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她一手抱著孩子, 一邊洗米熬粥。
一隻手做事很不方便,洗菜還行,切胡蘿蔔沫就不行了, 只好抱著小孩給『經紀人楊姐』打電話。
楊姐的語氣很不好:「什麼事?」
她聲音弱弱的,「楊姐,家裡沒吃的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在開車過來的路上,馬上到了。」
楚朝陽連忙說:「那能不能麻煩你順便去超市幫我帶點菜?蔬菜、水果、肉類, 還有奶粉,一周多一點大的小孩吃的。」
楊姐見她前一刻還裝可憐,下一秒就原形畢露得寸進尺, 又是生氣又無力:「楚依萱,我沒記錯的話你兒子已經兩歲了, 現在媒體上都是你被人包養、當人情婦、未婚生子、家暴的料, 現在知道關心孩子了, 你早幹嘛去了?」
她十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依萱, 那好歹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兒子,他怎麼說也是杜氏集團的長孫, 我早讓你對他上點心, 不要把感情都放在杜景坤身上, 你是個藝人,趁著杜景坤寵你該撈的好處就撈, 穩定地位,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想嫁豪門?豪門要是那麼好嫁灰姑娘的故事就不是童話了, 就是灰姑娘那也是貴族出身才有機會參加王子的舞會!」
想到說的多了又會惹起她的反感,楊姐閉了嘴,對於楚依萱,她真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要不是看在她長了一張即使在娛樂圈也稱得上清艷絕俗的臉,又被杜氏集團的二少力捧,就憑她這情商還想混娛樂圈?就她做的那些糊塗事,有現在這下場,她絲毫不意外。
杜景坤那是什麼人?別看他弔兒郎當,實際上比誰都無情,在娛樂圈出了名的人形種馬花心大少,也就楚依萱看不清,眼巴巴的捧上一顆真心,連兒子都不顧,一心想嫁給他。
可杜景坤真要是個只會玩女人的紈絝子弟,也就不會短短几年打造出星空傳媒,捧紅楚依萱,在娛樂圈佔有一席之地了。
現在楚依萱心大不識趣,星空傳媒現在也在娛樂圈站穩腳跟,公司也有了新人,楚依萱也就沒用了,之前分在她身上的資源很快就會被人瓜分。
想到接下來要面臨的麻煩,楊姐十分頭疼。
她早就知道,楚依萱遲早會被杜景坤厭煩,但至少能憑著那張美艷的臉還沒殘之前能多撐幾年,沒想到厭得這麼快,才二十齣頭顏色正好呢,就被後輩踢下去了。
楊姐本來都不想搭理楚依萱,可想到那孩子可憐,她一打方向盤,朝旁邊的超市駛去。
楚朝陽將孩子由豎抱改為橫抱,哼著搖籃曲哄他睡覺。
她是選秀歌手出身,拿過多次選秀節目全國總冠軍,人送外號:原唱殺手。
為什麼叫『原唱殺手』呢?因為她在比賽過程中唱的歌原本都不紅,但經過她唱完之後,都紅了,觀眾們一搜她唱的歌,卧槽都不是原唱啊,可唱的比原唱都好,於是去各大音樂平台搜歌的時候,都搜她演唱的版本,而忽略原唱者的版本,久而久之,歌迷們就給她封了個『原唱殺手』的外號。
她唱功早已達到了出唱片的級別,也出過兩張唱片,其中有兩首歌也紅極一時,可惜現在娛樂圈音樂行業不景氣,後面又沒有令人驚艷的作品出來,她很快就如流星劃過,過氣了,俗話說唱而優則演,她逐漸將方向轉到綜藝和演藝事業上,畢竟她要賺錢,孤兒院還有那麼多的孩子需要她養。
只能憑藉各種電視劇配角,唱歌比賽,歌手比賽,綜藝等節目混個臉熟,維持著一種半紅不紅的狀態。
為什麼說半紅不紅呢?因為要說紅,她確實不紅,要說不紅,又能經常在電視劇綜藝節目裡面看到她,能叫出她的名字,要說紅,又比不過那些當紅花旦,畢竟她開始演戲的時候都二十六歲了,演的全都是配角。
後來直播興起,她就開了直播唱歌,她原本就有一定的名氣和粉絲基礎,開了直播后因為天籟般的嗓音和成熟的唱歌技巧,居然在直播平台人氣很高,算是另闢蹊徑的紅了一把。
她不善言辭,直播的時候除了感謝大家送的禮物很少說話,都是一首接一首的唱歌,每天直播三個小時,其它時間都用來練習新歌,幾年下來,她會唱的歌已經有好幾百首。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身的技能也被帶到夢中來,這個身體的嗓音也意外的好聽。
