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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上天入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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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漾哼哼,把甜品盒遞給他,跟著上電梯。


  ————


  直達的設計讓唐漾感慨了一下資本主義的便捷。


  到頂樓后, 她循著方向標剛朝辦公室走兩步, 便聽到蔣時延問:「你研究生是不是輔修了金融隨機過程, 我記得有段時間你簽名都是馬爾科夫鏈。」


  蔣時延用正經的語氣說正經事, 唐漾同樣正色:「嗯, 那段時間瘋狂建模, 看到數據就想朝程序里塞。」


  「這邊, 」蔣時延拉她一下, 「那你應該可以幫我這個忙, 大三修隨機基礎的時候我沒好好聽,現在整個人被虐得體無完膚心態快崩。」


  「你別嚇我,」唐漾回頭看他,「我的水平到不了專業級, 我看微博公告說有研發APP, 如果你們要做產品評估這塊, 我還是建議找專業人才——」


  蔣時延輕咳一聲:「玩五毛一把的乾瞪眼, 我一小時輸了快兩百。」


  一秒,兩秒, 三秒。


  唐漾扭頭想走。


  蔣時延刷地呈大字狀堵在門口:「漾哥。」


  唐漾講道理:「我只是來給你送個千層。」


  蔣時延眨兩下眼睛, 格外發自肺腑:「沈傳玩遊戲賊有大局觀, 程斯然學的數學, 馮蔚然專攻大數據,我差點被他們仨摁在地上……」


  瞧唐漾一臉開車的憋笑,蔣時延站好推她:「在休息室,快去快去。」


  先前蔣時延下樓時,馮蔚然添油加醋給其他幾隻說過唐漾,這廂蔣時延把人帶到休息室,互相介紹。


  唐漾很自然地坐進蔣時延旁邊的空位,程斯然帶頭吭吭嗆嗆。


  唐漾笑著解釋:「我很久沒玩了,不能算救兵,大家手下留情。」


  程斯然幾個紛紛捧場:「會留情,會留情。」


  「你們先把內褲系好行吧,」蔣時延朝對面露了個極為輕蔑的笑,轉臉看向唐漾有些討好,「贏了就算唐博士,輸了算我蔣時延。」


  這一本正經的陣仗。


  「要不要給你擺個罈子和我來個歃血為盟,」唐漾舉起一張錢,嘖一聲道,「就五毛?」


  幾人笑得擠眉弄眼,唐漾眼睛也彎成了月亮,蔣時延給程斯然飛個眼刀,毫不在乎地朝唐漾靠近了些。


  牌局開始。


  乾瞪眼的規則是:每人開局摸五張牌,上把贏家摸六張並第一個出牌,出牌每次可出單張、對、飛機、連牌,並且只能逐點出,比如3出了只能出4,4出了只能出5,以此類推,王和2通吃。每輪最後一個出牌的人摸一張牌,進入下一輪,知道取勝或者牌摸完。


