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103.換角

  此為防盜章, 買滿一半的章節就可以看啦么么噠=3=  「我看殿下就一副討厭她的樣子,果然很討人厭啊這個杜蘅。」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我就說十二皇子殿下怎麼會包庇她啊!」


  「可若是殿下真如此討厭她,那麼……那場論儒難不成還真是她贏了?」在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時, 眾人的議論不由一陣阻滯, 但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插嘴道:「她怎麼可能贏!」


  其他人也隨之跟上強行解釋:「肯定是使了其他手段罷了!」


  「肅靜!」台上五名參賽者落座,聽著這小聲議論, 都未說話。太監猛地一敲鑼, 方才還交相議論的貴女們頓時被嚇得噤了聲。


  「第三輪比賽,題目為『春』。」只簡簡單單一個字,還是四大季節中的一個, 這題目實在是寬泛得過分了。


  另外四位參賽者都絞盡腦汁,只杜蘅一人是提前知道了題目的。這次也算是金手指了吧。畢竟,杜蘅早早地就想好了這第三輪比賽她要綉什麼了。


  無論在什麼朝代, 遇到這樣的題目時, 「裝逼」二字都是行得通的。「春」,一個看似簡單的題目, 卻是極難的。更何況這樣的綉品還要扯到「意境」二字,若是簡單地綉點春花,綉點草長鶯飛, 綉點隨處可見的春景,那便失了這「意境」二字。


  所謂裝逼如風, 常伴吾身。杜蘅在北大做交換生的那段日子裡, 學習古文後, 她對這一點已經充分理解了。


  她打算繡的是晚冬初春的景象,草地上仍有冰雪覆蓋,溪水依舊被凍著,樹枝依舊乾枯,卻有點點嫩芽將發未發,梅花枝頭點點綻放,卻已快要衰敗。季節交替的這一瞬間——就像是權利的更迭。在那厚重雲層之後,卻有淡淡的金邊渲染,是日出的景象。一隻蝴蝶,卻從這晚冬里飛了過去,它顏色艷麗,身上還有粼粼金光,它飛向的是初陽,是春天。


  杜蘅綉好了自己的綉品之後,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杜棠。杜棠還在聚精會神地處理著細密的針腳,神色認真。


  終於這一天還是到了。


  與女主的正面對決總有這麼一個開始。杜蘅並不是很想搶這些原來屬於女主的東西,畢竟他們的目標並不相同,但如今她要走上更高的地方,不得不選擇這個節點。


  很快,時間結束,五人的綉品被呈上。


  其中一人未完全綉完,在時間結束之時她臉色都白了,想也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而另外兩人的春景較為普通,雖綉技卓然,卻意境普通,已被放置一旁。


  最終被皇帝和太后拿在手裡的,就是杜蘅與杜棠的兩幅綉品。


  「朕覺得這副不錯,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春日正是春耕農事開始之際,方開墾出來的農田,辛勤勞作的汗水和這初生的嫩芽小苗,正是這春之象徵!」果然皇帝手裡拿著的,嘴裡讚賞的都是杜棠的那一副。


  杜棠的綉品以展現初春時節辛勤耕種勞作的景象為主,明裡暗裡是在捧皇上之賢德,才有今日之繁榮。整副綉品極有生命力,顏色也用的大方得體,兩相得宜,同時又有暗示著即將五穀豐登的好含義,怎不讓人心生喜愛?


  這一點杜蘅早就知道了,不過,她的目的本來也不在皇帝身上。


  「哀家倒是覺得這副更佳。」


  「哦?竟有如此合母后心意之佳作?那朕可要賞析賞析了。」皇帝微不可見地蹙眉,笑著接過了太后遞來的綉品。


  「這……彷彿繡的是晚冬時節,似乎與主題並不十分契合。」皇帝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太后嘴裡的「更佳」佳在哪兒。


  「陛下請看。」太后伸手點在那綉品上,道:「這枯枝上抽出了嫩芽,而這溪水已是將凍未凍之時,頗有春日融融其感。最妙的是這隻蝴蝶,在這冷色中唯一一抹亮色,卻毫無突兀之感,反而融於整副畫面——好一副初春景色圖,勃勃生機已從這綉品中透出來了。」


