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虎子參軍（二）
「啊！疼，疼，疼。」虎子一聲慘叫，連叫了3聲疼，連忙求饒道：「詩涵妹妹，我錯了，你快放手，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哼！這次就先繞過你，等你回來再繼續懲罰你。」詩涵餘光掃過周圍偷笑的同學，趕緊放手，如小兔一般的跳開了，瞪大著雙眼，惡狠狠地說：「可不準不回來，也不準缺胳膊少腿的回來。」
「好好，我保證。」
虎子雙手舉過頭頂，作發誓狀。
「可是真上了戰場，誰又說得清呢！子彈又不會認人。」
景鴻在一旁嘀咕道。
詩涵聽到景鴻的話，狠狠地盯了景鴻一眼。
景鴻趕緊閉嘴，現在詩涵正在氣頭上，還是不要惹她比較好。
景鴻立馬從心，用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然後使勁搖頭，示意自己不再說話了。
詩涵見此，這才不理會景鴻，揮手送別虎子。
等虎子和其他自願參軍的學生們上了火車，眾人目送著火車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然後，景鴻和詩涵走在回家的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大哥哥，你說虎子會有事嗎？」
詩涵突然弱弱的問了句。
「這誰說的清呀！不過虎子也是文化人了，在軍隊里肯定會區別對待的。」
景鴻對詩涵說道。
「為什麼？」
詩涵一臉疑惑地看著景鴻。
景鴻把軍隊的兵源和詩涵細說了下：
「軍隊徵兵有四種方式，第一種是自願報名，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學生，受大義感召的有志青年，投筆從戎，報效國家，這種一般在軍隊中會受到重點培養。
第二種是本著過一天算一天想法來的人。這種人成分比較雜，多是社會上的無業游民，功不成，名不就，討生活也飢一頓飽一頓，實在活不下去了。
第三種是招安。拿槍的土匪，鄉下地主老財的家丁，私人武裝，這些人開過槍，有一定戰鬥經驗，關係複雜，人脈也廣，尤其是土匪，單兵作戰經驗豐富。
第四種，就是拉壯丁。雖然《兵役法》徵兵是有法可依的，可是落實到下面，隨著戰事越來越緊張，什麼規章制度都不管用了。基本的模式就是班長帶著七八個兵，闖到一個村子里，別的地方不去，先去找村長，大腳把村長家的門踹開，來到堂屋，大巴掌往桌上一拍：我要十個人，你給我湊齊了，要是湊不齊，我就把你抓去湊數！
這個時候，村長就會趕緊把村裡的花名冊拿過來，指指點點找到幾個倒霉蛋以後，班長大手一揮：帶路！村長就帶著他們去圈好的人家裡，到地方依然是踹開門往裡闖，看到人以後用繩子綁上，直接拉走，因為經常有拉壯丁短期訓練或者為應付檢查而湊數的情況，所以他們也不反抗。等這個村把人湊齊后，用一條長繩固定在一起，拉著去縣城。」
「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嗎？」
詩涵一臉氣憤地問道。
「你指望和那些不識字的丘八能講什麼道理？」
景鴻噗呲一笑，下意識地摸了摸詩涵的腦袋。
「一個縣大概湊個三五千人左右，就可以開拔去軍隊划好的駐地了。沒火車，也沒有卡車，全是走路，沿途會有糧食接濟，但因為剋扣現象比較嚴重，所以這段時間少則幾天多則十幾天，減員很嚴重，有餓死的，也有逃跑的，基本上第一天看得嚴，跑的比較少，第二天就開始有逃跑的，押這些壯丁的兵力最多不過一個連，看不過來，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措施，逃跑的會很多，以五千壯丁為例，至少要跑掉一千多人，到地方以後，戰事緊張的化，基本上簡單地整理一下，發套衣服，給一支槍，教著怎麼開槍，打五發子彈，拉著就上戰場。
到這個時候，壯丁就是再笨也知道要壞事，拉壯丁的時候不反抗，是因為多半以這種方式抓兵是為了短期服役，而且就在附近，折騰一段日子就放回來了，要是上戰場，那就不一樣了，於是大規模的逃跑就擋不住了，每晚都會有，真正上戰場的，也不過一千多人而已，這樣的人數聽起來很可觀，但因為這些根本算不上是兵，連基本的技戰術都不懂，炮彈一砸下來，馬上就到處亂竄，死傷大半，稍微大點兒的戰鬥，這一千多人能活下來一百人，就算是運氣，要是趕上大規模戰役，像國民政府之前組織的十幾次大型戰役那種規模的，一千多人一次戰鬥就所剩無幾，全軍覆沒也正常。」
景鴻繼續對詩涵說道。
「那虎子哥豈不是很危險？」
詩涵說著說著，眼睛上已經起了一層水霧。
「怎麼可能？你沒看到你虎子哥坐的火車嗎？」景鴻見詩涵都被嚇得要哭了，趕緊安慰道：「他是自願參軍，而且是有文化的人，軍隊會重點培養的，和那些被拉壯丁的不一樣。」
「那虎子哥會被那群當兵的欺負嗎？」
詩涵又一臉擔心地問道。
「不會，會識字的兵可都是軍隊里的寶貝。」
景鴻搖了搖頭。
「啊！為什麼？」
詩涵一臉驚訝地問道。
「你說當兵的有幾個識字的？」
景鴻有些好笑地問她。
「100個裡面有1個吧！」
詩涵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得出了結論。
「大約100個裡有1個會識字，可是識字的人基本上被運輸隊、通訊隊、炮兵團這些特殊部隊挑走了；又或者加入軍官預備役，當成軍官培養，一來就在軍隊里當班長；所以普通部隊1000個人估計只有2到3個人識字。」景鴻又補充說道：「然後，不識字的士兵們要寫給家裡面人寫信，該怎麼辦？」
「哦！都會找虎子哥幫忙寫家書。」
詩涵反應過來，一蹦三尺高，興奮地回答道。
「所以，要是他分在特殊部隊里，這些部隊不會直接和敵人面對面作戰，會很安全；要是分在預備軍官里，直接就是班長，當然比普通士兵安全；要是分在普通部隊，憑著識字這點，也不會受到欺負的。」
景鴻信誓旦旦地對詩涵說道。
「恩！那我就放心了。」
詩涵長長的舒了口氣，有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