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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親

  小可愛明天就能看辣~  車來車往的路上, 卻沒有一輛車願意停下。


  卿卿哆哆嗦嗦地靠近, 血飛濺到她的臉上、身上, 手腳頓時冰涼。


  突然,遠處有燈光在靠近,最終停在她的身旁。


  她抬頭, 看向朝著她走來的男人。


  背著光她看不清臉,可是他的出現對於她而言就像是黑暗裡的一束光, 把她拉出了絕望的深淵。


  盛朗走進,問道:「你沒事吧?」


  他恰好途徑過, 無意間看到無助地坐在路中的女孩,腦海里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 那個背影似曾相識。


  鬼使神差的, 他讓司機停了車。


  聽到聲音,卿卿這才如夢初醒,臉上冰冷的血刺激她的神經。


  跪在受傷的孕婦身旁, 她扭頭看到已經昏迷的孕婦身旁大灘的血。


  暗紅的血從腿上的傷口不停流出, 她顫抖著手摸向女人的手腕。


  努力平靜下來凝神去聽,脈搏快並且弱,她急得腦門上不停冒冷汗。一旦傷口出血過多導致血壓下降, 繼續下去可能會導致休克。


  對常人都是極為危險的, 更何況對象還是孕婦。


  她沒有多想,當機立斷伸手去摸身上的內衣, 抓住了兩隻手用力試圖將衣服撕開。


  只是她的力氣太小,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衣服依舊完好無損。


  盛朗走進,出聲道:「我幫你。」


  他蹲下身,抓住露出來的衣服一角微微用力,耳邊立刻傳來了布料清脆的撕拉聲。


  不可避免的,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腰間軟肉,滑膩柔軟,在外衣被撩起的一瞬間,他無意間看到被黑色蕾絲擁起的一對雪峰。


  盛朗的動作一頓,將被他撕壞的秋衣扯了下來遞給卿卿。


  情況緊急,卿卿沒有注意到那麼多,將柔軟的秋衣捲成布條,綁住出血部位的上方止血。


  效果不錯,至少血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兇猛地流。


  卿卿鬆了口氣,直到救護車來了后,她跟著醫護人員一起上了急救車。


  盛朗看著那個一瘸一拐的小身影上了救護車,車門一關,人影徹底不見了。


  他這才收回目光,回到車上。


  「盛總,現在是不是回去?」


  不緊不慢地擦著手上沾染到的血漬,盛朗道:「跟上剛剛那輛救護車。」


  「……?」


  司機雖然不解,但還是開著車跟上了救護車。


  盛朗坐在後座,低頭看著手心,上面似乎還殘留了那股軟膩的觸感。


  還有那對高聳的雪峰,是他見過最誘人的風景。


  無意間窺探到的美景,他要禮尚往來。


  卿卿坐在救護車上,看著急救人員忙上忙下,腦袋裡一片空白。


  機械地跟著下車,看著受傷的孕婦被送到手術室,她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蒼白的燈光照在身上格外的冰涼。


  期間,傷者家屬來了又走,對她來說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腦海里不停回放著那一幕。


  她要是走得快一點,手術室里躺著的人就不止一個人了。


  腦子晃過很多念頭,卻像是雪落在手心,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盛朗到醫院的時候,卿卿正在接受警察的詢問。


  「多大了?」


  「二十一。」


  「工作還是讀書?」


  「還沒畢業,在學校實習。」


  「車禍當時的路口環境你還記得嗎?」


  「當時車輛不多,路燈很明亮,我們走在斑馬線上,那輛車突然沖了出來。」


  「好,謝謝你的配合,之後還有問題的話我們再聯繫你。」


  「……」


  盛朗在遠遠看著,小姑娘一問一答得理智又冷靜,彷彿之前那個嚇得手直打哆嗦的人不是她。


  此時的她,後背筆挺地站著,像一棵堅強的小白楊。


  他看得入迷,明明是弱得一陣風就能吹到的模樣,卻又總能給人意外。


  等警察一走,卿卿渾身脫力,猛地往後跌坐去。


  那恐怖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里,像是卡帶一樣不停重複。


  穿堂風過,帶起陰冷的寒氣,不住地往她身上貼。


  剛剛她把自己的秋衣撕了,身上只有兩件寬鬆的衣服,空蕩蕩的,風不停往裡鑽。


  一冷,雞皮疙瘩冒尖,那股寒氣往骨子裡鑽,手腳不受控制地開始哆嗦。


  突然臉上一暖,卿卿抬起頭,淡淡的木質冷香鑽進鼻子里,驅趕了那股縈繞不散的血腥味。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盛朗伸手指了指她右臉頰,「這裡有血漬。」


