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 53
夏奇會去的地方,郁梨第一反應是冰球館, 她和對方接觸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裡。
夏奇的同學報了幾個名字, 其中也有冰球館, 所以她將它排在第一個。夜幕低垂, 冰球館附近靜的嚇人, 只有蟲鳴聲, 她借口重要的東西丟了,讓看守替她開了門。
場館里也是一片漆黑, 郁梨用手機手電筒照明,沒有看見館內有任何痕迹。
看守的人在門外詢問她東西找到了沒有,她一邊應答, 一邊再三回頭, 確定真的沒有人才轉身離開,趕去下一個地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 郁梨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焦急。
手機再次響起, 「夏奇」的名字在屏幕中閃爍,可惜打電話的人仍然是他的同學。
風裡傳來鬧哄哄的雜聲, 同學的聲音也被風吹亂,顯示他已經走到了教室外,「學姐,晚自習下課了,是不是還沒找到夏奇?」
「嗯, 你還能想到其他的地方嗎?」
「我想不到了, 要不然……我們還是告訴老師吧。」同學似乎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
「等等——」郁梨喊住他, 「還有個地方,我再去看一眼,如果沒有,你再去找老師,好嗎?」
同學連忙答應。
對他們來說,告訴老師就意味著把事情鬧大,可能還會鬧到很複雜的局面,要是可以,沒有人會想要將他們自己的事情告訴長輩,只要有解決的辦法,他們都願意去試一試。
郁梨其實沒有真的想到新的地點,她已經往另一個方向去想了。也許夏奇不在學校里,雖然門口有保安不見老師簽字不讓出去,但有她和孟誠的例子在先,讓她也不敢肯定這些男生有沒有別的辦法「出逃」。
假使不在學校,那無疑大海撈針,她找再多的地方都沒有用。
但她也不完全是哄那位同學,而是想到了遊戲手柄。
自從「小夏彥」事件之後,她就有很長時間都沒有用過遊戲手柄了,但夏奇是攻略對象之一,城市地圖上會顯示他的名字。
當初她就是憑藉它找到了「小夏彥」。
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用它,是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她不願意自己太過依賴遊戲手柄,運用遊戲手柄之後,所帶來的結果也並不都是好的。
可這次顯然是不用不行了,她回了一趟寢室,正好撞上查寢的人,應付過去之後,就去柜子深層扒拉出了遊戲手柄,在大地圖上開始找夏奇。
與她的判斷不符,夏奇的名字標記仍然在學校,她奇怪之餘點擊它的頭像。
遊戲手柄顯示的地方是——冰球館。
這一次,看守就不是那麼好打動的了,幸好關鍵時刻,遊戲彈出了選項,郁梨說了聲抱歉不得不讓他拿出了鑰匙,進了冰球館。
場館中的燈依次點亮,整個館中亮如白晝。
郁梨從最下面開始,一排一排找過來,終於在最上面的那排觀眾椅上,找到了夏奇。他橫躺在椅子上,頭上蓋著運動衫的外套,椅子太窄裝不下他的身體,他有一隻手臂垂了下來,聽見腳步聲時,指頭無意識地在地上劃了一下。
郁梨走到少年身邊,俯視他。
「第一次我過來找你的時候為什麼不出聲?」
「你知不知道你的同學都在找你,都很擔心你?」
「現在還要跟我裝睡?」
躺著的人不開口。
郁梨在凝視他片刻之後,轉身就走。然而就在她轉過身的一剎,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嗎?」他問。
郁梨回過頭,少年已經將頭上的外套扯了下來,頭髮被外套蓋的凌亂,爬起來的動作倉促而不知所措,只是將她的手抓的更緊了一點。
在被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還能表現的那麼惡劣,惡劣的讓人生氣。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表現出了年齡不大的男孩子的一面。
「如果不是你同學電話打到我這裡,我確實不想理你。」
「……你找到我了,就不能再把我隨便丟掉。」語氣像一隻即將被遺棄的流浪貓。
「我找你?」郁梨輕笑,「難道不是你設計好的,刻意告訴他們我的行程,刻意把手機落在教室,刻意讓你的同學發現你最近都在和我通話,刻意讓我找到你嗎?」
夏奇垂眸。
「有意思嗎?你到底在玩什麼,我現在連你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敢信了。」她問,「夏奇,你真的是因為我配音好聽喜歡我?」
「不是。」夏奇像氣球一般瞬間泄了所有的氣,頹喪般地垂著腦袋,不看她,「不是,我只是……因為你幫了我。」