  第一把,唐漾原手一對王,程斯然出第一張牌,她直接炸掉,摸一張湊順子,贏了個開門紅。


  蔣時延像客車售票員一樣,握著一把零鈔,用售票員問「去哪」的口氣逐個問:「要不要叫爸爸。」


  第二把,大家打到手上都剩一張牌,程斯然出個三,唐漾放個四。


  蔣時延笑嘻嘻再走一轉,「要不要叫爺爺哇。」


  第三把,沈傳最先打到只剩一張牌,唐漾本來剩得最多,結果接了程斯然一個對,馮蔚然一炸,程斯然壓死,氣氛如箭在弦,程斯然屏了屏呼吸想摸牌,唐漾柔聲道:「等等。」


  然後輕描淡寫反炸,然後摸牌湊對,瞬間拋完。


  「我去!」馮蔚然罷牌,長吁一口氣。


  程斯然面朝唐漾跪下作揖狀,蔣時延笑得蕩漾:「哎呀呀快快請起。」


  唐漾抿笑讓他收斂點,沈傳替程斯然踹他一腳。


  在不斷的翻倍中把蔣時延本錢贏回來之後,唐漾把牌朝他那邊拿了一點:「這次出幾。」


  全程只負責撒花的蔣大佬思索一下:「最小的?」


  唐漾循循善誘:「程斯然手裡有4有6,你一出他就溜了——」


  程斯然握著牌朝後躺:「漾姐!」


  「誒!」唐漾笑著應下,放了最大的A,無人能吃。


  然後。


  唐漾:「出順子還是單。」


  蔣時延:「肯定順子啊,不能讓人接。」


  唐漾出單,順利過去。


  再然後。


  唐漾耐心:「這次出什麼?」


  蔣時延瞄唐漾一眼,小心翼翼去抽一張牌,唐漾反手打在他手背上。


  蔣時延「哎喲」誇張地吃痛。


  唐漾恨鐵不成鋼:「船長上輪才過了這張,你打牌從來不記牌不用腦袋嗎!」


  程斯然勸架:「他比較厲害,他用嘴。」


  蔣時延不理程斯然,朝唐漾委屈地搖頭。


  唐漾這才注意到,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有些……近了。


  自己和他隔著不到半尺的距離,甚至可以數清楚他的睫毛,一,二,三……然後稍稍朝下,清晰地在眸光中看到自己。


  自己太漂亮,唐漾喉嚨微微發乾,懟了句「傻樣」,抬手把蔣時延腦袋推到一旁。


  唐漾以為自己表達的是嫌棄,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嬌嗔。


  蔣時延反應慢,不知道。


  他只覺得唐漾的手,小,軟,微涼。


  她手掌觸感細膩,明明推的是額角,那股酥軟感卻是從蔣時延腳底緩緩朝上,最後漫頂,嗡嗡麻麻的。


  洗牌間,唐漾耳根稍稍發熱,聒噪全程的蔣時延沒了聲音。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眉來又眼去。


  蔣時延清一下嗓子:「你們有點臉,打五毛還作弊。」


  開外掛的延狗敢嗆人?

  不好意思,他們只能更猖狂。


  接下來沒打兩把,沈傳要去機場,馮蔚然去送他,程斯然害怕兩個加起來輸了十塊的人會難過得哭哭,撈起蔣時延一包旺仔牛奶糖就跟了出去。


  之前還吵吵鬧鬧的房間,一下子,只剩兩個人。


  擺鐘「嘀嗒嘀嗒」,空調轟隆隆,就連彼此呼吸的聲音,在微熱的室內,都響得震耳欲聾。


  好幾秒后。


  「嗯……那個,」唐漾壓住咚咚咚的心跳,偏頭作找狀,「之前給你拎的榴槤千層你吃了嗎?」


  理智如唐漾,竟完全忘記了蔣時延一直在自己身邊,他吃沒吃自己能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蔣時延也覺得她問得沒有任何問題。


  蔣時延把程斯然這條語音反覆聽了三次,「嘭」一下甩攏房門。


  蔣時延回撥過去,冷笑道:「只是讓你留意一朋友,又沒打斷你啪啪啪,什麼仇什麼怨這麼揣測我,你以前找爸爸幫忙的時候爸爸可沒這麼多話。」


  「我找你幫忙可沒涉及男女關係,」程斯然道,「我就說了四個字,是誰在那激動得逼逼逼……」


  這廂,蔣時延也冷靜下來,道:「真的是關係特別好的朋友,所以不要開玩笑,你這樣我會很……」


  蔣時延沒找到形容詞。


  程斯然也不想和他廢話:「那我問你,如果她站在你面前讓你親,你親嗎?」


  蔣時延毫不猶豫:「親。」


  程斯然暗說一聲「這不就得了」,繼續:「怎麼親。」


  蔣時延一副聽從指揮的口吻:「她讓我親哪我就親哪,她讓我親多久我就親多久,她讓我怎麼親我就怎麼親。」


  程斯然:「……」


  這人特么接個吻還能接出一股子生死大義?!

  程斯然想了想,更直接:「那如果她現在到你家,你一個人,她就穿了兩件衣服,脫了一件,半露不露站在你面前,拉著你的手,放到她身上那件衣服口上,你會——」


  「趕緊穿好啊,」蔣時延脫口而出,然後皺了眉,「程斯然你有病吧,看看天氣欄,特么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溫度,你讓人只穿兩件還脫一件,凍狗了凍住院你想去照顧嗎?」


  程斯然一噎。


  蔣時延也察覺到自己語氣太沖,緩了緩,道:「別問東問西了,真沒那心思,要有的話,高中那陣不就該有了?」


  「誰知道。」程斯然嗤一聲。


  蔣時延亦罵:「有毒吧。」掛了電話。


  即便拋開太熟這個殼,蔣時延想,唐漾重要歸重要,和自己理想型絕對背道而馳啊。


  他骨子裡有點大男子主義,曾經自己還是毛頭小伙的時候,就喜歡溫柔賢惠有女人味的款。


  現在明明更具備保護未來老婆的條件了,反而會去喜歡一個靠外賣和回媽媽家過活、遇到惡狗把自己擋在旁邊的漾哥?