  謝謝,她啞聲道:「……還有剛剛。」


  如果不是他,她都快急瘋了。


  接過熱毛巾,手卻不聽使喚地發抖,抓在手裡的毛巾「啪嗒」一聲掉在她的腿上。


  她想伸手去撿起毛巾,可是有一雙手比她還快。


  盛朗拿起熱毛巾,蹲下身,視線和坐著的卿卿相平,那雙眼裡盪著的不是虛偽的溫柔,而是真正的體諒。


  他快一步撿起毛巾,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漬,動作很輕像月光落在臉上一樣的輕柔。


  原本緊繃著的後背,緩緩放鬆。


  心,漸漸平靜。


  盛朗像是擦去花瓣上的露珠,動作輕柔,直到那張如花的臉在他手中,一點點綻放出她的真容。


  他聽過很多次她的聲音,咖啡廳里、地鐵口、梧桐樹后還有花堆旁。


  可他卻沒有一次見過她。


  這個過程像拆禮物,他知道是她,卻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她,一點點拼湊出真正的她。


  這份禮物,讓人彌足驚艷。


  盛朗不動聲色地將毛巾捏在手裡,毛巾已經失去了溫度,時間悄然無息地流逝。


  卿卿緩過勁,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


  盛朗搖頭,嘴角的笑意清淺溫柔,站在她面前擋住了一大片光。


  「這句謝,我當不起。」


  卿卿正想細問,孕婦的家屬在了解了情況后,紛紛圍到她身邊。


  「謝謝謝謝,真心感謝!」


  「謝謝你救了我老婆!」


  「好人啊,謝謝!」


  ……


  卿卿猝不及防被團團圍住,盛朗退了一步看著人群中的小姑娘。


  她的這句謝,他當不起。


  他幫她不像她,那樣純粹毫無私心。


  他幫她,是因為那驚鴻一瞥,他佔了人小姑娘的便宜。


  還債來了。


  春天裡的銀杏葉比起秋天的葉,獨有一番韻味。


  手裡的銀杏葉像是注滿了生機,卿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心忽然輕快了不少。


  盛朗瞥了眼身旁的小姑娘,發現她看著手裡的銀杏葉,嘴角掛著一絲淺笑,他的嘴角也輕輕勾起。


  經過學校大門時,盛朗淡淡瞥了眼保安室,校門口保安室的窗戶前站了一個男人。


  健碩高大的男人的身影打在窗前,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目光卻一直緊盯著他們。


  他和那個男人素昧平生,這男人看的自然不是他。瞥了眼身旁這天生桃花命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招惹來的爛桃花。


  窗邊的人影微動,盛朗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卿卿的身影,恰好阻斷了她的視線。


  保安室里陸悍的動作一頓,看著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卻沒有邁開腳追上去。


  離開了學校,盛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送你去酒店?」


  今天晚上住哪裡又是一個問題,卿卿沉吟。


  盛朗問:「這附近有酒店嗎?」


  這附近的旅館不少,她隱約記得這其中應該有家中檔的酒店,「這條路上好像就有。」


  這麼一打岔,兩人也走遠了,朝著那家酒店走去。


  安靜的風吹過發梢,盛朗忽然輕笑,笑聲像是一股細微的電流,從尾椎骨升起,酥酥麻麻的。


  「怎麼了?」


  盛朗搖頭,「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轉著銀杏葉的手一頓,卿卿以為盛朗指的是剛剛用銀杏葉許願的事。


  許願這種事,她從小學就不相信了。


  因為她還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那怕再虔誠的許願,願望也不會實現。


  可是就在剛剛,她奇異地被他安慰了。


  兩人說的明明不是同一件事,忽然視線對上,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氣氛越來越融洽,卿卿站在盛朗身旁半米的距離,以她的性格,能和男人那麼和諧聊天,這在以前她連想都不敢想。


