖振羽上下打量一番,問道:“真沒挨打?”
“沒。不過老大,他們太囂張了,你看。”廖振羽說著,把手機遞給棠雪,一邊解釋,“他們在網上到處說這件事,發微博,發朋友圈,在城市版塊和咱學校的論壇都發了帖子。還有更可怕的,我剛搜到,他們那個俱樂部,有人得過花樣輪滑比賽的獎。我感覺我們社團要完蛋了。”
棠雪手指滑動,看著那帖子的內容,接著又在網上隨便看了看那個俱樂部的資料,她把事情前後一尋思:“嗬嗬。”
“怎麽了?”
“傻子,你們被套路了。”
“什麽意思?”
“新成立的俱樂部,急需擴大知名度,周末的晚上,故意找茬,挑起矛盾,博人眼球,大肆宣傳……所有這些,都符合炒作的特點。人家是想踩著霖大炒作自己的俱樂部呢。”
“呃。”
廖振羽感覺事情不妙,立刻把老大的猜測上報給了社長。
社長也已經有這個懷疑了,問題是,不管對方是不是炒作,他們都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的選擇隻有兩個,要麽贏,要麽丟人。
“我正在嚐試聯係看能不能請咱們學校練花樣滑冰的人幫忙。”社長大人說。
棠雪在旁聽得直搖頭,“這不是瞎胡鬧嘛。”
廖振羽掛掉社長的電話後,悄咪咪推了一下棠雪的胳膊,“老大,你有辦法對不對?幫幫忙唄?”
“洗襪子。”
“好好好,洗洗洗。”
——
星期日的晚上,八卦在網上的傳播是病毒式的,好像一夜之間,全學校的人都知道輪滑社要跟校外人士決鬥了。一時間說風涼話的有,看戲的有,出主意的有,捏了把汗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同仇敵愾,畢竟身為霖大人,沒誰樂意看到自己學校的同學被外邊人欺負。
一定要贏啊!
這是很多人的心聲,體現在朋友圈裏就是瘋狂的刷屏。
棠雪莫名覺得壓力好大。
決戰定在第二天的周一,校團委聽說這件事之後給緊急開了綠色通道,東操場下午五點半到六點半的使用權歸輪滑社,團委老師語重心長地說,校方能提供的也就是主場優勢了,希望同學們自己加油blabla……
輪滑社從來沒得到過這————麽大的活動場地,社長真是受寵若驚。
棠雪下課之後奔向操場,到地方一看,謔,怎麽這麽多人!
大部分都是來看熱鬧的。
就連黎語冰都來了,一邊肩膀上挎著書包,穿著標誌性的白色運動服,閑閑地靠在操場邊的鐵絲牆上,自成一道風景。
有些人就是這麽神奇,他低調,安靜,沉默不語,可你偏偏就是無法忽視他。
棠雪沒時間理會黎語冰,跑向風暴的正中心。
黎語冰也看到她了,見她走過去,他立刻跟上去了。
棠雪走到輪滑社社長身邊,假惺惺地問:“社長,開始了嗎?”
“還沒,還沒定好比什麽。”社長答。
棠雪往社長對麵看了一眼,那撥人有五六個,都是男的,為首的一個人染著一頭奶奶灰。她問灰毛:“到底比什麽?”
“還用問麽,就比花樣唄。”
“花樣不行,沒有裁判,怎麽知道誰勝誰負?為了區分勝負肯定要加大難度吧?受傷怎麽辦?你買保險了嗎?再說了,你們有個人花樣得過全國大獎,現在跑來欺負我們這幫業餘的,幾個意思啊?”
“哎不是,你幾個意思啊?不比花樣比什麽?”
棠雪一聳肩膀,“比速度唄。在場所有人都是觀眾。”
此話一出,圍觀者有不少人跟著附和。
灰毛樂了,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說:“小妹妹,你當我傻?你們是不是已經請好外援了?就等著我入套呢?”