郁梨擰眉不解。
他自嘲般地笑了下,「這個邏輯是不是很奇怪,你幫了我,我反而要恩將仇報設計你。」
「是。」
郁梨見他似乎更加喪氣,終於還是於心不忍道,「說說看,你是不是有你的理由。」
夏奇抬眼看她,有些詫異的笑,彷彿在說「你還是這麼可愛」,眼神又有點不自知的柔軟。
沒等郁梨生氣,他就適可而止停下來,和她說了一段故事。
他出生在一個奇怪的環境,母親和前任丈夫離婚,就迅速又結了一次婚,這任丈夫比不上前任有錢,可是也能提供她較好的生活,忍受她娘家被貧窮逼瘋了的嘴臉醜陋的親戚。
後來他出生了,出生的日子非常尷尬,以至於讓他的生父懷疑他是不是母親前任丈夫的兒子。
郁梨感覺像在聽曲折離奇的小說故事,甚至感到一絲荒謬。
「可以驗DNA啊。」
「驗過了,沒有用。」
這大概是她的報應,用了太多心機,現任丈夫雖然在其他事上包容她,在她全然清白的情況下,反而一直懷疑她用了手段做偽鑒定。
他的出生沒有帶來任何幸福的因素,反而讓他父親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和他母親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她又離婚了。這次是她主動提出的。
離婚之後,她就將夏奇的姓改成了「夏」,這是她前任丈夫的姓。
這無異於火上澆油。
「這大概是她做的最有骨氣的事了。」夏奇冷哼。
拿這件事和他生父較勁,連她最喜歡的錢拿少了都不妥協。
饒是郁梨一向不會批評長輩,在聽到這樣不靠譜的母親之後也是瞠目結舌,一時連句最尋常的「你媽媽還是愛你的」的安慰都說不出來。
「那樣的環境我真的很討厭,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我收拾了一個行李,說要去找哥哥。」他看見她驚訝的目光,笑道,「我有個哥哥,同母異父,但那時我不知道其中的區別,只知道媽媽對我說過有個哥哥,其他的沒有說太多。」
「那會兒太小了,說是收拾行李,就是拿了一個玩具包,往裡面塞了什麼都記不清了。我自己也忘了怎麼找到的他。他在上學,我就在校門口等他出來,一直等,一直等。」
「照片里的那個人就這麼從校門口走了出來。」
幼年的孩子,抱著小小一個行李箱,在紛紛揚揚的小雨中,緊張地踮起腳,努力夠上他的視線,用小心翼翼地語氣向他介紹,「我是你的弟弟。」
而照片里的哥哥只用陌生的,冷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了聲「我沒有弟弟」。
「我能理解。」夏奇回憶道,「她大概從來沒跟他說過我。」
只是現在能理解而已。
郁梨可以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些什麼,在他還那麼小的時候,也許經受不住這句話的打擊。
這讓她不禁對他那位哥哥感到了一絲不舒服。
她不信對方會不知道,除非他對他的母親沒有任何感情,否則他總是能在關注母親的時候,得到這樣的信息。他只是不想認這個弟弟而已。
雖然這也不能全怪那位哥哥,可是郁梨認識的人是夏奇,在感情上自然會偏向她認識的人。
夏奇又絮絮叨叨,沒頭沒尾的講了許多,郁梨聽著聽著,在來之前還警告自己,一定要保持住的怒火漸漸散了。
他最後道:「我大概是遺傳了她的基因,想要什麼,總是忍不住會去算計。我不信我天生就能得到這些。」
「學姐……」他垂眼道,「真的對不起。」
郁梨心軟了。
其實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有巧合,有設計,她也許根本不會和他有交集。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價值觀與別人不同,不能全然怪他。
而且除了欺騙,他其實沒有傷害她,反而對自己更為心狠。
郁梨的一個缺點,同樣也是她的優點,就是她能夠對人的境遇感同身受,她很容易會產生同理心,因此耳根子很軟,心也很軟。
這不是她在學生會磨練之後,就會改變的個人特質。
「以後,盡量別再這麼做了。」
「我知道,我只是……那天聽你承認自己是我的姐姐,我就不想放開你。」最後一句話,他垂著眼,說的輕之又輕。
*
夏彥拿著手機,少見的發怔。
他想起某天晚上路過冰球館,看見燈火通明,有些奇怪就在那裡站住了,準備打電話詢問情況,沒一會兒館中的燈暗了,郁梨從裡面走出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生,天色太暗看不清晰,只是身體輪廓讓他覺得熟悉。
他沒有上前,郁梨也沒有看見他,她和男生說話的樣子有些親昵,卻又不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親密。
是她的弟弟?