  卿卿彎起眉角,聊起了那日上錯車的事,回頭指指身後的校門,「上次我打的車正好是大眾的,結果不小心上了你的……」


  話沒說完,卿卿往後看去沒注意腳下,正好踏進了路旁的凹陷去,突然的失重感讓她直直朝著盛朗倒去。


  男人的大手順勢滑到她的腰間,溫香軟玉撞了滿懷,纖細的腰肢沒有半點贅肉,兩手能合攏罩住,他用力攬住。


  手指間的銀杏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之間落下,輕飄飄地在空中飛舞盤旋,卿卿一蹦掙脫了盛朗的懷抱,身體本能的抗拒。


  盛朗的眸色一深,收回手,身子微微一動,面前的小姑娘又往後退了一步。


  盛朗撿起掉在地上的銀杏葉,勾了勾嘴角,像是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出聲道:「上次我正好順路,你不用太在意。」


  卿卿想起那失而復得的小掛件,輕聲道:「還是要謝謝你。」


  「沒事。」


  盛朗將那片銀杏葉捏在手指尖,力氣有些失控,指間浸染了銀杏葉的汁水,半點要還給她的意思都沒有。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米,氣氛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卿卿落在盛朗右側後半步,盯著他手指間的銀杏葉,猶猶豫豫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將要將銀杏葉要回來。


  盛朗走在前面假裝不知道,那片銀杏葉被他緊緊捏在手裡,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墨黑。


  他們沒有發現身後有人,這一路跟著,路燈在攝像頭上反射出一絲短暫的微芒。


  按照模糊的記憶終於找到了那家酒店。


  盛朗打量著酒店的環境,眉毛微折,幫卿卿開好房卻沒有將房卡遞給她。


  「我陪你上去看看?」


  卿卿極少住酒店,更別提一個人住一晚。當她聽到盛朗的話時,原本不停地扣著指甲的手忽然鬆開,抬頭看他,「會不會麻煩你了?」


  盛朗搖頭,「我們上去吧。」


  卿卿小步緊跟上去,坐電梯來到了七樓,找到了房間7103。


  「滴滴——」


  盛朗推開門順手將房卡插、進卡槽,打開開關,房間里頓時一片光亮。


  兩人站在門口,撲面而來的是久不通風一股濕味,盛朗不由蹙起了眉頭。


  「要不我們換一家?」


  卿卿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不用了,將就一晚就行。」


  盛朗見狀也不好說什麼,小姑娘剛剛加了他的微信,硬要把房費轉給他。將嘴邊要她換一家的話咽下,他看了眼窗帘緊閉的房間,「你一個女孩子住,我先進屋看看。」


  卿卿不解,正準備關門跟著進屋的時候,盛朗忽然回頭,「別關門。」


  她進屋的腳步一頓,趕緊伸手扶住還沒關上的門,「怎麼了?」聲音有些發緊。


  她的膽子不小但也不大,定定看著盛朗,背後有些發涼。


  盛朗看了眼卿卿緊緊扣著門邊的手,聲音夾著笑意,道:「怪是我沒說清楚,我進去看看,你在門口等我。」


  卿卿用腳抵著房門,看著盛朗進屋翻看插座頭、浴室、窗帘后,後背忽然一直,扭頭看向盛朗,似乎明白了什麼,頓時恍然大悟。


  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為她的安全著想,甚至她沒想到的細節他都替她想到了。


  她的心,忽然暖了。


  一個人獨處的害怕漸漸消退,遇見盛朗簡直就是她今晚的幸運。


  卿卿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手機上的小掛件,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女聲又急又喘的聲音。


  聲音格外清晰,彷彿就在眼前。


  住酒店遇到男女敦倫的事不算罕見,但是這聲音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女人尖銳急促的嬌喘,讓她不由紅了臉。


  卿卿奇怪,悄悄挪到門邊上,循著啊啊啊的聲音望去,發現不是酒店的隔音不好,而是對面的門連掩都沒掩,大刺刺地直接敞開。


  卿卿目瞪口呆,男人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穿在身上,但是趴在牆上的女人衣不遮體,露出白花花的肌膚。


