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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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 徐洛陽就發現戚長安已經醒了,正靠坐著, 右手拿著一本書在看。窗外的陽光為他的側影鍍了一層邊,非常柔和。
不過戚長安左手手臂的姿勢明顯有些不自然, 整個身體也都朝著左邊傾斜。
徐洛陽立刻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應該是他抓著戚長安的手腕不放, 戚長安醒后,為了不吵醒他,手腕就一直保持著固定的姿勢沒動。睡不著又不能起床也沒事做,只好姿勢彆扭地拿著書看。
徐洛陽感動到了, 馬上又湧起一陣愧疚,正想著該怎麼開口, 就對上了戚長安看過來的眼睛。
「醒了?」戚長安一直注意著徐洛陽, 對方一睜眼他就發現了, 但徐洛陽沒準備起來, 他也就沒說話。
可是現在徐洛陽一直盯著他看,戚長安有些受不住,才出了聲。
「嗯醒了,」徐洛陽坐起來, 看著窗外已經很亮的日光,「現在……幾點了?」
「九點半。」
聽了戚長安的回答, 徐洛陽又重新倒回了床上, 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耽誤了戚長安早起, 自己晨跑計劃也沒達成,心好痛。
隔了一會兒,徐洛陽把臉埋進枕頭裡,瓮聲瓮氣地說了句,「謝謝長安哥哥。」
說完之後發現,卧槽,我竟然還沒鬆手!於是趕緊把手鬆開,然後就看見對方手腕的皮膚都已經被捏紅了。
更內疚了!
戚長安自然地把手收回去,看徐洛陽一臉懊惱,笑道,「你睡得不安穩,手一直想抓什麼,我就把手腕遞給你了。」
徐洛陽側臉壓著枕頭,十分沮喪,「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肯定是自己摸摸索索,把你的手腕抓著不放的。」
所以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半夜鑽到對方的被窩裡去?這是他在父母去世之後才養成的習慣,晚上睡覺總喜歡抱著或者抓著什麼東西,不然就睡不踏實。
他決心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歉意,「長安,我去給你做早餐吧!」
吃過徐洛陽做的特色早餐后,兩個人一起去老街打了一壇酒,先去庄師傅家裡拜訪。
他們進門時,庄師傅正在院子里曬著太陽雕花。看見戚長安和徐洛陽過來了,庄楔放下手裡的工具,轉身進了屋。
徐洛陽在秋天的陽光里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和戚長安說話,「我猜庄師傅肯定拿禮物去了,賭三個番茄!」說著,他又小心地湊近去看還沒雕刻完成的花紋,問戚長安,「你送給我的小木魚還有楓葉,也是用的這種小鑿子和刻刀來雕的嗎?」
楓葉現在被他掛在鑰匙扣上,小木魚他讓戚長安又開了個孔,穿了線系在手腕上。
「嗯,不過我做得比較粗糙,只學會了最基本的。」
「你已經很不錯了。」庄師傅走了出來,左手捏著煙斗,右手拿著個木盒子,遞給戚長安,「你跟著我學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木匠活兒,肯吃苦,沉得下心。你們拍電影的事情我不懂,但就憑你這份心,不管在哪個領域,都會有大成就的。」
說著,他親自把木盒子的鎖扣打開,「這個盒子裡面的小工具,都是我按照你的手型和習慣趕製的。以後你事業忙,肯定沒多少時間精力放在木工活兒上,但我還是希望,你偶爾能拿出來練練手,刻刻小玩兒意,不要完全荒廢了。」
跟著學了這麼久,戚長安是第一次聽庄楔說這麼多話,他慎重地應下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荒廢的。」
庄楔點頭,再看向站旁邊的徐洛陽,「你每次過來都帶一罈子酒來賄賂我,我也用心教了戚長安,現在我就不送你什麼東西了。有什麼想要的,你自己找戚長安,讓他做出來送你。」
徐洛陽笑彎了眼,「記住了!」