資料上顯示她應該是獨生子女。
夏彥打開和郁梨聊天的對話框,信息輸入到一半,又將它刪了。
忽然,閻英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在看什麼?」
夏彥表情不變,自然地將手機翻轉過來,「沒什麼。」
儘管他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條件反射快速地翻過手機,引人疑竇,閻英還是從他的動作中察覺到了什麼。
在沒有經過夏彥允許時,他不會去看對方的任何信息,夏彥同樣如此,兩人向來不會避諱對方,現在做這個動作就已經說明很多事了。
「是嗎?」閻英也沒有追問,只伸了個懶腰,「攀岩社想邀請我們去「開放日」參觀,要去嗎?」
夏彥搖頭,「不了。」
「聽說他們有娛樂賽,我還想和你比一場。」他笑,「好久沒和你比賽了。」
「比賽……」夏彥不知道被他說的哪一句話觸動了,他側過肩膀,「既然有比賽,就會有獎勵?」
夏彥從不是在乎獎勵的人,閻英卻一笑,順著他的話說。
「當然有了。」
*
那天夏奇「失蹤」的事件總算解決的比較圓滿。
郁梨不是感覺不到,夏奇也許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在裡面,可是交朋友總是這樣,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他有缺點,也許是成長經歷帶來的,也許只是一時迷失,只要不是太過分,她都可以接受。
如果可以,也許還能引導他。
她當初還是木訥的小透明時,也有江舒爾願意理會她。
郁梨很久沒有和江舒爾聊過天了,接到她的電話有些驚喜。
但好朋友就是,哪怕許久不見,一開口就透著熟悉。
「聽說你現在和貝佳萊走的很近?」電話一接通,江舒爾立刻質問。
郁梨熟悉高興之餘,又有點心虛。有時候女生之間的相處也十分微妙,江舒爾來勢洶洶,郁梨莫名升起一股「背叛」的心情。
聽到她像以前那樣支吾了下,江舒爾撲哧一笑,「開玩笑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江舒爾邀請她去攀岩社玩,說是社團「開放日」。配音社也辦過開放日,郁梨也邀請了江舒爾,只是當時對方沒時間來。
兩人許久沒見,郁梨一口答應。
那邊貝佳萊轉頭見她又一副要出去的打扮,輕哼調侃,「社交名媛啊你?」
郁梨咳了一聲。
「這次又是誰?」
「……你不認識。」
「她怎麼會不認識。」那邊江舒爾的聲音陡然變高,哪怕沒有開揚聲器,也能清楚的聽到,「貝小姐最近的生活很滋潤嘛,沒有少欺負我們梨子吧?」
江舒爾以前的態度比郁梨要強硬,但對上貝佳萊也要倒退一射之地,這次竟然是她先出言挑釁,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變化。
「你們梨子?哦——原來是舊情人啊。」貝佳萊抱臂,「怪不得不讓我知道。」
郁梨夾在兩人中間,莫名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渣男。她心虛地摸摸鼻子,落荒而逃。
攀岩社的位置比較偏遠,不過社團里的人都非常熱情,江舒爾領著她打了一圈招呼,每個人的反應都很有趣,氣氛非常好。
走著走著,郁梨忽然道:「我們學校的運動項目好多。」
「嗯?」
「開學以來,我已經見識過了籃球、跑步、擊劍、冰球、拳擊,聽說還有馬術,現在才知道你居然進了攀岩社,我記得上次我們聯繫,你還在文學社……」
江舒爾聽她一個個報社團名字的時候,就爽朗大笑開了。
郁梨也跟著笑,舒爾對她來說是一個不一樣的朋友,不說之前的遭遇,性格上也很契合。
貝佳萊為人強勢,有太多的個人意志,偶爾兩人相處總會有一種較著勁的感覺,相比起來,和舒爾相處會更加放鬆自然。當然,成熟了的貝佳萊也很好,只是人的身邊總會有各式各樣的朋友,多交一些朋友能讓她取長補短,郁梨覺得這也是她成長以後最大的收穫。
