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知曉身份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足60%, 48小時后才能看到正文!  王丞相面色頓時黑了,不說他是盛元帝的岳父,輩分不對,於禮不合, 就沖他是百官之首,韓琛一個空殼子病殃皇帝,他是不會跪的。


  他向來隱忍慣了,此刻只是面色黑了幾分, 停了話語, 而他身後的內閣大臣們則是忍不住了, 御史大夫首當其衝,拿著玉圭指著沈君卿便開罵道:「豎子而敢, 區區伶人,竟敢口出狂言,戲弄當朝丞相?!」


  沈君卿負手而立, 頭上的白色髮帶,迎風飛舞,手中捏著的便是那枚青黃色的九霄環佩,眯起鳳眼,「大夫莫不是忘了本侯的身份,吾乃是先帝親賜世襲罔替的昌平侯, 豈是你這等老匹夫可妄言的?

  眸色依舊淡淡, 道:「來人, 掌嘴!」


  金公公手腳麻利的將拂塵往腰間一插,領著四個身強體壯的侍衛,一把抓住那身形瘦弱的御史,金公公浸.淫內宮多年,對著刑法了如指掌,一個巧勁,就讓御史大人雙膝跪地,掙扎不得。


  「一掌,爾身為御史大夫,卻枉顧君臣之禮,禮教之法,在帝靈前高聲喧嚷,衝撞了先皇的英靈!」


  「二掌,吾為昌平侯,乃是皇室宗親,爾以歌姬伶人之語羞辱,這是藐視皇家威嚴。」


  「三掌,相爺都未曾說話,爾莫不是想越過丞相去?」沈君卿冷笑,「不顧尊卑長序,該掌!」


  沈君卿這三句話沒有壓音,而是站在殿前高台朗聲宣念,本就動人的嗓音,十分清晰的傳到眾人耳中。


  這三巴掌不僅打了御史大夫的臉面,還打了以丞相為首的一眾內閣大臣的臉,偏偏他們還抓不住錯處,一個個面色漲紅,氣得直哆嗦,卻說不出替御史大夫的辯解的話,只能硬生生的受了這三巴掌。


  那些在一旁看戲的宗親,還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宗人令甚至小聲嘀咕,「昌平侯說得在理,這御史實在不像話。」皇家的面子可不能丟。


  把丞相他們氣得仰倒!

  金公公這幾十年的大內總管可不是白當的,這手勁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三巴掌下去那御史已經頭昏腦漲,眼冒金星,那張橘子皮老臉高高的腫起。


  「伶人亂國,伶人亂國啊,這是天滅我西蜀。」說著奮力掙脫開侍衛們的鉗制,要往一旁的大柱撞去,眾大臣趕緊攔著,不然就要血濺當場。


  沈君卿理了理衣裳,笑得更加溫和,那雙鳳眸的宛若星辰,發著細碎的光,「莫攔,御史這是要給陛下當奴隸隨葬,相必是知道自己的錯處了,去地下給陛下盡忠。」


  大臣們絲毫不敢放手,若說剛剛不想死的御史大夫,現在是真的想撞柱而亡了。


  本準備進去給盛元帝守靈的沈君卿步伐一頓,眾大臣心又提起來了,這又要整什麼幺蛾子,沈君卿只是眯眼對王丞相點了點頭,便越過了他。


  向著他身後被眾人扶著,頭髮散亂,氣息不穩,正用著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他的御史大人,微微勾唇:「大人不必如此看本侯,本侯只是認為撞這大柱,未免髒了地,前頭那兩座御獅,倒是可以接著大人金貴的頭,也讓先祖看看你的誠意。」


  眾大臣向後一退,此嘴實在是毒!

  御史大人抽搐幾下,兩眼一瞪,雙腿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沈君卿不再多看眾人一眼,將懷中的聖旨交給了金公公,金公公面色肅然,端立於大殿前,朗聲將內容又念了一遍。


  眾位大臣連忙跪地接旨,聞之內容,互相對視,皆是不可置信,想朗聲反駁,可看了看已經昏倒在地的御史,終是閉口不言,默然垂首。


  氣得肺疼的王丞相,面色沉如水,該死的韓琛,都死了,竟還給他來了這一招。


  但如今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王丞相微微穩住心神,先俯了首,「老臣,參見攝政王!」