  真的,現在這年頭玩笑都流行用腳開嗎?


  蔣時延吐槽完程斯然,手機還沒放下,便收到了唐漾消息。


  【ty:今天這兒做活動,幸運顧客由小鮮肉老闆送回家,結果本仙女第一個抽,抽中了,下面請蔣大佬分析原因。1:漂亮,2:好人好報。】


  蔣時延下意識敲了「你身邊沒鏡子嗎,怎麼這麼無聊」,又像是想證明程斯然是錯的一般,逐字刪完,然後無比冷漠地回了一個字。


  【t$efvbhu:1】


  瞬間誇到了唐漾心坎上。


  唐漾美滋滋回復。


  【ty:原諒你下午沒讓我少喝酒,別回了我要睡了,晚安。】


  蔣大佬自認矜持並端住了,再回復一個字。


  【t$efvbhu:嗯。】


  短暫的聊天相當愉悅。


  兩人破裂近三小時的友誼在黑夜裡悄然融冰。


  ————


  霜化破曉,周一總是來得必然而又不受人期待。


  蔣時延出差去了休斯頓,唐漾也在總行、分行到處開會。


  隔著半個地球的時差,蔣時延深夜分享一首歌,唐漾白天點個贊。


  唐漾晚上吐槽「每天登頂微信步數讓人有種稱霸天下的錯覺」,蔣時延凌晨評論:「人家開後門都是偷偷摸摸,唐副光明正大讓人害怕。」


  唐漾秒懂,想無視,可內心的倔強驅使她反駁:「計步器又不知道我腿長兩米!」


  蔣時延:「我以為相同路長腿短步數多是小學就要求會的應用題。」


  蔣時延可比困意厲害太多,唐漾毫無壓力地表演一秒入睡。


  大洋彼岸,蔣時延彷彿看到了唐漾靈活的小動作,「哧」地笑出來。


  周圍高管們噤聲看他,蔣時延又迅速把笑容斂下。


  ————


  等逗貓逗狗的工作日忙過去,唐漾得空回父母家,已經是周五了。


  唐媽媽下午和蔣媽媽約了麻將。


  飯桌上,唐媽媽一直念叨一把可以做清一色卻沒做成的牌:「這人還是要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孟非那歌怎麼唱的……往前一步是大胡,退後一步是小胡。」


  對於曾經看《走進科學》的周老師,現在愛上《非誠勿擾》,唐漾深表無奈。


  飯後,唐漾遊戲玩無聊了,很自然地給延狗去了個電話。


  結果,她還沒開口,對方鼻尖漫個音節:「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給我打嗎?」


  這先發制人的。


  奇怪的是,唐漾竟覺得邏輯沒問題。


  「說得像你在想我一樣,」唐漾嘁了聲,解釋,「這周累得午飯都用灌,這不一停下來就呼喚你了嗎,回來了?」


  「還在候機,」蔣時延走到一處專櫃,「那我給你帶個漏斗方便操作?」


  唐漾懶得理他,調整了一下窩沙發的姿勢:「之前給我爸買補水的,順便買了一套寄你家了,以前跟項目去休斯頓待了個冬天,幹得要死啊,你皮膚比我還耐不得干。」


  對面似乎撞到了人。


  道了好一會歉后,蔣時延的聲音才從手機里傳來:「行啊,那周末我陪你去南津街?辦好了嗎?」


  「沒,」唐漾懶懶道,「件放在那,沒批也沒駁,年後她還不來我再去吧。」


  唐漾說:「你知道的,我就是到自己手上的事兒,自己要做清楚。可我也忙,我也不是什麼好心人……誒,」唐漾想到什麼,「你不知道,前天有個貸款客戶鬧到信審處,說為什麼浦南給她們貸一百萬,我們只貸十萬,結果一看資料,她給浦南押了個門面,給我們押了輛二手車,我說叫保安,范琳琅直接懟人你以為這是雷音寺,裡面全都活菩薩,然後你知道嗎,快五十歲一大媽,在地上撒潑打滾……」