「文學社我也沒退,只是活動不多,有點無聊,不像你在配音社過的風生水起。」
郁梨有些臉紅,窘迫地咳了聲,「就是趕上了,沒想到配音社的活動會在嘉年華收到那麼好的效果,現在每天都有人想進社團,我的能力其實未必比得上他們。」
「不止嘉年華,我記得還有運動會,當時我也在台上給你加油,不過比不上閻學長拿話筒替你鼓勁。」江舒爾曖昧地眨了下眼睛,郁梨連連咳嗽。
「啊,我最近還挺說了一個名字,好像你們做了什麼好事得到了表彰?這麼多人,可以啊你,你到底喜歡誰?」
「喜歡你啊。」
郁梨的老招數百使不膩,又引發了江舒爾一輪大笑,笑完之後,大概體貼地察覺到好友不願意糾纏這個話題,重新跳回到了上一個話題。
她道:「文化項目也不少啊,上次學校在世界廣場辦的拼布畫比賽還挺有意思的,我看見一些初中部的學弟學妹作品都很驚艷,聽說還有專門學調香水的活動,還有什麼古風社之類的,這個年齡,什麼事都試試才好,拘泥於一項特長多無聊。比起來文學社「年齡」太老了,死氣沉沉的,還不如你們這些新興的社團。哎,越是優秀的人,越能兼顧各種活動,什麼都會一點,所有的事都願意去試一試,直到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那個為止,我就沒有這個精力和能力了。」
「怎麼會,在我眼裡,你是最棒的!」
郁梨還記得,她一向是自己的「信息播報站」,初中起,郁梨就像與世隔絕,常常有班級里發生的大事,她都不了解,全靠江舒爾在她身邊念叨。郁梨也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沒有這根弦,朋友又少,信息觸覺遲鈍。
所以她是很感激江舒爾的。
見她沒有糾纏追問,郁梨鬆了口氣,聽著她說話的內容和語速,又覺得十分懷念,「你還沒說呢,怎麼突然進了攀岩社?」
「後來認識了一個玩攀岩的人,他把我拉進社團的。」江舒爾眼裡盈著的笑意不變,「攀岩真的挺有趣的,有機會你也試試,運動能讓人心境變得開闊。」
郁梨能感覺到她變得更加活潑開朗,性格里多了一絲強勢,卻又和貝佳萊的不同。
攀岩社的場地不大,可供選擇的牆體還是不少,郁梨面前的這一面,上面設計的支點五顏六色,鮮艷可愛。這面人造攀岩牆較為簡單基礎,適合初學者。
江舒爾說要給郁梨表演一下,就去換了一套運動服,然而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面容不再那麼輕鬆,像是在忍耐什麼。
「舒爾,你的臉色不太好看。」郁梨立刻察覺到了,「沒事吧,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有,你別大驚小怪,可能是更衣室空氣流通不好,有點悶了。」
說話的功夫,她的神情確實變得好了一些。
可郁梨還是有些擔心她,「要不然今天還是算了,下次也可以。」
「就是給你看看,沒有難度,這種兒童牆你緊張什麼。」
眼前這一面確實是給初學者攀爬的牆體,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只要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就能一口氣爬到頂端。
江舒爾做了下身體舒展,除了下面鋪的軟墊,連保護措施都不用做,一口氣就爬到了頂點,側身對郁梨笑。
成功從牆上下來,江舒爾幾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得意洋洋的看郁梨,「怎麼樣?」
「特別厲害!」
郁梨給她鼓掌,與此同時,她的掌聲和另外的掌聲重合到了一起。
兩人不由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那邊是競技牆,我今天教你來就是想讓你看看娛樂比賽,自從你們配音社在嘉年華搞特殊創意火了之後,我們社長也坐不住了,要求我們高一的每個人都要提交創意,不說等到明年嘉年華拿獎,就是多拽幾個人進社團都好,咦……」