  既然丞相都已經俯就,那些個大臣們皆是效仿,紛紛跪拜攝政王。


  沈君卿一步一步,緩緩的踏進清和殿中,身後傳來的高聲,一句不曾聽見。


  宛如行屍般,赤紅著眼眶,環顧著已然蕭瑟掛滿白陵的清河殿,喃喃自語:「韓琛,你看見了嗎,我會遵守諾言,為你好好護住著萬里河山,還你海晏河清,可你也要等我,等我……」


  盛元十年,帝韓琛病逝,年僅十五的太子康繼位,改國號康元,昌平侯沈君卿為攝政王,太子亞父,主國事。


  康元三年,羌敵來犯,攝政王沈君卿領兵親征,次年與羌族首領羌符同歸於盡,雙方共計三十萬大軍,滅於蜀嶺,傳言屍山血海,血染半邊天,整條蜀嶺如墮阿鼻地獄,便是飛禽走獸,從此也銷聲匿跡。


  ……


  「嗶!」電話鈴聲剛響一秒,就被人接了,接通之後,卻是吵雜的聲音傳來。


  「我接我接,你已經接過一次了!」


  「你還接過兩次了,都有家室的人,讓給我們這些實習護士吧!」


  「屁呢,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


  「都走開,我來,我剛離婚。」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著急,好脾氣的等著這些姐姐阿姨們吵完。


  經過一番推選,終於選出了一個靦腆少話的女生上前,接起內線電話,「喂,7號床你有什麼事嗎?」


  「藥水掛完了,能過來幫我換換嗎?」嗓音溫柔,帶有微微的沙啞,接電話的人心不由得漏掉一拍。


  護士姐姐漲紅了臉,「額……啊,好的好的!」


  因為電話是外放,周圍那些姐姐阿姨們,都能聽得見。


  「耳朵要懷孕了,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比喜歡的網配聲音好聽多了……」


  「是啊……」


  一個比較精明的年輕護士,趁著她們走神,自己快速的拿著7號床的檔案,拿上替換的藥水,偷偷的溜了,到了病房外,還拿出手機整理下護士帽,這才敲門進去。


  「7號床,沈苑啊?」年輕護士麵皮微微漲紅,看向半靠在床的青年。


  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稜角分明的俊臉,因著生著病的緣故,本應紅潤的唇,此時沒有了血色,但勾起唇角,依舊是迷人奪目。


  沈君卿,不,應該是沈苑,沖著護士點頭,「你好……」


  那場血戰,他和羌符戰了三天三夜,身中數刀,羌符也好不到哪裡去,半死不活的被他引到了蜀嶺,帶著那二十萬大軍鑽進了陣眼。


  而他自己也沒打算回去,丞相一派已經被他打壓得抬不起頭,本沒什麼可擔心的,可讓他寒心卻是新皇,新皇登基后,各種暗殺接踵而至。


  出征之後,后給更是三催四請才能送來,若不是他家財深厚,早就抵不過這長年累月的消耗,本就人少,后給不足,能撐下來一年都算是幸事。


  那個孩子終究是容不下他,認為自己的確如那些人所說,是個佞臣,擋了他皇帝的路,損了他的威嚴,奪了他權,韓琛這樣你便不會怪我沒有遵守約定了吧,我本願當西蜀的守護神,是西蜀不要了我,於我何干,你……不會怨我吧?

  他與羌族同歸於盡,也算是抵禦了外敵,守住西蜀,在他死後,西蜀的命運如何,也不是他能掌握的,康元那小子恐怕玩不過老匹夫,全然沒有他父親的半分英氣。


  沈苑心裡嗤笑一聲,摸著曾被箭頭穿過的心臟,萬箭穿心,天地所不容,竟讓他也多活了一世,韓深,吾是不會與你分開的……


  「不要亂動了啊,小心針頭。」護士紅著臉把舊膠帶撕了,重新給他粘了個新的。


  沈苑回神,將手往被子里縮了縮,道了聲謝,除卻韓琛,別人的觸碰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護士臉更紅了,吶吶的,以為自己弄疼了他。


  沈苑沖她頷首一笑,「有勞了。」


  「不客氣,這是我們這些當護士的職責。」年輕的護士姐姐笑得非常羞澀,拿著替換下來的點滴瓶,快速的跑了。


  因剛剛來到這個新奇的世界,對於這裡的東西都很是好奇,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前世頗為清冷的他,竟忍不住自己一一去嘗試,就是醫院這個按鈴,他一天都要按個幾遍,好在護士姐姐倒沒有厭煩他,還有那個名為手機的「黑匣子」也讓他慢慢摸索個透。