  「我不知道,」蔣時延揶揄,「但只要你在地上撒潑打滾,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唐漾:「這麼感人的嗎。」


  蔣時延認真:「孩子是祖國的希望。」


  唐漾樂著,知道他看不見還是空捶一下,笑:「望你妹。」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扯了好一會兒。


  蔣時延狀似無意:「你還去相親嗎?」


  唐漾飛快朝廚房望了眼,倏地縮回脖子,很大聲地抱怨:「真的到處是壓力,頭髮一把一把掉,我知道婚姻重要,但都沒命了,婚姻要如何安放……年後,真的必須年後。」


  這人戲太多,蔣時延唇角抽搐著給她配畫外音:「因為平時相親只會相到A市的奇葩,過年相親會相到A市以及籍貫A市回來過年的奇葩。」


  唐漾被戳中心思,手抹脖子低聲威脅:「咔。」


  蔣時延逗她,在電話里大喊唐媽媽:「周阿姨,周阿姨在嗎!」


  唐漾作賊般火速遁下。


  而一洋相隔。


  蔣時延嘴角的弧度從機場持續到飛機上,飛了整整17個小時,中途睡一覺,到A市竟還在。


  蔣時延也回的父母家。


  易芳萍開門看到兒子,怔住了,打量他好一會兒,石破天驚:「你微笑唇在美國做的嗎?」


  「保持樂觀是長壽秘訣,」蔣時延把行李擱旁邊,遞了個袋子給蔣媽媽,「禮物。」


  蔣媽媽收下:「給唐漾帶了嗎?」


  「帶了。」蔣時延換好鞋,用鼻子嗅空中飄來的香味。


  蔣媽媽福至心靈:「佛跳牆。」


  蔣時延故意拉臉道:「你兒子出差剛回家,你不會真的要給唐漾送過去吧。」


  「當然不,」蔣媽媽把蔣時延引到飯桌邊,揭開虛掩的蓋子,給他盛肉又盛湯,「你先嘗嘗。」


  家裡長期有保姆,好像自妹妹蔣亞男高考之後,蔣媽媽就沒怎麼動過手。


  這廂蔣時延端著碗,鮮湯的熱氣透過碗壁傳到手心,溫度和唐漾說送補水套裝時那波匯到一起,登時暖入四肢五骸……


  「快試試。」蔣媽媽慈愛地催他。


  蔣時延心口熱乎,還沒來得及喝,又聽蔣媽媽說:「上回我第一次動手,菇沒熟,你爸拉了三天肚子,這次我掐好了時間點,應該沒問題,」蔣媽媽憧憬道,「等我多練幾次,味道過關,啊不,爐火純青,我就做了送到匯商給糖糖一個驚喜,女孩子家家講究精細,比不得你和你爸糙肉糙皮……」


  蔣時延頓時五味雜陳。


  迎著蔣媽媽期待的眼神,他端起碗放嘴邊,小心抿在唇上,沒敢舔進去。


  「對了,」蔣媽媽也沒留意,「糖糖調回A市,那你搬回來吧,不催你相親了。」


  蔣時延放下碗,裝模作樣扯張紙,道:「唐漾回來和你不催我相親有必然聯繫?」


  「為什麼沒有?」蔣媽媽反問,「人唐漾大齡單身,你大齡單身,等等,」蔣媽媽換種問法,「你覺得唐漾怎麼樣?」


  「特別好。」蔣時延誠實。


  蔣媽媽循循善誘:「所以?」


  蔣媽媽是了解自己和唐漾的,蔣時延也沒朝別的地方想:「所以我的朋友都很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特別棒?」


  蔣媽媽耐心:「對啊,大家知根知底。」


  蔣時延猜測:「廣結益友嗎——」


  蔣媽媽打斷:「你知道佛跳牆鋪菜是先放冬筍還是先放薑片?先放魚翅還是先放扇貝?」


  蔣時延迷茫:「我怎麼會知道。」


  蔣媽媽微笑:「沒關係,我只是隨便找個借口罵你,問什麼什麼不知道。」


  蔣時延:「?」


  蔣媽媽捶他腦袋:「蠢得發慌!」


  蔣時延下意識躲,蔣媽媽恨鐵不成鋼地再拍兩下,「蠢得要命!」


  蔣媽媽想說什麼沒說出來,罵完,仍是不解氣地在他腳背上跺了兩下,這才氣鼓鼓地丟了湯匙上樓去。


  下腳怎麼這麼重……


  蔣時延痛得倒吸冷氣,嘶。


  一想到唐漾也喜歡這樣拍自己腦袋,這樣踩自己腳,雖然唐漾的力道和撓痒痒似的,但氣他的本事和他媽簡直一樣一樣!