  猝不及防看到活、春、宮,卿卿一臉驚恐,正好和對面的男人視線相撞。


  那是一雙透著邪惡淫、穢的眼睛,正從上到下緊緊打量著她,看到她的臉時,頓時一亮。


  卿卿嚇得手一抖,房門「啪」的一聲重重關上。


  盛朗聽到門關上的聲音走了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張小臉比牆還白。


  卿卿彎著腰乾嘔兩聲,男人的目光激起了她的不適,生理上做出了應激反應。


  此時的房間里格外安靜,除了卿卿不時的乾嘔聲,門外女人的喘息聲不絕於耳。


  盛朗輕蹙起眉頭,走過去將托起卿卿的手臂,大手一下下拍著她的手背。


  「我在,不要怕。」


  這句話像一劑特效藥,在盛朗的安撫下,卿卿漸漸平靜下來。


  門外的女聲猛地尖叫叫起,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卿卿被那個男人的目光噁心壞了,聞著那清冽的木質香也呼吸慢慢平復下來。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盛朗走上前拉開門,卿卿抬頭望去,剛剛對面的那個男人居然來敲門了!

  男人沒想到屋內還有其他人,目光落在盛朗身後的卿卿身上,目光帶著些許情se,盛朗不動神色挪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有事嗎?」他的眼神極冷。


  這種刀口上過日子的人有種比動物還有敏銳的直覺,眼前這個男人扶著門微微隆起的手臂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傢伙。


  男人哈腰,掏出煙遞了過去,「剛剛動靜太大,不好意思了兄弟。「


  盛朗沒接那根煙,「沒事。」說完「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盛朗回頭,發現身後的小姑娘乍一看沒事了,可是微微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她。


  「怕了?」


  卿卿搖頭。


  「我們去找前台。」


  「……?」


  「換一個房間。」盛朗笑,「順便幫我也訂一個房間。」


  ……


  夜色籠罩著世界,卿卿正忙著換房,而另一邊有人剛從酒店門口離開。


  張小雯坐在計程車上,拿著手機,微弱的光照亮她的臉,手指尖一張張劃過偷拍的照片。


  人果然不可貌相。


  張小雯想起她看到的一幕幕,手不由一緊。


  打開微信,張小雯找出了聖施頓的職工群,手指飛舞,挑了兩張照片發進了群里。


  照片一發出去,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掐著時間,張小雯撤回照片。


  【我不小心發錯了地方,你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可是群里的人,該看見的該保存的,一樣都不少。


  張小雯看著群里像是沸水頓時炸開了鍋,輕笑一聲。故意連發三個大紅包,將那些潛水的人都炸了出來。


  勾唇關了手機,望著窗外——


  明天,有一場好戲看了。


  身後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機的聲音,卿卿回頭望去,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緩緩朝著她這邊駛來。


  駕駛座上的李顧原本懶洋洋的,車燈打向一旁,看到路邊有人,放慢速度習慣性撩妹。


  「Hello,美女——」


  江景天百無聊賴望去,發現女人戴著口罩,那雙顧盼神飛的眼睛卻擋不住的麗光。


  「停車。」


  李顧一踩剎車,「卧槽,兄弟你搶妹!」


  「看清楚,這是我媳婦。」


  李顧瞪圓眼,「這就是你朋友圈裡的姑娘?」


  這可一點都不像啊,穿得像個包子,戴著口罩,哪裡有照片上一半美?


  江景天換了朋友圈的相冊封面這件事,在他們圈子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個個牟足了勁,打探那照片上的姑娘到底是誰。


  主要是,這照片上的姑娘,美得夜云何柳盡失色。


  江景天今天晚上被放鴿子了心情不好,算上這一次相親已經是第二次吃鴿子了。


  尤其是這些狐朋狗友也不省心,一個個蒼蠅似的粘著他要聯繫方式。


  呵呵,他會給?


  「江少,我想——」


  「想都別想了,這我未來媳婦。」


  一石激起千層浪。


  李顧路見不平,在群攻之中救出了江景天又順路送他回家,堪稱中國好基友。實際上他只是好奇,這修圖技術超神的妹子本人到底長得怎樣,才能讓浪子回頭。


  可惜在車上的時候,江大少顯然心情不太好,說十句話就只搭理半句。


  李顧聞到了八卦的味道,「江少,那是你媳婦?」


  這狗屎一樣的緣分啊——他怎麼那麼開心呢!