懷裡的孩子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墨塵地看著她,不論她怎麼哄,就是不閉眼睛。
楚朝陽就一邊哼唱一邊輕輕在卧室內走動搖晃,好一會兒后,發現孩子已經睡了。
她動作很輕地將孩子放在床上,孩子身體剛捱上床,身體就像嬰兒在母體時一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這讓她心中一軟,又伸手輕輕在他背上輕輕拍了一會兒,見他熟睡,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將門關上。
她剛出去,蜷縮在床上的小人就不安地動了動,身體縮的更緊了。
————————
楚朝陽將胡蘿蔔切成沫,又將生菜切成小塊,將胡蘿蔔沫放鍋里和粥放在一起熬煮。
她去客廳將颱風過境般的客廳收拾了一遍,滿地的玻璃碎片,有酒瓶的,有玻璃杯,有花瓶。
她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熊熊燃燒。
明知道這是夢,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家裡有那麼小的孩子在,居然將玻璃砸的滿地碎片,要是孩子不懂事,撿了一塊玻璃渣卡到喉嚨里,那就完了!
如此不負責任的家長,既然沒做好生他的準備,那當初就不要生!
生而不養,那為何要生?
她自己就是孤兒,對那些生而不養不負責任的父母深惡痛絕,此時看到這孩子,就如同看到自己在孤兒院里孤單自卑的童年生活。
想到這裡她鼻子一酸,狠狠抹了把臉,將脆弱的情緒從心頭趕走。
他們不需要她,她也不需要父母,她才不需要呢,這些年她一個人過的不知道有多瀟洒。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她看著同學們跟爸媽撒嬌耍賴,她有多麼羨慕和渴望。
楚朝陽仔仔細細的打掃,每個角落裡都打掃的一乾二淨,生怕有玻璃渣沒清掃乾淨,又怕吵了卧室里的孩子睡覺,她的動作放得很輕。
好不容易都打掃乾淨,直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一陣暈眩。
她扶牆站了一會兒之後才好笑地想,這夢也忒真實了點,居然還有低血糖的反應。
等她將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準備去浴室洗個澡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來人是個近四十歲短頭髮打扮很乾練的女性,正是夢裡女配的經紀人楊姐。
楊姐是有她家鑰匙的,所以沒按門鈴直接就進來了。
楚朝陽見她拎了滿手的東西,立刻不好意思地伸手接過來:「很重吧,我來。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帶這麼多東西過來。」
楊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很不好地說:「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之前要是懂點人情世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牆倒眾人推,全都落井下石,一個為你說話的人都沒有!」她鼻子聞了聞,眉頭緊皺:「你喝酒了?」
「喝了點。」楚朝陽給她倒了杯水,將奶粉拿出來,找出奶瓶仔細地煮過,給裡面的孩子泡牛奶。
孩子在睡覺,泡好的牛奶先放在那冷著。
楊姐帶來的東西著實不少,除了各種蔬菜水果之外,還有一些魚蝦和瘦肉,有鮮蝦和一包蝦仁。
楚朝陽拿了幾隻鮮蝦出來剝殼,切了一小塊瘦肉剁成肉沫,放在鍋里和稀飯放在一起熬。
楊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蓬頭垢面,在廚房洗手作羹湯的女人,會是前兩天那個胸大無腦,嬌氣任性的楚依萱。
說她胸大無腦也不盡然,不過是長得太好被人捧慣了,又太自以為是罷了。
