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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綉瑜醒來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簡直覺得自己要瘋了。作為一個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突然直接進入這種老夫老妻的家庭模式, 她居然覺得感覺還不錯。
恰好春喜捧上銅盆,綉瑜趕緊往臉上潑了兩把水, 打住打住,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愛情誠可貴, 性命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她不能因為康熙心血來潮式的體貼就失了分寸。
可是顯然她身邊的人都沒有這樣的覺悟。昨晚康熙在她房間里讀詩, 自然瞞不過底下伺候的人。春喜竹月幾個早已控制不住臉上的笑意,連純嬤嬤素來緊繃的面龐都柔和了幾分。
烏雅太太一大早得知了這個消息,眼睛里泛著愉悅的淚花, 親手拿了梳子替她蓖頭:「我本來想著,咱們家這樣的出身,你成了妃子, 還不知道要吃那些娘娘們多少排頭,說到底還是家裡拖累了你。如今看來, 皇上竟然待你這樣好,額娘也就放心了。」
綉瑜這才想到, 在這個大男子主義泛行天下的時代, 康熙這種位高權重, 還能對妻妾子女體貼備至的男人, 已經是殊為不易。她自己心裡的那點執念,在古人看來,恐怕是矯情至極吧。
綉瑜也不解釋,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難得有這麼一群關心她的人,讓她們高興高興又有何妨?
她的產期就在下個月月初,用過早膳,姜忠旺帶著內務府備下的四個接生嬤嬤來讓她過目。其實都是尚家幫忙篩過一遍的人了,但是生產,尤其是頭一胎,綉瑜等於是把命交到這些人手上,自然要多加小心。
四個接生嬤嬤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面容身材雖然有異,雙手卻都保養得白白嫩嫩。一個個規規矩矩地跟在姜忠旺身後,蹲身給綉瑜行禮。
「起來吧,說說你們都是哪個旗的,夫家姓什麼,家裡爺們是做什麼的?從左邊第一個開始吧。」
左邊第一個高個子的年輕婦人回道:「奴婢正黃旗下包衣,夫家他他拉氏,家裡公公是御膳房管倉庫的。」
綉瑜挑眉:「哦?御膳房管庫房的他他拉高靳已經年老,他有三個兒子,俱已年滿四十,你是哪一房的媳婦,怎的如此年輕?」
他他拉氏侍奉皇室貴人也有三四年了,卻頭一次遇到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對底下奴才家裡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慌忙跪下來:「奴婢是他長子的填房。」
「哦,他他拉家長房的五阿哥和四格格據說是繼室所出,就是你的親生孩子了。」
他他拉氏頓時冷汗淋漓,其他幾人眼中也都流露出驚駭之色。她們這些常年給皇室貴人當差的人,家裡生了幾個孩子,都是故意藏著瞞著,就是為著萬一出事,家裡不至於斷了香火。
德貴人卻早已經將她們家裡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以往的差事要是當不好,不過是賠上自己一條命。這回的差事要是出了半點差錯,丈夫兒女都要被連累。
四人當即跪下來齊聲道:「奴婢必定盡心竭力,保小主母子平安。」
綉瑜這才笑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等面冷心硬不好伺候的人。你們只要好好當差,我絕不為難,還重重有賞。」
春喜捧上一盤子金錠,一人賞了一錠五兩的金子。
「多謝小主。」四人接了賞,順從地退下。
白嬤嬤卻進來了,給春喜使了個眼色看好門窗,在綉瑜耳邊說:「小主。鍾粹宮粗使宮女芳兒的乾娘齊嬤嬤跟奴婢是老姐妹。她告訴奴婢,九阿哥去了當晚,芳兒夜裡出恭,看見九阿哥的奶嬤嬤鬼鬼祟祟的揣著什麼東西從后角門一路過來。走到老槐樹根下的時候,她懷裡的包袱散了,掉出幾個物件來。芳兒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幾個金錠子。」
她的話語簡潔明了,清楚地講述了一出「錢財買通奶母毒害皇子」的大戲。
綉瑜卻覺得不太對勁:「大清祖制,皇子不得跟生母過於親近,所以從小撫養他們長大的乳母,就是皇子們最信任的人。一旦將來九阿哥出宮建府,奶嬤嬤的丈夫、兒子都能得到提拔,豈是區區錢財可以比較的?」
「小主是說,另有隱情?」白嬤嬤細細思索:「奴婢也覺得奇怪。旁人撞見了這種宮闈隱私,只怕恨不得當自己是瞎子聾子,這芳兒怎麼還四處宣揚呢?」
「有可能是她真撞見了,也有可能是編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她們要通過你的口,把這事傳到我耳朵里來。」綉瑜順手拿起佟貴妃上個月賞的一支赤金點翠側鳳釵,在手裡搖了搖,看著那鳳口裡銜的珍珠晃晃悠悠,反射著柔和的珠光。
「雞多半不是她殺的,但這『敬猴』卻十成十是她做的。通貴人久侍宮闈,又出身世家大族,尚且保不住九阿哥,更何況我?她這是在逼我跟她低頭呢。」
這就好比兩個人博弈。佟貴妃起先求子心切,沒有多加考慮就急急忙忙地請了旨,被綉瑜抓住機會在康熙面前隱晦地告了她一狀。
現在她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宮裡能生皇子的女人多的是,可能保護皇子平安長大、抬高其身份的人就只有她這個未來的皇后。佟貴妃索性用九阿哥的死,嚇一嚇綉瑜,讓她知道要緊緊依附自己,乖乖聽話。
白嬤嬤不由皺眉,也不知道這貴妃娘娘是怎麼想的,她要撫養德貴人的孩子,正是該趁機施恩,把德貴人收入麾下效力的時候。她卻偏要以勢壓人,雖說短期效果是一樣的,但是這在無形中就種下了禍根子啊。
綉瑜倒沒覺得可惜。正所謂一力降十惠,她跟貴妃整體實力差距太大,能使點小手段,讓佟佳氏稍稍吃個小虧,已經很滿意了。將來佟佳氏無子又不得封后,鹿死誰手還未定呢!