  紅車超跑緩緩停下,江景天打開車門走到卿卿面前,兩人相對而立。


  卿卿看著眼前的人,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我家住在這附近。」


  頓時瞭然,聽說這片是難得風水寶地,真正有錢的都住在這裡邊,江景天住這裡也不奇怪。


  兩人都沒提放鴿子的事,江景天看了眼旁邊乖巧坐的大狗,「怕狗?」


  卿卿搖頭。倒也不是怕,只是那對犬牙看著有些怵得慌。


  「嫂子好!」


  聲音之嘹亮,驚起樹上的陣陣飛鳥。


  卿卿一臉懵逼。


  江景天想掐死身後這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


  樹葉將月亮分成一塊塊,在梧桐樹后的盛朗瞥了眼不遠處的小姑娘,眼瞳里映著惋惜的碎月光。


  好果都被人摘走了。


  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薩摩耶耳朵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了樹后,將之前愛得難捨難分的新歡拋之腦後。


  哈哈哈歡脫地喘著氣,鑽進樹叢間,那抹白就不見了。


  卿卿看著這隻彷彿要盯她到天荒地老的狗,毫不留戀離她而去,竟然有一絲不願意它走了。


  這樣,她就不用隻身面對兩個男人了。


  「我朋友開玩笑的,沒有其他意思。」


  卿卿回神,乾笑了兩聲。


  江景天順棍子往上爬,「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卿卿堅決拒絕,「不用了,我約了車。」


  「你一個女孩那麼晚回家不安全。」


  最後還是拗不過,李顧當司機,卿卿和江景天兩人坐在後座。


  和兩個男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想想都覺得難受。


  李顧看著後面的兩人,挑眉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江景天瞪了他一眼這才收斂。


  李顧嘖嘖稱奇,江景天曾經說過女人如領帶,不同場合帶不同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景天這麼謹慎地對一個妹子。


  還是一個只有照騙的妹子。


  江景天看著身旁臉色微微熏紅的小姑娘,輕笑道:「熱嗎?」


  卿卿搖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裡已經是濡濕一片。


  江景天伸手一手勾住了她口罩帶子,手指間碰到了那柔軟白膩的臉蛋,心船在心動的河上蕩漾。


  卿卿臉上一涼,按住搖搖欲墜的口罩,扭頭看向身旁的江景天。


  「我看你的臉好像有點紅。」


  卿卿立刻將口罩重新戴好,「空調過敏。」悄悄往旁邊坐了點。


  江景天聳聳肩,轉移話題,「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送學生回家。」


  前頭一心二用的李顧聽到這句話不由嘖嘖,某人好像真的是栽了,居然追起了良家。


  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很快就到卿卿家的樓底下,卿卿這才鬆了口氣。


  「到了。」


  卿卿點頭,對兩人道謝,「那麼晚還麻煩你們,辛苦了。」


  李顧連連擺手,「嫂……呸,不用客氣。」


  在江景天的視線中,李顧把脫口而出的嫂子咽了回去。


  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要是把人嚇走了,李顧就等著在人妖堆里過上三天三夜。


  「安全到家了給我發了信息。」


  卿卿一噎,最後還是點點頭。


  江景天目送著卿卿上樓,帶著夜來香淺淺的期待,猜測這其中哪一扇燈火是她的家。


  李顧看著江景天專註的神情,也好奇地看著那道像包子的背影,好奇這姑娘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


  「兄弟,你玩真的啊?」


  「以後見面叫嫂子。」


  「認真的?」


  「真假各一半。」


  這他么活脫脫地禽獸耍流氓。


  卿卿上了樓,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得嗆鼻的煙味。關上門,尋著煙味找到了陽台上的女人,大開窗戶,冷風將她的煙味推進屋內。


  「在外面不冷?「


  李惠婷知道她聞不得煙味,將手裡的煙頭一丟,一腳踩滅了猩紅。


  「不冷。」至少沒有心底空洞洞的冷。


  卿卿一頓,背後的故事她不清楚,索性沒有說話。


  李惠婷看了眼已經駛走的跑車,像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接通點,一旦連接點斷了,他們就處於兩個世界。


  「比你大了幾歲,要不要聽我講個故事?」


  卿卿一頓,「你等一下。」


  李惠婷不置可否,望向外面的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她的歸屬。


  肩頭一暖,卿卿將衣服披到她的肩上,「你不冷,我看著都冷。」


  李惠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忽然有了一絲溫暖。


  小丫頭明明是只兔子,卻硬是披著刺蝟的殼。


  「是個很俗的故事,大學的時候和他在一起,都是彼此的初戀。」


  李惠婷沒想到自己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會那麼冷靜,比外頭寒風還要冷的聲音在說——


