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神王·必敗巨神

  ……

  一縷慘淡的熒光，微微照亮一片玄黑色的世界。

  大地似乎已經睡去，不見繁星，不見殘月，只有夜色，也只有靜默。

  時間，彷彿在這裡停滯。

  只是誰也不知道的是。

  這片沉默，已經足足有三萬年。

  「嘿……嘿……嘿……」

  「必敗，一覺醒來，我怎麼感覺你又蒼老了一些？」

  「想想也是呀，遠古時代的神王，能夠活到今日，縱使聖葯神葯當飯吃，怎麼也得走下坡路了吧？」

  黑暗中，泥濘的地面緩緩蠕動，有一根參天古木露出一截腦袋。

  其上的一隻裂眼，綻放瘮人的邪光，陰惻惻笑道：

  「我雖然被困在這裡，不問世俗，永無天日。」

  「但是仔細想來，精靈女皇、命運之龍它們，應該都死光了，至多留點殘魂碎念，證明自己存在過。」

  「要不……你就把我放了吧？」

  「我有一法，可幫你返老還壯，重振雄風。」

  「只要你願意更替到墮落之陣營，便可享受生命不息，輪迴不止……」

  「你，廢話說夠了沒有？」

  另一端，一尊巨人移動視線，所有的熒光調轉朝向，猶如探照燈一樣，聚焦獨眼。

  「巨木之眼，我已經鎮守此地六萬年，也間接參與煉化六萬年。」

  「我自問，壽元確實無多。」

  「但再過三千三百三十三年，便是你煙消雲散、身死魂滅的時刻。」

  「我想，堅持到那一天，親眼見證你的死亡……綽綽有餘！」

  「有沒有可能，你活不到那一天呢？」

  古木上的眼睛，瞳光逼人，每一秒都閃爍著生靈塗炭、天地乾涸的畫面。

  祂在蠕動，也在收縮，回望那尊皮膚黯淡、體態蒼老的神巨人，冷笑連連：

  「太初邪靈一族，連我都覺得深不可測。」

  「你們戰至今日，能夠維護這份恬淡的靜謐，還不是仗著斷界之門，仗著幾尊神王所謂的奉獻精神。」

  「但……一而再，再而衰！」

  「光是鎮壓我，都要浪費你大半生的精力。」

  「你有沒有想過，當意外降臨的時候，你可能……會死？」

  「轟！」巨人慢慢綳直身體，從上而下，面無表情俯瞰道：

  「命運無常，誰能言之鑿鑿？」

  「我現在的使命，只有一個，那就是磨滅你。」

  「只有你死了，超凡才能從根源上解決一個毒瘤，才有機會多喘幾口氣。」

  「好吧。」獨眼合攏眼皮，木然不語。

  等到再次睜開時，居然變成金銀白黑四色，像是套著四圈光膜，淡淡的煞意升騰而起。

  「三萬年，你更加年邁……」

  「但我始終不曾反抗，終於積蓄了一點力量……」

  「哧！」黃銅色的必敗巨人，揮舞大鐵拳，瞬間砸中巨眼。

  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擊，硬生生將巨眼錘進地下，黑暗翻滾，漫山遍野的屍骨一晃而過。

  「嘿，是，我是被封印著。」

  「身為巨木，卻失去可以操控的植物，丟臉至極。」

  「不過……你聽到了嗎？那落於你耳畔的聲音，源自哪裡？」

  頂級邪神·巨木之眼，露出嬌狂而病態的笑容，狂吠道：

  「哈哈哈，六萬年，我等了六萬年啊！」

  「終於有邪神想起我，願意過來救我，可喜！可賀！可悲！可嘆！」

  「讓我瞧瞧，來者是誰，這個質感，這個味道……難道是誦經者？」

  「當——」

  瓷器顫鳴，石壁顫慄，一個半身赤裸、披著金絲綢帶、拖著金色光環的類人型生物，出現在荒古沉寂之地。

  祂不曾睜眼，下巴緊緊貼著脖子，雙手合十，一邊轉著手中的佛珠，一邊渾若無人、呢喃自語。

  「嘛咪啦嘛，嘛啦嘛咪……」

  「巨木，你既然還活著，救你出來，充當『衝鋒者』，如何？」

  「少廢話！但凡我能夠脫困，我要殺穿界門，煉億萬靈族為屍骨！」

  四色巨眼，彷彿聯想到某個畫面，痙攣顫慄，癲若瘋狂。

  「六萬年！我被困了六萬年！」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自由！」

  「我要去挖人祖的墳墓，把他子孫後代全部碾壓成泥！我要去找聖庭，狗丫的吊毛天使之神羅修斯，膽敢獻計害我……」

  「善，我祝你脫困。」名為「誦經者」的太初邪神，伸出一掌，直挺挺拍向神巨人的臂膀。

  「吾之名……必敗！」

  巨人之神大刀闊斧，縱使衰老，亦有無敵之姿：

  「神王之前，吾征戰天下，共敗十萬六千五百七十二場，僥倖未死。」

  「登臨神王后，至多平局，吾……未曾一敗！」

  「可你老了。」誦經者淡淡嘲諷，漫天都是金色的肉掌，從四面八方拍打巨人的軀體。

  「倘若我處於全盛姿態，千招以內，叫你再體會「必敗」的滋味。」

  「現今我也是剛剛脫困，狀態十之五六，並不完美。」

  「不過想來……小勝於你，那便足矣！」

  「轟！轟！哐當！」

  邪雲如海，殺意如虹。

  黑暗世界，天崩地裂，地覆天翻。

  所謂的激烈爭鋒，是血氣的碰撞，是邪與神的巔峰博弈，是死亡與毀滅的綜合考量。

  神王·必敗……當真不敵！

  誦經者和巨木之眼一樣，也許稍不及起源天災、蒼白之手。

  但祂同樣屬於頂級邪神，是天上地下比神王更加強大的邪惡生物。

  「哈哈哈，必敗，痛苦嗎？恥辱嗎？」

  「壯年的你，燃燒潛力，甚至能與我爭鋒相對，短時間內不落下風。」

  「衰敗之年，你怎麼像一條老狗，喘著粗氣，力不能敵？」

  「咳……咳咳……」

  神巨人吐血，不知第幾次倒下、爬起。

  他的拳頭甚至已經握不緊，扭曲的腿骨，似乎也承受不可逆轉的傷痛。

  但他虛白的臉色，悄然浮現一抹病態的紅潤，雙眼淌血，氣息越來越詭譎難辨。

  「怎麼，你是在等援軍嗎？」

  「你們要真有那麼多神王能夠自由調動，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來，沒人來幫你一把，放任你孤軍奮戰……」

  「死心吧，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與我合道，成為真正的邪神？」

  「你要是願意與我合二為一，我馬上就能恢復巔峰時期七八成的戰力，相當於完美姿態的神王，可征戰天下，不敗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