  沈苑哪知,護士姐姐恨不得他時時都按鈴,都掙著搶著來見他一面。


  原主的身世和他有得一拼,父母和離,繼室逼迫,被庶子庶女欺凌,還自願去當那戲子,簡直活得窩囊。


  「好在爺也喜歡唱戲,也不怕你這裡的那甚麼演戲。」


  沈苑拿著鏡子戳了戳臉,和自己原來那張沒什麼差別,反倒有七分相似,也就是那雙攝人魂魂魄鳳眸改成泠泠動人的桃花眼了,兩種不同的美,後者笑起來卻是更吸引人些。


  紅顏禍水,沈苑暗自腹誹,他前世稱號可多去了,什麼奸臣當道,伶人誤國,什麼難聽,什麼就往他身上招呼,要知道他救韓琛那傢伙的時候,他就已經病入膏肓,哪能做他們所想的那些事,都是王丞相那奸賊亂傳的,百姓們竟然也當了真。


  對著自己的一張臉,沈苑好好打量幾遍,總的還算滿意,要知戲子可就是這張臉金貴著呢,若是重生到一個齙牙或是麻子身上,他寧願再死一次,幸虧這副皮囊算是絕色。


  重生之後的他,心境提升了不少,沒有前世的諸多煩惱,倒是悠閑,照鏡子的沈苑的哼唱起戲曲,「裊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呀……」


  沈苑眼裡的柔情,都快化成實質,讓人覺得面紅耳赤,韓辰逸也不例外,耳尖通紅,手也不自在的捻了捻。


  聞喬,於老,小吳三個人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擠眉弄眼調侃著他們。


  沈苑注意到周圍有人在注視他,他也依舊沒有移開目光,反而是輕聲笑了起來,眼裡宛若星辰般,映著細碎的光,只倒映韓辰逸的身影。


  韓辰逸不由得再一次陷進這目光當中,直到沈苑第二次開口,他才回過神來。


  「韓先生?」沈苑疑惑在他面前擺手,怎麼就出神了呢,自己明明站在他面前,難道是吸引力不夠?


  沈苑暗暗自我評價,決定以後自己應該更加主動點,讓韓辰逸的目光只留在他身上,再一次喜歡上他。


  從美色中回神的韓辰逸,木著張臉,一本正經道:「怎麼了?」


  只是聲音略為輕緩,不似以往冷漠。


  沈苑好脾氣的露著一口小白牙,再一次說道:「您能送我回家么?我……沒有車,現在又這麼晚了……」


  說這個的時候,由於不好意思,沈苑面色微紅,映在白嫩的膚色上,煞是好看。


  韓辰逸竟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異樣,「咳,小吳去備車!」


  「謝謝!」沈苑向他鞠了一躬,背在身後因為緊張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微微鬆開,他的這個提議,和邀寵無疑,讓他還是有些羞囧的。


  好在韓辰逸沒有下他的面子,答應了,這也讓沈苑認定自己是不同的,但萬事皆有度,以倆人剛認識的程度來看,不宜太過,好事多磨,慢慢來吧,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韓辰逸冷然的點了點頭,小吳準備把東西交給韓辰逸,本來韓辰逸就準備隨身攜帶著的。


  小吳便去後頭準備了,其他保鏢便又圍了上去。


  沈苑目光也從韓辰逸身上移到木盒子上,小心翼翼的問道:「能給我看看么?」


  畢竟是花了八千萬的高價買下來,一般人都不會給一個外人看的,怕壞了東西。


  顯然韓辰逸不是一般人,也沒認為這八千萬有多貴重,而沈苑在他潛意識中也是不同的,點了點頭,將盒子打開。


  青黃色的九霄環佩靜靜的躺在盒子正中央凹槽內,泛著白光,玉佩後面刻有幾個字,「展翅凌霄」,這就是他的九霄環佩。


  他常年入手把玩的玉佩,思量時,也會下意識的抓在手裡摸捻,這玉本應反柔光,留世這麼多年,上面的玉光已經沒有了,玉養人,人也養玉,沈苑的眸子不由得一熱,將蓋子合上還給了韓辰逸。


  留戀的摸了摸盒子,聲音低沉道:「請你好好的保存它!」


  「他對你很重要嗎?」韓辰逸反問道。


  他看到他眸子里的懷戀,看情人般的神色似的,讓他不舒服,心裡湧上一股緊張。


  失憶的韓總,不知正在吃自己的老壇酸醋,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吃醋了,只是覺得沈苑的目光讓他不舒服。