  「只是他們家背景深厚,而我只是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小姑娘,在一起后受到他家的阻撓,大學一畢業他就出國了,也是那個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留下了孩子,我們母子兩相依為命。可惜後來被他家發現了孩子的存在,他們找上我卻把孩子帶走了。」


  「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放棄了,只求能看一眼孩子,然後我就要回老家了。」


  李惠婷聲音十分平靜,但是一雙冰冷的手碰到她的臉時,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卿卿只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聽著淚水落在地上的聲音。


  緩了一會,李惠婷平靜下來,卻沒有說話。


  誰也不是誰的人生導師,她只是把自己的故事說給她聽,至於其他,她自己判斷。


  卿卿靜靜聽著,也沉默了。


  「往前看吧。」


  「嗯——」


  之後誰也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只有風吹乾淚的痕迹。


  深夜寒風依舊,時間一晃就到了十點。


  卿卿洗完澡正擦著頭髮,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卿卿一手扶著頭巾拉開了門。


  李惠婷已經化好了妝,抬頭看向門裡的卿卿,視線落在胸前露出來的一片雪膚,一對半圓的酥凝,中間一道不可測的深淵。


  沒想到,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姑娘居然有那麼一對好料。


  「怎麼了?」她的腦袋埋在毛巾里,頭上還在不停滴水。


  李惠婷倚在門邊,「想不想賺錢?」


  卿卿的動作一頓,從毛巾里抬頭看她,眼睛都在發亮。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賺錢了!


  拿著鑰匙的手冷得直哆嗦,鑰匙口卻像在捉迷藏,怎麼也找不到。


  好不容易打開門,室友高亢的歌聲穿牆而來,腦袋像是炸開來的疼。


  「咚咚咚——」


  輕輕敲了敲房門,聽到裡頭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這房子是她特地在學校附近找的,只是學區周圍的房租太貴,才找了室友一起合租。


  想起那張冷漠的臉,她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深夜喜雨,寒凍隆冬的夜晚,雨滴成了大珠小珠,聲聲脆。


  卿卿洗完澡出來,看了眼掛在牆上的壁鍾——十點差十分,還沒到睡覺的時間。


  赤著腳盤腿坐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上,剛洗完澡,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暖乎乎的胭脂紅。


  北方的暖氣太舒服,讓從小在南方濕冷中長大的她愛得死去活來。


  隨手撈了一個枕頭抱在懷裡,拿本書放在膝頭,抽出書籤繼續昨天沒有看完的內容——


  「戀物癖患者可以在對物體的迷戀的過程中達到性高chao,這些物體通常是非生物……」


  「朋友。」


  卿卿讀書的聲音一頓,抬頭看向來人。


  「能不能聲音小點?」


  壁鍾恰好指向十,到時間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合上書,起身朝著她走去。


  李惠婷由於職業需要,大晚上美瞳戴著假睫毛掛著,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經過她身旁時,卿卿停下腳步。


  「朋友,」頓了頓,「入住前約法三章里寫得清清楚楚,我讀書你唱歌,互不干涉。」


  李惠婷聳肩,「特殊時期心情不好。」


  「……哦。」


  卿卿回到房間,剛掀開被子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皺了皺眉,將衣服嚴嚴實實穿好,打開門:「已經沒看書了。」


  李惠婷堵在門口,身上煙味繚繞。


  「沒事我就先睡了,晚安。」說著門又要關上。


  李惠婷吸了口煙,吐氣,慢慢開口道:「你幫我直播二十分鐘,下個月房租我來付。」


  卿卿皺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不需要付房租了。」


  她只租了半年,這半年的房租李惠婷已經幫她付完了。


  「幫我直播二十分鐘,我給你三千。」


  卿卿垂眸,沒有說話


  李惠婷嘖了一聲,「十分鐘,三千。」


  「加一條。」卿卿從她口袋裡抽出煙盒,「不許在家抽煙。」


  「成交。」


  李惠婷抬起下巴,「老規矩,你坐沙發上看書就行。」


  卿卿忽然停下腳步,回頭:「一定不能拍到我的臉。」


  「好好好——」


  她巴不得她不露臉。


  卿卿回到沙發上,一手托書,手指在一個個字上劃過,繼續剛剛沒有看完的部分。


  「戀物癖者的典型性活動就是一邊愛撫、親吻和嗅聞他的戀物對象,一邊進行手yin——」


  字字清脆,像是山間潺潺蜿蜒而下的小溪,流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李惠婷舉著手機,直播間里鮮花鑽石不要錢似的送,屏幕上不停閃過刷禮物的彈幕。