綉瑜冷靜地吩咐:「你去打聽一下,皇上什麼時候有空來長春宮,提前兩刻鐘去請貴妃娘娘。就說……我不知道怎麼給小阿哥挑奶娘,請娘娘過來指點指點。」
依現在這個架勢,她挑的人在小四身邊也待不長,不如讓出這份權利,由得貴妃去挑。佟佳氏挑的人,如果出了事,自然由她負責,她必然會盡心儘力。
康熙隔了五日再次踏足長春宮,卻遠遠地就聽見綉瑜帶著笑意的聲音:「您真會說笑,這珠子串得極好,想來內務府定然是挑了最好的獻給娘娘了。」
康熙不由疑惑,綉瑜是個喜靜的,跟宮裡的妃嬪沒什麼來往,很少見她跟別人高聲說笑的時候。他不由加快了腳步,進門的時候剛好看見佟貴妃親手拿著一朵金嵌米珠喜在眼前珠花,別在了綉瑜頭上。兩人言笑晏晏,竟然十分熟稔親密的樣子。
「皇上萬福。」眾人見了他連忙行禮。
康熙親自過去扶了貴妃和綉瑜,看著兩個溫婉可人的身影並排而立,不由心情舒暢:「你們倆倒是投緣,甚好,快坐。」
綉瑜先說:「奴婢年輕見識少,還好佟姐姐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幫奴婢挑選小阿哥的奶娘,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康熙就隔著炕桌拍了拍佟貴妃的手:「你費心了。」
佟佳氏笑得一臉溫柔:「都是妾身份內之事。德妹妹才是辛苦了,萬歲爺很該賞賜一番。」
他寵愛的兩個女人1妻妾相合,又馬上有孩子誕生,康熙當然欣然應允:「朕看這東配殿還是小了點,等生下孩子之後,你就搬到長春宮的後殿去住吧。」
這後殿的正殿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惠嬪榮嬪在生子后封嬪前也是住在後殿的。康熙這麼說,就是許諾了她一個未來的嬪位。佟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隨便一求,皇上就給了這麼大的一個恩典。她只能笑道:「看你高興的,還不快謝恩。」
綉瑜謝了恩,突然感覺肚子里的孩子一動,臉上露出幾分疲態來。
佟貴妃見狀忙道:「萬歲爺去臣妾那兒坐坐吧。讓德妹妹好好休息。」
等送走了他們,綉瑜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吩咐:「快開窗透透氣,可悶死我了。」想她在現代的時候,一直是個有名的直腸子,有話就說有氣就出,從來沒有點過演技這個技能。跟佟佳氏表演姐妹情深,真是太難為人了。
竹月笑道:「小主,要不要奴婢再去拿果子來熏熏這屋子裡的酸氣?」
「去拿去拿。再取些脆藕片來,那個辣辣的吃著爽口解氣。」
竹月嘻嘻哈哈地去了。
綉瑜卻突然覺得不對勁,也許是最近費心的事情太多,孩子竟然開始鬧騰起來。她扶著炕桌才勉強站穩了,口裡大聲喊著:「春喜,春喜。我好像……快去傳太醫和接生嬤嬤來!」
「奴婢一不需要發號施令,二不需要作詩賞畫,只是刻了自己瞧著開心便好。若這石頭有靈,想來也只會怪那將它賜給奴婢之人。」
「愈發大膽了,連朕也敢打趣。快寫幾個字來看看,若有進步就將功折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