庄楔抽了一口煙葉子,又重新看向面前有禮有節的青年,慢聲道,「這話可能不該我說,但長安,你還年輕,沒有什麼事是走不出來的。」
戚長安一愣,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捧著工具盒走到院子門口,戚長安轉過身,朝屋檐下站著的庄楔鄭重地鞠了一個躬。
接下來,兩個人又一路走著去了派出所。這是戚長安第一次見到帶徐洛陽的老警察,對方皮膚很黑,眼角有一道猙獰的疤,正站在門崗旁邊抽煙,只是站著,就顯出了一股煞氣。
徐洛陽走上去,笑道,「向哥今天也很英俊!」
「沒大沒小,好好說話!」向征把煙踩熄,笑罵道,不過他笑著的時候,疤痕顯得更猙獰了,「帶東西沒有?老子帶著你摸槍耍軍刀,禮薄了我可不要。」
「有你這樣的老師嗎?」徐洛陽說是這麼說,但很快就從包里拿了一個紅包遞過去。
向征一捏就知道是什麼,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沒了,皺眉,「什麼意思?說好的兩瓶茅台呢?」
徐洛陽還是笑,理直氣壯半點不虛,「茅台太重了我懶得提,你自己去買!反正我什麼都不多,就錢多。」說著往後退了一步,「你要是收了,我就還認你這個哥,逢年過節發個簡訊。你要是不收,我撒腿就跑!」
向征沉默了幾秒,吸了口氣,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徐洛陽的肩,「哥謝你。」
到了吃飯的地方,戚長安才問,「你送的什麼?」
「銀-行-卡啊!」徐洛陽扳著手指頭數,「向哥家裡挺不容易的,他以前緝毒,後來因為不聽上級指揮,打死了一個毒販,再加上亂七八糟的派系鬥爭,就被弄了下來。
他緝毒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擔心仇家找上門,就帶著一家人到了秦里鎮,他的老上司還在,幫他在派出所找了事做,清閑,也能顧著家裡。」
徐洛陽幫戚長安倒了杯熱水,接著說到,「向哥身上有舊傷,天氣一變就複發。他母親中風偏癱好幾年了,全靠他照顧。向哥的妻子以前被找上門的毒販捅過一刀,沒有生育,身體也不好,一直都在吃藥。我就想著,送什麼都不如送錢實在。」
見戚長安眼神專註地看著自己,徐洛陽又小聲說到,「我看見了的,酒罈子下面,你也放了張銀-行-卡。」
戚長安點頭承認,「嗯,庄師傅心心念念著一塊好料子,但一直捨不得買。」
兩人相視而笑。
徐洛陽端著茶杯,「恭喜我們的體驗生活圓滿結束,那接下來,合作愉快啊!」
戚長安也端起杯子,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嗯,合作愉快。」
和你在一起,總是很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劇組的車就過來接了。上了車徐洛陽才知道,這段時間裡,包括張導、編劇、副導在內的六個工作人員都住在秦里鎮,他驚訝,「你們都隱形了嗎?秦里鎮這麼小,都沒看見過!」
張導笑他,「你眼裡除了吃還有什麼?」
往戚長安旁邊站了站,徐洛陽下巴一揚,「還有我家許湛啊!」
「行,看來還挺入戲的,不錯!」張導抱著個泡了胖大海的大水壺,切話題切得飛快,「詞曲呢?寫好了嗎?」
徐洛陽秒慫,拉著戚長安坐到了後面的空位置上。
加上司機一共九個人,開了一輛小巴。徐洛陽坐好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
昨天晚上他還是不敢一個人睡,但覺得又跑去蹭床很不好意思,要是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真的八爪魚一樣把戚長安抱著,那就真的尷尬到飛起了。
於是他強撐著一個人睡,早上起來精神萎靡,都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睡著沒睡著。
車很穩地開在路上,張導忽然喊,「洛陽,我之前回了趟b市,你家經紀人托我帶了個東西給你,說你走的時候忘記帶了,沒有它,你晚上肯定會想得睡不著。」
徐洛陽好奇,「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然後他就看見,張導拿出一個大袋子,從裡面提了一個小豬佩奇的毛絨玩具出來。
「……」
是他床上的佩奇沒錯了!