  「如此一說,母后洞察力甚於朕哪!這副綉品既然如此得母后心意,那便選定這副了吧。母后歡喜的,自是極好的。」這乞巧節本來就是考驗女子手藝的節日,皇帝雖有喜歡的,但也絕不會在這等小事上逆了太后的意思。


  既然太后另有喜歡的,那自然是選太后喜歡的便好。更何況,他身為男子,在這方面還沒必要金口玉言地點出冠軍,太后既開了口,遂了也無妨,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


  太后道:「這怎麼行。既然陛下這麼喜歡手中這副,這自然是要由陛下選中的綉品奪魁,哪有哀家選定之理。」


  「朕本就不通此等刺繡之事,對女紅一竅不通,哪及得上母後半分。自然是選由母后擇定的方才不負此賽。」


  「說來,這兩幅綉品也是巧,竟然都是杜尹蘊大人家的兩位女兒所綉——杜大人還真是有兩位好女兒啊。」太后話音剛落,另一邊圍觀賽事的官紳中,杜尹蘊立刻站了出來。


  「臣惶恐,謝太後娘娘讚賞。」


  那邊廂話音剛落,景懿忙不迭跳了出來,皺起眉辯駁道:「奶奶你真是的,杜蘅這副怎麼就好了?我看就不怎麼好!這杜蘅繡的晚冬景象,嚴格來說可並不切題。怎麼能將這首位給她呢?!我看她這什麼破晚冬圖就不如這杜大小姐的春耕綉品意境深遠、大氣!還是該杜大小姐得這第一才是名正言順。」嘴裡說著任性的話,景懿臉上還偏要擺出義正言辭的表情,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懿兒,莫要胡鬧,你這話可就是出自私心了。」太后皺眉,訓斥了一句。


  皇帝也跟著訓斥道:「胡鬧!景懿!今日可是乞巧大賽,豈容你胡言亂語的!這選定奪魁之人可是多輪考校之後得出,豈是你能置喙的!」連皇帝也板起了臉,道:「你莫要因為私恨,與個女子如此計較,這般小心眼,哪有半分男子氣概?成何體統!」眼看著語氣是重了些,太后將低垂著頭的景懿往身後拉了拉:「陛下也莫要再責怪他,這孩子都是被哀家寵壞了。」


  「哪裡是母后寵壞,分明是朕太寵他,讓他連規矩都忘了!」皇帝瞪了景懿一眼,道:「就依母后所言,朕也認為這副晚冬初春圖意境深遠,這雲層后的陽光勢如破竹,想必這春日來臨終將破開這冬之嚴寒,迎來融融春日,實在是好氣勢。身為女子,卻頗有男兒胸襟,實屬佳品。」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那便這樣擇定了。」太後點了點頭,道:「哀家宣布,奪魁之人為從三品杜尹蘊杜大人之二女,杜蘅。杜棠的春耕綉圖屈居第二。這手巧的女子們可都是杜大人家的女兒們,將第一第二都囊括其中,杜大人可真是好福氣。」


  太后說完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似的提起道:「陛下,哀家記得往年的乞巧節,這奪魁者都得有封賞,方才懿兒犯渾,平白生了齟齬,惹杜二小姐不快……不若封杜小姐個鄉君,也算是彌補一番,當做給她的封賞好了。」


  方才有景懿的胡鬧在前,若是不給杜蘅點補償,這滿朝文武百官都看著呢,他也不能任由皇子胡鬧不給點回應。於是皇帝點了點頭,道:「就依太后的意思辦。」


  太后頒下旨意之後,眾位京城的貴女們頓時都傻了眼。她們雖然知道今年這乞巧節重要,但也不知道這……這竟然會能有如此厚重的封賞啊!