郁梨見她停住腳步,不由向她視線所在的方向看去。
夏彥和閻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兩人都穿了一身長袖長褲的運動服,夏彥連拉鏈都拉到頂端,閻英信手就將袖子擼到手肘,兩人的個性顯露無疑。他們和攀岩社的人站在一起,對方在給他們講解基礎要領。
「社長居然能請到這兩尊大佛,功力了得。」江舒爾調侃道,「這件事告訴我們,背後不能說人。」
剛剛還聊這兩個人,他們就出現了。
郁梨躲到了她身後,還揪起她肩膀上的一點衣服當隆起的小山包,隱藏自己的眼睛,悄悄向那邊看。
江舒爾莫名,「幹嗎幹嗎,你不是和他們都認識嗎,不打個招呼?」
「他們也來參觀?」
「不然呢?」
今天來玩的人不少,多是以高二段的為主,他們處在中間階段,既不像高三的學長那麼閑,又不像高一年級那樣還在適應新的學校生活,可以說是高中部最自由的一群人了。他們學校的社團通常都會自己辦「開放日」,能讓別的非社團成員的人也能入內遊玩參觀。
這樣社團人員流動大,不需要等一年,就會有新鮮的血液加入。
但像夏彥、閻英這種長年高掛學校「風雲榜」的人物,攀岩社的社長也沒真的奢望他們能入社,之所以會邀請他們,只是希望他們能帶動更多的人來參觀。
果然,在得知他們兩人的消息之後,無論男女生,都比平時的「開放日」要多出一倍人來。
沒多久,江舒爾剛玩過的「兒童牆」前也站了不少人,攀岩社的男生感覺迎來了春天,紛紛主動溫聲細語的教導學妹們該怎麼玩,還替她們做好保護措施。
江舒爾感慨,「我的團花位置可能不保了。」
攀岩社還是男生居多,她一來就穩坐團花寶座。
郁梨就站在人群外圍,不得不說,攀岩確實是一項刺激的能攫取人注意力的項目,一開始她的目光還放在夏彥兩人身上,逐漸就被運動攀爬中的人吸引,為他們提著一顆心,卻又看的目不轉睛。
看著看著,她突然和身側的江舒爾道:「你覺不覺得,攀岩運動很適合用來表現勇氣?」
「嗯?」
「經歷重重困難,得到救治心上人的靈藥,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看的那些小說里都有這樣的橋段。」郁梨笑著對她眨眨眼睛。
在課上看包著政治書皮的言情書,大概是她以前做過的最大膽的事了,和江舒爾一起。
「攀岩運動確實有過這樣的傳說……啊!」江舒爾開竅,「你是說,把這個設計到活動中?」
「只有摘下山巔之花的人,才能獲得美麗的愛情,女孩子應該很喜歡這一套吧。男生為了表現自己,也會想願意試試。當然,角色反過來也完全可以。」
「你介意我把這個點子用在活動里嗎?」
「當然,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不是本來就有這樣的傳說嗎。」
江舒爾吧唧一聲在她臉上親了口,轉身就跑了,「我這就去告訴社長。」
攀岩社的社長不像郁梨他們配音社的社長那樣優柔寡斷,也許正是攀岩運動給他帶來的影響,他十分有決斷力,不但採納了意見,還立刻用到了娛樂賽里。
只是多了一朵花而已,卻比簡單的比賽要有噱頭。
誰會摘到花?摘到了以後會送給誰?這都是大家關注的點。在這個年齡,學生們對「愛情」相關的事物總是非常感興趣。
社長親自煽動蠢蠢欲動的人,直率道:「不知道大家摘到花以後會送給誰呢?如果是我,我想送給這位學妹,藉此來表達對她的感謝。這次的活動是她提供了創意,謝謝學妹!」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郁梨所在的方向。
同學們的目光唰地看了過來。
郁梨的表情微驚。
江舒爾抗議,「……不公平吧,社長你也要參賽?!不行,你敢搶我的人,我們來一決高下!」
社長胸有成竹地回應:「儘管放馬過來。」
另一邊人群的中心,夏彥收回看著郁梨的視線,恰好聽到身旁,閻英意味不明地輕笑:「沒想到真的有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