假裝沒聽見其他人打趣的笑聲,徐洛陽一臉淡定地把小豬佩奇接到懷裡,又一臉淡定地抱回座位上,決定維持高冷,輕易不說話。
不過確實有奇效,徐洛陽抱著佩奇,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等導演助理過來直播劇組花絮,就看見徐洛陽懷裡抱著小豬佩奇睡得很熟,頭靠在戚長安的肩上。而戚長安拿著徐洛陽的手機,正在認真打遊戲,每當車拐彎兒的時候,還會伸手小心地護著徐洛陽的頭。
助理覺得,網上古城cp粉的存在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至少這一刻,他就默默被圈粉了。
向戚長安說明現在正在直播,助理壓低聲音問到,「戚先生,你在玩兒什麼?」
戚長安先下意識地看了眼徐洛陽有沒有被吵醒,然後才小聲回答,「洛陽的消除遊戲,幫他通關。」
這時,司機按了喇叭,戚長安手速非常快,細心地捂住了徐洛陽的耳朵,等聲音沒了,才自然地收回手,繼續打遊戲。
助理低頭一看,果然,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直接炸了。
「——我是洛陽小哥哥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居居!誰都不要和我搶!」
「——古城cp又雙叕官方發糖!甜系暴擊啊!不過請繼續,我還受得了!」
「——戚先生,洛陽就拜託你了!」
————
徐鬧鬧的小情緒:
小豬佩奇……我也是要面子的QAQ
發現戚長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鋼琴旁邊,明顯已經聽了有一會兒了,徐洛陽停下按琴鍵的手,語氣有些擔心,「你要不要多休息一會兒?」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臉色好差。」
戚長安因為身體不好,平時唇色看起來就很淡,今天眉間還顯出幾分倦意,連眼尾的鋒利感都弱化了不少。
但就是這種有些虛弱的模樣,徐洛陽竟然體會到了一種美感——這一次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病美人」這樣的說法了。面對著這樣的戚長安,徐洛陽語氣都軟了不少——
真的好擔心呼一口氣,長安就被吹倒了!
「已經吃過葯了,不用擔心。」戚長安輕輕搖頭,淡色的唇角彎了起來。
徐洛陽瞬間就被這個笑容擊中,覺得這一刻戚長安的笑,就像是清晨高山森林的霧氣一樣。他多看了兩眼,忽然站起來,「你等我一下啊,馬上!」說著就跑開了。
等徐洛陽再回來時,手上就多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他遞給戚長安,「你要不要加一件衣服?只穿襯衣好像有一點太薄了,這件衣服是新的,我沒穿過。」
戚長安接下來,直接披到了肩上。衣服是立領,領口還有細密的銀線刺繡,襯得下頜線條十分精緻。徐洛陽越看越覺得衣服穿在戚長安身上,比自己穿要好看得多!
心滿意足地坐到琴凳上,徐洛陽又下意識地挪了挪,讓出了一半的位置,「要不要一起坐?」
不過他問完就後悔了,戚長安不喜歡和人身體有接觸他是知道的,正想著要怎麼挽救一下,徐洛陽就看見戚長安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他旁邊。
兩個成年男人坐在同一張琴凳上,不可避免地會靠得很近,肩膀還時不時地摩擦兩下,徐洛陽甚至聞到了對方身上熟悉的香味——家裡沐浴露的味道。
明明早就已經聞習慣了的,但總覺得這一次特別好聞!
「你在寫曲子?」戚長安的聲音很近,又因為身體不舒服,低低啞啞的。
徐洛陽點頭,揉了揉自己泛起酥-麻的耳朵,莫名得有些不自在。但他向來心大,很快就把這種不自在給忽略掉了。指了指放在譜架上一疊畫亂了的紙,徐洛陽笑著說到,「剛剛在看劇本,忽然有了一點靈感,就想彈一段試試感覺。」
「靈感是來自於許湛嗎?」
「你聽出來了?」徐洛陽有些驚喜地看向戚長安,語速快了不少,「對啊,我就是看許湛的台詞時想到的,還有我剛剛寫曲子的時候想的也是他。」
說著就停不下來,徐洛陽有種找到了知音的感覺,「許湛這個人身世很複雜,開始比較沉默內斂,有種超出同齡人的沉穩,和我飾演的秦朝對比很鮮明。
後來他的家人慘死,他親自把兇手殺了,之後繼續做一個普通的木匠。如果不是秦朝回到小鎮上,他可能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把這個秘密藏一輩子。」
戚長安接話,「所以你的曲子裡面,就傳達出了極致的絕望情緒?」
「對,因為在殺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雖然報了仇,但已經失去了家人,也即將失去從小一起長大的唯一的朋友。」
「嗯,」戚長安贊同道,「秦朝是富有正義感的警-察,所以他已經沒辦法坦然地和秦朝相處了。」
徐洛陽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他心情激動,左手放在琴鍵上,自然地彈了幾個音出來。尾音還沒落,就發現戚長安的右手也搭在了琴鍵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自然而然地嵌入到了徐洛陽的節奏里,半分違和感也沒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十分默契地,一起把徐洛陽之前寫好的一小段曲子流暢地彈了下來。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徐洛陽的手指挨著戚長安的,他忍不住偏頭,朝對方笑起來。
重陽節之後,就開始降溫了。
一個星期前,他們剛回到秦里鎮,就收到了張導的消息,會在十月二十三號開工,最終版的劇本也一起送了過來,和之前的版本相比,改動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