  那可是鄉君!僅次於郡主的鄉君啊!那豈不是……以後她們這群人遇見杜蘅都得給她行禮了?!不過是個庶女!竟然爬到她們的頭上來了!一想到若是以後遇見,她們還要向她彎下膝蓋行禮,眾位貴女們心都是塞的。


  一想到這兒,她們就氣得牙痒痒!為什麼偏偏就是這個杜蘅!她怎麼能這麼好運!還能白撿一個鄉君的?!

  想到以後這庶女杜蘅頤指氣使站在她們頭頂上的樣子,這京城貴女們就像是被戳了氣的皮球,一個二個垂頭喪氣的,神思不屬,頗有些萎靡不頓了。


  不過聽著方才十二皇子的話,眾位貴女還是解氣的,也不乏自我安慰。


  反正杜蘅都已經惹十二皇子討厭了,也沒幾天逍遙日子了!想必都是因為這女子牙尖嘴利的,犯了口舌,實在不討人喜歡。想必是之前在論儒上贏過了十二皇子,讓他沒了面子,這才惹來十二皇子的厭惡吧。


  想到這裡,貴女們又舒服了不少。然而,與此同時,眾人又不由心下一驚,暗暗猜測道——


  難不成這杜蘅真是勝了十二皇子,叫他失了面子,他才會在這乞巧節上故意這般令她難堪?想要讓她臨門一腳失了這頭名,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姐姐奪魁。


  若不是因為之前那場論儒輸了,丟了他的面子,這十二皇子雖任性,但也不會這般針對一弱女子才是。只怕,之前的論儒杜蘅贏了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了。


  乞巧節尾聲將至。


  杜蘅只要等到跪下接旨后,便是杜鄉君的身份了,離她名動天下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傳太后懿旨的太監在將詔書給杜蘅時,他在她身前輕輕撂下一句。


  「太后請您子時到玄武門,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到時自然會有人指引你。」


  杜蘅默不作聲,只謝恩接過了詔書。


  在乞巧節即將散場前夕,杜蘅看見了隔著人潮洶湧站在小巷口的十二皇子景懿,他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一雙似月兒般的貓兒眼卻直愣愣地盯著她瞧,目光有些苦澀,又有些遲疑。


  杜蘅心知肚明他的想法。


  她隨著人流靜靜地行走,像是不經意地經過他身邊,在即將擦肩而過時,她輕聲道。


  「謝謝。」


  聽到這句話,景懿猛地瞪大眼睛轉頭,卻只見她的背影已漸漸隨著人潮湧去,很快便消失不見。


  他心中酸楚,更多的卻是覺得甜蜜。


  那份想全心全意為誰付出的心意,能夠被對方發覺,並覺得感激。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啊,好似只要有這個,就夠了。


  即便將來是咫尺天涯,即便將來要視而不見,即便會因相顧不言而痛苦。


  他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我能幫娘娘扭轉現在的局面。」杜蘅說完這句話,見太後轉眼看向她,淡淡地微笑道:「娘娘不信?」


  太后並沒有回答,只是道:「扭轉局面談何簡單。」


  「天時,地利,人和。」杜蘅答道,雙眸熠熠發光地看向太后,唇角似翹非翹,滿盛自信。太后不由一怔,只見杜蘅福下了身,緩緩道:「所以,杜蘅此來,想向太後娘娘來求您的東風。」


  太后望著她一時恍惚。


  看著眼前顏色嬌艷美麗的杜蘅,她忽然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也曾意氣風發,那時候的她才智無雙,心計、智謀、手段、魄力,樣樣皆備。


  她早就知道自己並非如日中天的陳貴妃和背景實力雄厚的皇后的對手,所以選擇韜光養晦,裝得膽怯無害。


  皇后和陳貴妃這兩位都是極聰明的人,她從不主動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維持住了自己這個「愚蠢柔弱」的形象,令她們兩位都覺得她「柔善可欺」,覺得她不會成為她們路上的阻礙,這才不會下手來對付她。


  她就這樣一直低調著,直到孩子出生,她立刻轉變了態度。先皇說她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護崽的母親長出了獠牙」,但其實,她一直都有獠牙,只是她在先皇面前藏了起來罷了。不然,她不過一介身份低微、出身不佳的嬪而已,又怎麼和皇后,陳貴妃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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