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駕崩
腦洞正在飛來,請稍等~~ 尤其, 當隔壁孫家小哥哥孫達卿也要一起參加會試的時候, 這中對比就尤為慘烈。是的,隔壁孫家哥哥去年第一次參加鄉試, 就考中了舉人,話說這消息,她也是過年那幾天才知道的。雖然去年七八月份的時候,孫家小哥哥確實是回了一趟原籍,參加鄉試,但是莫說張蔚, 就連孫大伯和孫大娘都沒把這次鄉試放在心上,孫達卿畢竟是個考上秀才還沒三年的新秀才, 孫大伯本來都還想著讓孫達卿多在書院讀幾年書再準備鄉試。還是孫達卿的老師建議他試一試這一次的鄉試, 沒成想,就這麼中了!
放榜是在初冬的時候, 但因為誰也沒想到孫達卿能考中舉人, 所以孫家都沒留人在老家那邊關注放榜的消息, 故而這消息輾轉到京城,可不就都臨近過年了嘛!這可是把孫大娘可樂壞了, 連帶著她娘也高興極了, 畢竟板上釘釘的女婿考中了舉人,日後能順利當官, 自家閨女可是個官夫人了!
「兒啊, 咱不緊張, 進貢院之後,千萬要放鬆心情……」
貢院門口,孫大娘拉著自己兒子的手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把她聽過那些貢院里的故事都扒拉了個遍,全倒給了自家兒子,至於邊上同樣要參加會試的丈夫……emmm,早就不知被扔到哪裡去了。
張蔚悠悠哉哉地跟在自家娘親屁.股後面,看了看受到自家娘親殷切叮囑的父親,再看看隔壁尷尬地站在老婆兒子中間的孫大伯——嗯,還是他爹好命啊,雖然也是個屢試不中的「差生」,但好歹沒生出個搶他風頭的臭小子不是!這麼一想,她這個閨女還真是貼心小棉襖呢(*^▽^*)
「你這丫頭,還不跟你爹還有孫小郎說幾句!」王氏把躲在她背後看熱鬧的張蔚拉出來,推著她,「你可上點心吧,非得愁死你娘我嗎?」
張蔚握著自己老爹的手,特別深情地摸了把自家老爹的美須:「爹,您學識那麼好,這次一定能考回功名!女兒相信您——」
張知禮看著小閨女的灼灼的眼神,心裡那叫一個感動,哎呀,果然是沒白疼這麼多年啊!
「——就算您沒考上,您也是我的最最崇拜的爹,世界上最最好的爹!」
張知禮火熱的心猛地一涼,頗有些幽怨地瞅了瞅女兒——不加前半句,咱們還是好父女!
「別跟你爹膩歪,快去見見達卿。」王氏直接把女兒從丈夫面前拉走,張知禮的心更涼了,一雙大手呈而爾康狀,轉頭對上孤零零且苦逼的同僚,兩人對望一眼,那叫一個同病相憐啊。
張蔚知道逃不過這一遭,內心真是十分掙扎。臘月里那幾天,她母親就非常效率地和隔壁孫大娘談好了她和孫達卿的婚事,剛過完年,兩家就開始籌備訂婚禮了,本來滿打滿算四月份左右,他們就能走完所有流程儘快完婚,但沒想孫達卿考中了舉人,孫家自然想讓他一鼓作氣再參加三月的春闈,所以這訂婚禮之後,正式交換婚書的事,就只能暫時停一停了,不管怎麼說,總不能讓人家專心準備會試的時候橫插一杠婚事。
而張知禮本人也和國子監里幾個蔭監出身的同郎中通過氣了,這些人的父輩都是在朝中混的,都說太子是個仁厚之人,況且他女兒又是訂了婚的,倒是只要稍加打點,應該是不用參加選秀的。這張知禮和王氏的心也就稍稍放了放,想著等孫達卿真考上了,再談婚事,自然是更妥帖,他家閨女也更有面子。但張家人沒想到的是,今年的選秀,它不按常理出牌!而他們以為那個仁厚的太子爺,更是早早地就盯上了他家閨女喲!
「嗯……那個……我是想說……」張蔚站在孫達卿面前,感覺到對方盯著自己的視線,相當無措地四處亂看,就是不敢和面前這個小哥哥對上眼,「你放鬆心情……反正……反正你還這麼年輕,不用把一次的成敗看得太重。」
孫達卿本來也很緊張,可是見到面前這姑娘語無倫次,連鼓勵人的話都說的這麼啼笑皆非,他一下子就不緊張了,甚至還莫名地鼓起勇氣摸了一下面前人的髮髻:「嗯,我知道,你……你等這我回來,娶你。」
孫達卿的最後兩個字說的很輕,可站在他面前的張蔚卻聽得一清二楚,即便是某以撩人為惡習的主播聽到這打直球的話,也忍不住紅了下臉,嗯嗯啊啊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播彈幕里剛剛還在討論古代科舉考試的粉絲們,一個兩個的都不看貢院、考生了,全盯著這對年輕的未婚夫妻,聊得那叫一個火熱。
【蔚姐的小可愛】: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哼哼,我就說孫家小哥哥是個良人,我蔚姐遲早會看上他的!多好、多純情的小哥哥啊,還聰明、能幹,我干打包票我們小哥哥這次肯定能考中狀元!
【張撩撩的大寶貝】: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對看上去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嘛!唉,果然不管是男是女,純情初戀都是逃不過的劫啊……
【蔚姐的腿毛】:我有點緊張,你說這孫達卿能不能考上,沒考上吧怕蔚姐失望,考上了吧,又怕什麼公主下嫁宰相嫁女,我蔚姐要是成了秦香蓮可怎麼辦喲!