  蔣時延想,自己上輩子肯定造過很多孽。


  具體多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蔣媽媽養了一隻荷蘭豬,叫蔬菜。方才母子燃火的時候,它就坐在餐桌上,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


  蔣媽媽走了,留蔣時延和它大眼瞪小眼。


  蔣時延嘆了口氣,把那碗湯推到它面前:「哎,吃吧,吃吧。」


  蔬菜看看蔣時延,又看看湯,用圓滾滾的小胖爪把湯推還過去,然後朝他露出個類似憐憫的表情……


  蔣時延心態徹底崩了。


  ————


  晚上十點,唐漾剛躺上床,就接到了延狗電話。


  對方嗓音微啞又帶點頹然,喚:「唐漾。」


  唐漾剛陪老媽刷完泡沫劇,男主公司破產,臨跳樓前也是用這樣的聲音給女主打電話。


  聽到這聲名字,「我在我在,」唐漾蹭地從床上跳起來,一邊手忙腳亂穿衣服一邊道:「蔣時延你穩住!穩住啊!你給我說你在哪,我馬上過來找你!千萬別衝動!」


  蔣時延聲線飄忽:「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唐漾後背一涼,「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給我緩一手啊蔣時延,」唐漾加重語氣,「我知道生意場上有很多事情,你不要給我想著一了百了,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真的沒了……」


  唐漾慌裡慌張還沒找到鑰匙。


  聽筒里,蔣時延聲音傳來:「我和蔬菜發生了一點矛盾。」


  「……」


  蔣時延:「它踩壞了我辛辛苦苦給你帶回來的禮物。」


  「……」


  「所以作為補償,」蔣時延小聲了些,聽上去委委屈屈的,「你可以請我吃一個甜甜圈嗎?」


  表個白,不可能,親上來,不可能。


  表個白,親上來,親上來……


  就在蔣時延快把自己逼瘋的前一秒,唐漾終於含點笑意,道:「我們之間的友誼好像沒有想象中塑料。」


  一秒,兩秒,三秒。


  一盆冷水朝著蔣時延兜頭澆下。


  什麼叫友誼沒有想象中塑料?難道他蔣時延在唐漾心裡就是塑料情?


  等價推導成功,上刀山下火海標配的蔣大佬氣到發笑:「唐漾。」


  唐漾:「動容是真的有。」


  蔣時延面色稍稍緩和些。


  唐漾思考片刻,殷勤地湊近:「我願意把家裡的藤椒牛肉速食麵分一半給您。」


  上一秒的柔和煙消雲散。


  蔣時延微笑:「我以為您記得我喜歡番茄雞蛋味。」


  唐漾:「當然。」


  蔣時延無話可說:「……」


  「可我更喜歡藤椒牛肉啊,」唐漾不假思索道,「雖然忍痛割愛達到的結果不一定有投其所好理想,但前者包含的真心明顯更多。」


  唐漾說:「所以,我的意思明明是我願意把我喜歡的分給你呀。」


  她尾音輕輕上揚,宛如糯米糰子裹糖霜。


  唐漾覺得這結論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不對勁,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


  蔣時延就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從被冤枉到思考,分外生動。


  能讓自己氣的是她,讓自己沒脾氣的也是她。


  你也知道自己磨人?


  蔣時延內心哧笑,目光朝下一點,是她小巧的下巴,白膩的頸,平素嘲著沒有、抱著其實很明顯的起伏弧度,然後,是清淺的鼻息。


  蔣時延不自然地咳了聲,想偏頭避一點,那縷溫熱卻長了眼睛般,直往他鼻尖撩。偶爾一絲鑽到心坎,附上她方才的軟音、化出形狀,棉花糖絮般在他胸腔充盈鼓脹。


  蔣時延喉結起伏,唐漾看得耳根子發熱,垂下眸。


  唐漾悄悄舐唇角,蔣時延喉嚨發乾,感覺有什麼東西快要控制不住……


  安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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