若她安安份份的利用杜氏集團的二公子給她的資源在娛樂圈好好打拚,不說一線小花,至少二線小花的位置穩穩有她一位。
偏她自己作死,心全不在事業上,一心想攀上高枝飛上枝頭嫁入豪門,還生了個私生子,你說你兒子生了也就生了,你藏好了,好好發展事業,等以後孩子長大了,即使杜家不認回去,也虧不了他,偏她蠢,直接抱著兒子去杜家,受了一番羞辱不說,還惹怒了杜景坤,一下子把杜二少給惹怒了,直接跟媒體說不知是哪裡的野種也往他頭上扣,還封殺她。
現在又爆出被人包養,未婚生子,家暴虐待幼童的黑料,她的演藝事業算是完了。
想到女兒才二十二歲,就已經是個快兩歲孩子的媽,還是未婚先孕,又被全網黑成這樣,席雅榕就覺得心如刀割。
當初她就不同意女兒把這孩子生下來,可是女兒脾氣犟啊,那兩年在娛樂圈為了保持身材,追求瘦,已經嚴重營養不良,又嚴重貧血。
她大著肚子回去的時候孩子都五個月了,去醫院檢查,因為嚴重貧血,根本無法打胎。
她沒辦法,只能任她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時她說把孩子交給她來帶,可她剛出月子就把孩子帶走,帶走又不好好養,居然給保姆。
席雅榕只覺得為這個女兒,她眼淚都要流幹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楚冬青雖然也十分心痛,但到底還算冷靜,見女兒氣色不算太差,才稍微鬆口氣,他就怕女兒受不了打擊,一蹶不振。
在終於將席雅榕安撫好,帶孫子后,楚冬青和楚朝陽在書房。
楚朝陽到現在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原主爸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些什麼。
原主進入娛樂圈四年,除了她生孩子那幾個月回去讓父母照顧了一下之外,之後幾年都沒有再回去過。
前幾年是怕父母罵她,不同意她在娛樂圈,後來則是因為她徹底墮落成泥,沒臉回去見父母。
也不知道她最後跳樓的那一刻,心底想的是什麼。
楚冬青坐下來沉默了很長時間后,見女兒不開口,率先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跟你媽的意思,你跟我們回去吧,我和你媽年齡不算老,還養得起你。」
楚朝陽心頭不由淌過一股暖流,她雖然流連親情的溫暖,卻不敢長久的和原主父母住在一起,最了解原主的人莫過於原主的父母,她不相信朝夕相處之下,原主父母會看不出換了個人。
她搖了搖頭:「我打算把這別墅賣了付違約金。」
楚冬青顯然沒考慮到還有違約金這回事,急忙問:「違約金多少?」
「三千多萬。」
「三千多萬?」楚冬青驚呼,接著頹然。
他只是個教師,和妻子這麼多年的共同積蓄也不過七十來萬,還是夫妻倆什麼大的開銷,攢下來的,前幾年女兒陸陸續續給老兩口打的錢,全部被他用來買了房子,準備等女兒將來從娛樂圈退下來住。
可這些錢對於她的這筆巨額違約金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還差多少?」他心裡計算著把老家房子賣了,再向朋友們借借能湊出多少。
三千多萬啊,對一個高中老師來說,像一座大山般的天文數字,幾乎要壓塌這個中年男人的肩膀。
「這別墅這兩年升值不少,怎麼也值個兩千萬,還有我的那些包和首飾,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錢,差不多能湊個三千萬,還剩下些慢慢還,總能還完的。」
楚父道:「我和你媽還有些錢……」
「不用了。」楚朝陽溫和地看著這個才四十來歲卻已經兩鬢斑白神情憔悴的男人,心頭一軟,「爸,我可以的。」
「別犟了。」楚父道:「我和你媽還年輕,還能再幹個二十年。」
楚朝陽眼眶一紅。
望著楚父沉默卻難掩關心的臉,楚朝陽驀然想到,原主自殺之後,這對夫妻該受到多大的打擊,她簡直不敢想象。
她還記得夢中這對夫妻一夜白頭的樣子。
那一刻,她多麼想替代原主啊,原主有那麼好的父母卻不珍惜。
現在,她真的替代了她。
她握住楚父的手:「爸,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