棠雪抱著胳膊,學著他的表情,回道:“你也別把別人都當傻子,到底是誰在下套,大家心裏都門兒清,”說著,把學生證掏出來遞給他,“這我學生證,看清楚點,鋼戳,跟門口二十塊錢一張的可不一樣。不相信就去教務處查。”
她這番舉動把灰毛搞愣了,“你說你?”
“啊,我。”
“你跟我們比速滑?”灰毛不能相信,又加強語氣問了一遍。
“我怎麽了,不行嗎?”棠雪說著,看向身邊的社長,“社長,行不行?”
“行,行……”社長感覺自己都開始冒汗了。
灰毛不樂意了:“那怎麽行,跟你比,我們勝之不武,叫個男人出來,速滑就速滑唄,怕的是孫子。”
棠雪“嗬”的一聲笑,笑得囂張又跋扈,“我說,你們真不一定能贏得了我這個女的。”
灰毛皺了下眉頭正要講話,他身後突然站出來一人,說:“我跟她比吧。”
棠雪循聲望去,那人中等身量,膚色偏黑,穿著紅色的帶骷髏頭的外套,掛著吊牌,像個年輕的說唱藝人。
他走到棠雪麵前,說道:“我跟你比。”
“好啊。”
“輸了的人裸-奔。”
此話一出,周圍轟動了,很多人嘰嘰喳喳地反對,說他欺負人。本來麽,一個女孩子要和男的比速滑,很多人就覺得必輸無疑,甚至已經有人幫輪滑社找好解釋了:讓女孩子比,就算輸了,也不會那麽丟人,對吧?輪滑社此舉,正是因為知道必輸,所以才盡量把丟人的感覺降到最低。讓一個妹子來攪渾水,這招雖然不光彩但還是管用的。
其實不止圍觀群眾,連灰毛都是這麽想的。
甚至,輪滑社長的心裏,也有點這樣的偏向。
但是骷髏頭此話一出,就把局麵搞得更壞了,霖大輪滑社想這麽混過去是不可能的了。
棠雪呆了一下,鄭重地看著骷髏頭的眼睛,問道:“你認真的?”
“那當然。”
棠雪指了指他,“我佩服你的勇氣。好,就聽你的,輸的裸-奔。”
眾人嘩然,突然地有點同情她,妹子啊你已經失去理智了!
廖振羽都快掉眼淚了:“老大,咱不比了!”
這時,一道聲音從人群中響起,低沉內斂,語氣冷硬,聽著不甚愉悅:“我來。”
眾人看過去,見是黎語冰站出來,他走到棠雪身後,說:“我來比,輸的裸-奔。”
哇——
圍觀的同學們又是一陣驚呼。連黎語冰都出現了!他還要替妹子比賽!他和妹子到底是什麽關係??
感覺今天這場戲處處神轉折,值回票價。
棠雪頭也不回,手往身後一推,正好蓋在黎語冰的胸口上,非常帥氣地把他一攔。她說:“不用。你拿手機錄像就行,一會兒他要裸-奔。”
黎語冰語氣有些無奈:“你別鬧了。”
“沒鬧。”
黎語冰扯住她的手腕拉下去,“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必須聽我的話。”
“你在一邊看我發揮。明天再聽你的話。”
黎語冰臉色有些沉,“姓棠的,你怎麽還是這麽渾?”
“姓黎的,”棠雪扭臉看他,“你現在隻要給我喊666就夠了。”
圍觀群眾的內心大概是……嗷嗷嗷,怎麽還有感情戲!臥槽咧求加戲啊……
黎語冰終於拗不過棠雪,退到人群裏。他站在廖振羽身邊,低聲對廖振羽說:“一會兒我抱起她就跑,你給我開路。”
“嗯!”廖振羽重重點了下頭,突然不太討厭這個叫黎語冰的家夥了。
雖然他總是跟老大作對,可關鍵時刻,也還是有點人性的……
“我願意給你洗襪子。”廖振羽一腔真誠地說。
黎語冰額角冒黑線,“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