  【大哥:送給主播999朵玫瑰。】


  【失眠重病患者:送給主播一輛蘭博基尼。】


  【明天要去上幼兒園好煩:送給主播1000顆鑽石。】


  ……


  刷禮物的彈幕應接不暇,這短短十分鐘的收益就比她直播半個月還要多。


  李惠婷看了眼低頭不遠處的卿卿——還沒有露臉的情況。


  這些人真他媽的有病。


  十分鐘很快過去,見好就收,她將攝像頭轉向自己——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了,謝謝各位老鐵的支持,明天同一時間不見不散!」


  卿卿聞言抬頭,看著低頭擺弄手機的李惠婷,合上書走到她身邊。


  再三強調,「不要忘了我的錢。」


  李惠婷隨手揮了揮,「我等下微信轉給你。」


  卿卿這才滿意地回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上,脫了衣服像條魚飛快地鑽進被窩裡。


  臨睡前,忽然想起那三千塊錢,伸出像是白筍的手臂摸向床頭的手機。


  看著李惠婷及時轉來的三千塊錢,那雙漂亮的眼盛放桃花,笑得開心極了。


  截圖,發給宋南南。


  卿卿發了個小豬仔在轉圈圈的表情。


  卿卿:「開心得像只小豬仔。」


  那頭宋南南秒回:「不是我說,你真的是只豬。」


  卿卿:「喂喂喂,好好說話(嚴肅)。」


  宋南南:「她能給你三千,那她肯定賺了三萬。」


  卿卿:「……」


  宋南南:「長點心吧狗兒子,我在醫院快忙成狗爸爸了。」


  卿卿:「叮——開啟床位共享。」


  宋南南:「刺激,我能把你操到失去知覺。」


  果然和宋南南說話不能帶床。


  「……睡覺!」


  丟了手機,想著宋南南的話,卿卿聽著窗外的雨聲漸漸睡去。


  雨滴啪啪啪地打在窗戶上,像倔強的勇士,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還沒有消停。


  威風堂堂銷、魂的鬧鈴一響,什麼瞌睡都跑飛了。


  卿卿收拾好自己,不經意間瞥了眼隔壁緊閉的房門,想起昨晚宋南南的話。


  三千和三萬,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


  抿了抿唇,塞下最後一口麵包,安安分分地去上班。


  學校離卿卿租的房子不遠,也正是因為這附近唯一一所學校,成功拉高了周圍的房價。


  禮拜一的早晨都比其他日子更忙碌,聖施頓校門口停著的豪車比前不久的車展還要豐富。


  「老師你來了!」


  卿卿撐著傘路過保安室的時候,被人喊住。


  忽然被推出來的保安隊隊長站在卿卿面前,一米八多高的壯漢黑黝黝的臉緊繃著,尤其是那眉角的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不像好人。


  「請問找我有事嗎?」


  陸悍皺眉,盯著人沒有說話。


  男人周身的戾氣太重,卿卿被盯得頭皮發麻,一時語塞。


  現在還下著大雨,陸悍一半身子站在屋檐外,從額角順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滑下一顆雨滴。


  卿卿悄悄地,將手裡傘往旁邊傾斜,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屋檐外猛烈的雨勢。


  陸悍的眼神一瞬間溫柔,像堅冰化水,內里洪波暗涌。


  「有你的快遞。」


  「好的。」卿卿鬆了口氣,「我下班的時候再來拿吧。」


  只到背影轉角再也看不見了,陸悍才回到保安室抽煙,手裡夾著煙盯著監視器不說話。


  保安室的眾人看著陸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們這群狗頭軍師亂出餿主意,估計要被隊長給往死里操了。


  陸悍起身,凳子劃過地板發出一陣刺啦聲,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將手裡的煙甩給旁邊的人,陸悍轉身離開保安室。


  ——隊長今天心情明明很好啊!


  保安室那一出只是小小的插曲,卿卿朝著教學樓走去,可越走越不對勁。


  小腹墜感加深,忽然臉色一變,大步衝進了教學樓的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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