【大菊為重】:……前面的,你的腦洞該補一補了┓(`)┏
眼見著彈幕里的粉絲對這一對都樂見其成,某人氣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立刻把姓孫的臭小子發配到漠北去,選秀怎麼還不開始!那群登名造冊的太監都是吃乾飯的嘛!
「殿下,禮部尚書來了。」孫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周崇圭眼睛一亮:「快請!」
周崇圭連著見了對禮部尚書和負責選秀的金公公,他對著兩人瘋狂暗示,真真是務必要讓選秀的範圍精確到某主播!面對禮部尚書的時候,某人還有點收斂。面對負責選秀的太後宮里的金公公,某人那是一點掩飾都沒有,恨不得立刻就能把那不省心的姑娘弄進宮來:「金公公,選秀一事本是太后負責,不過太后之前也問過孤的意思,孤想著,孤的太子妃日後也是要母儀天下的,不通文墨總是不行的。你說是吧?」
「奴婢知曉,太后亦叮囑要選識文斷字的好人家姑娘。」金公公笑著道。
「不,你不明白。孤的意思是,姑娘要出身讀書人家,最好的讀書人家。」周崇圭暫時還不想透露出張蔚的存在,至少在初選完成之前不能,免得遭人惦記。
金公公一愣,出身好的讀書人家,那不都當官了嗎?按照祖制,六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都不得參加選秀,這……還有哪來的讀書人家的閨女,難不成是要秀才女兒、舉人女兒?
「京城裡,那兒讀書人多,金公公可知曉?」周崇圭見一向機靈的金公公竟然發愣,頓時忍不住再次開口提醒。
「國子監……」金公公下意思地開口,等看到自家殿下那滿意的眼神,他立刻躬身道,「奴婢明白了,定不負殿下所託。」
見金公公退下,周崇圭終於鬆了口氣,都精確到這個地步了,總不至於在給他掉鏈子了吧?哼哼,只不過是定親,可還沒換婚書呢,那孫家小子想娶他的姑娘,想得美!
宮女將張蔚領到一號間的門口,一號間內的老嬤嬤姓孫,也是太後宮里出來的嬤嬤。這位孫嬤嬤低頭看了看張蔚的登記冊,瞄到「國子監」三個字,眯了眯眼,抬頭掃了一眼走進來的張蔚,慢聲道:「裡間,脫衣服吧。」
被人盯著脫衣服,即便張蔚是個搓澡愛好者,也是有點不太適應的。她背過身去,慢慢揭開外裳、下裙、裡衣,本來還有些漫不經心的嬤嬤和宮女,隨著這一件件衣裳落地,一個個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皺起了眉。
有個站在外側的小宮女還忍不住縮了一下鼻子,低聲道:「什麼味?」
張蔚本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精妙計劃,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對孫嬤嬤露出討好的笑容:「嬤嬤,剛……剛剛外頭太陽毒,我……我曬出了些汗。」
「哪裡是一些……」剛剛多嘴的小宮女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看著張蔚的眼神里充滿了嫌棄,就這體味,還想進宮?麻溜得回家吧您!
可沒成想,孫嬤嬤卻忽然轉過頭來,對著小宮女冷冷道:「既然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去浣衣局好好學一學。」
小宮女大驚失色,立刻跪下求饒,可沒一會兒就被邊上的宮女架出去了。張蔚看了這一出,越發警惕,這小宮女的年紀也不過十三四歲,瞧著還有幾分孩子氣,顯然進宮不久,可僅僅因為多了一句嘴,這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就被隨便處置了——嗯,這種吃人的地方,肯定容不下她這樣多姿多彩自由奔放的靈魂。
孫嬤嬤教訓完多嘴的宮女,又眯著眼看向張蔚:「張姑娘走兩步給老身看看。」
咦?不是應該直接淘汰她嗎?
張蔚滿心疑惑,但還是聽話地走了兩步,她曾聽說過宮裡有老嬤嬤靠著女人走路的姿勢就能判斷人是不是處/女,也是一門好手藝了。
「勞煩張姑娘躺到那邊榻上。」孫嬤嬤繼續道。
這就有點尷尬了,張蔚邊安慰自己就當做個婦科檢查,邊躺倒了榻上,老嬤嬤走過來好生察看了一番,接著便在登記冊上勾了什麼,就在張蔚心中忐忑之時,聽到她說了一句——
「秀女張蔚,留。」
「張姑娘,穿好衣服,跟著外頭的女官走吧。」孫嬤嬤依舊眯著眼,神情毫無變化。
張蔚只覺得一個晴天霹靂炸在了頭上,簡直是外焦里嫩:「我……我被留下了?」
孫嬤嬤那萬年不變的眯眯眼中似乎閃過一道光,頗為詭異:「是啊,張姑娘有什麼疑問嗎?」
「啊,沒有沒有。」張蔚一臉懵,下意識地站起身,機械地穿上衣服。
這不科學!為什麼她會被選上?孫嬤嬤是個鼻炎患者嗎?還是她臭得不夠徹底、餿得不夠到位?不能像那些汗腺發達、渾身毛髮的壯漢子一樣臭熏千里、寸草不生,她也是很絕望的啊!
張蔚腳步虛浮地走出門,門外早有女官等著了,那女官看上去大約二十幾歲,見她一副晃神的樣子,皺了皺眉:「張姑娘,跟我來吧。」
張蔚勉強笑了一下,跟著這女官往前走,她路過還在殿外等著複選的秀女,不少人都對她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張蔚忍不住苦笑,還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