  沈苑輕笑,「是的,他原來是我的東西。」


  原來就是個老物件啊,韓大總裁鬆了口氣。


  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那送給你!」


  聞喬捂眼,於老捂著胸口,這韓總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是一鳴驚人,這東西可是花八千萬買的,可不是八十塊,八百塊呢,就這麼送給第一次見面的人,這可真是大方。


  就連一向自詡溫柔大方的聞喬,也忍不住咋舌,這萬年不動的冰山一融化起來,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波濤洶湧。


  「辰逸你可真是大方!」聞喬在一旁吐了吐舌頭,由衷的說道。


  誰料想沈苑搖了搖頭,把盒子又推了回去。


  聞喬睜大眼,這傢伙竟然還不收,那可是八千萬呀,不要給他也行呀,什麼時候八千萬都不值錢了,家大業大的聞總正在心底在哭窮。


  韓辰逸面色有些不高興,他送的東西竟被人當眾退了回來,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沈苑安撫的拍了拍韓辰逸的手背,不算失禮的舉動,又含著一些小親昵在裡頭,「不,這東西還是你的,但是我要你有一天心甘情願的送給我。」而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是對他們感情的玷污。


  他要等韓辰逸覺悟自己的感情,也認定自己是他的愛人,再把這玉佩送給他,他才會接受,不然他寧願不要,或者是從韓辰逸這裡買回去,也不會接受韓辰逸的饋贈。


  韓辰逸似懂非懂的收下了玉佩,剛剛冒頭的火氣,又立馬滅了。


  「好了,走吧,時間不早了。」沈苑將微涼的手插進西裝褲里,還略微覺得這口袋讓他不舒服,忍著一身的束縛,輕笑說道:「韓總能走了嗎?」


  韓辰逸唇角勾了勾,積極的點頭道:「能!」


  於是倆人便走了出去,留下聞喬和於老大眼瞪小眼,這還真的是視他們不存在啊!

  於老有些不高興了,自從見到韓辰逸,沈苑眼裡心裡只有他了,竟連道別話都沒說。


  「沈小子,可別忘了老頭兒,沒事就來雲翼閣看看啊!」


  遠處的沈苑比了個「ok」手勢,就和韓辰逸一同離開了會場。


  聞喬將手中的印章扔給了助理,叫他帶回家,而他則是追著沈苑倆人的步伐一同離開。


  於老望著漸漸空曠的會場,伸了個老腰,紅光滿面的回去休息,今天果真把錢丘章氣個半死,看來是見不到他了,他得回去和夫人喝上兩盅,好好慶祝慶祝。


  沈苑和韓辰逸坐在了後面的位置上,精明能幹的助理小吳,正準備上副駕駛,就被匆匆趕上的聞喬擠開了,變成聞喬坐在了副駕駛。


  位子被佔了的小吳只好去和紅色賓利車上聞喬助理作伴,有個陰晴不定的老大,他們略微苦惱。


  韓辰逸冷冷的看了聞喬一眼,毫不猶豫的開口趕人,「你來幹嘛,下車!」


  聞喬也不怕他,自顧的笑道催著司機開車,用溫柔的嗓音說道:「我也想送沈先生回家啊,沈先生您好,我叫聞喬,很高興認識你!」


  沈苑彎了彎眼,正準備將手伸過去,被韓辰逸拉了回去。


  聞喬立馬大叫,頗為憤怒,「辰逸你幹嘛呢,我和沈先生握握手都不行么?」


  素有潔癖的韓總看著那隻品像也不差的爪子,薄唇輕啟:「臟!」


  別以為他之前沒看到聞喬的下流眼神,想起這傢伙的劣性根,韓總面色有些陰沉。


  聞喬氣得七竅生煙,他就不該來這找虐,抖著手捂著胸口道:「我這破碎的心啊!」


  沈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聞總的確平易近人,難怪儘管風流,在圈內也口碑不錯。


  聞喬倒是挺興奮的,由衷的稱讚道:「笑起來更好看了。」


  在韓辰逸化成實質冷冽眸子中,舉起了雙手,轉回身去面鏡思過。


  「聞總倒是有趣!」沈苑停了笑聲,忍不住的稱讚道。


  韓辰逸聽了卻微微苦惱,他向來不會哄人開心,即使是生意場上也都是比較緘默,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甜言密語好。


  沈苑誇完聞喬,也稱讚了韓辰逸,沖他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和韓總自然是比不上的。


  韓辰逸那苦惱的心情又微微的衝散開來,伸出手摸了摸沈苑那一頭柔軟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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