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於是我們之前說到哪了?……哦,一種深沉而又痛苦的病症是吧?

  那這一章還是從這裡說起→_→


  小寶貝你們也知道,小爺這麼些年吧,不謙虛地說一句,那真是彈得了琴跳得了舞,當過皇帝做過公主,文能經史子集濟天下,武能殺盡胡虜始還家。只要設定稍微悲催一點,小爺就鐵定是一身的傷疤舊患。尼瑪連西海牢底都險些沒讓小爺給坐穿了,其他的還怕個毛啊?

  瑪丹,還剩下什麼能讓小爺害怕的!


  不就是每月一次的折翼時間么,不就是那種深沉而又痛苦的病症么,都特么算個毛線!小爺馬上就生龍活虎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給你們看啊信不信!


  尹清和氣勢洶洶,一把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然後下一個姿勢就是雙膝著地以頭搶地了啊卧槽——!!


  這種彷彿從骨子裡鑽出來的酸痛,這種連動一下都恨不得把自己腰斬了的痛苦……尼瑪,上陣殺敵算個毛!一身傷痕算個毛啊!在這種每月必到的病症面前統統都特么是戰五渣啊跪地……


  尹清和跌坐在地上,難受到恨不得就地打滾。


  ——病弱軟妹皮就是這點不好,雖然容易博取同情心和好感度,但是因為身體真#8226;虛弱,所以每個月都比普通妹紙還要痛得多啊!

  組長那殺千刀的,下次再特么敢給小爺配發這種身體設備,小爺果斷得沖回去噴他一臉益母草啊噴不死他!!


  QAQ

  「……」


  都敏俊教授剛帶著人走進來,就看見清和跌坐在床邊,臉色都痛得發白了,一額頭的冷汗,於是他的目光也就瞬間冷了冷。


  「你在做什麼?」


  語氣是毫無疑問的責備。


  可他在責備的同時,第一反應卻是走上前,然後半蹲,伸手,攬過她的肩膀,直接把人橫抱起來。


  ——早就說過,特殊時期,她連下床行走都會有困難。


  「只是……想要去倒杯水。」


  少女似乎知道他不高興了,所以只敢怯怯地看著他,眼睛里霧蒙蒙的,卻不自覺地用著鼻音,瓮聲瓮氣的柔軟,帶著微乎其微的撒嬌。就算整個人的重量都擔在他手臂上,也還是輕得過分。


  都敏俊教授不語,先把她放在床頭坐好,兩個枕頭墊在背後,又把搭在一邊的外套拿過來讓她披上,然後自己邁步出去,回來,一杯水遞到她手裡。


  眼看著什麼都收拾齊整了,都教授終於乾脆利落地轉身。


  「老師?」


  「……很快回來。」


  留下這麼一句,都敏俊教授穩步離開,把房間讓給他們兩個人說話。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痛得頭暈眼花的少女才發現,房門處,俊挺少年安靜站著,視線落在她身上,眼底卻帶著一抹沉思,一副若有所覺的樣子。


  「……原來修夏已經來了呢。」


  少女卻是真的虛弱了,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是一如既往地彎起唇角,明明臉色白得像雪,卻在他的目光里綻放出滿滿暖意。


  ——那是只要他看過去,她就一定會微笑給予的回應。


  朴修夏的眼神也漸漸溫暖起來。


  收斂好自己的表情,他走過去,看一眼床邊的椅子,卻沒有坐,和往常一樣落座在清和的床尾。


  「這一次看起來也很慘啊……是不是又是一整天沒吃東西?」


  他前半句才出口,少女就已經被他問紅了臉。


  朴修夏的表現倒是很自然。


  ——畢竟清和的……咳,特殊時期,因為她每次都會痛得太厲害,太……呃,明目張胆= =,所以朴修夏其實也是記得的,只是早上沒收到她的聯絡,一下子就有點慌,沒反應過來。直到那位教授說了一句「她不太舒服還在睡」,他又算了算日期,才明白清和是怎麼一個不舒服法……


  怎麼說呢?


  如果換成別的女生,不要說記得,朴修夏根本連提都不會提,更別說像這樣當面問出口——簡直不要太尷尬太詭異!

  可是,如果這個女生是清和……她來韓國的第一個月,直接在學校就痛到快暈過去,當時抱著她去校醫室的人,就是身為同桌的朴修夏。


  之後她基本上定期請假,朴修夏也就順理成章地定期探望,久而久之,……嗯,至少是在清和的面前,他關心起來就顯得很理所當然,不覺得有什麼羞於啟齒。


  比如現在。


  「雖然不舒服也不能不吃飯,本來就很瘦,再瘦下去連颳風都不敢讓你出門了,得系根繩子在你腰上才行。」


  「……為什麼?」


  清和生病的時候,反應總會慢上半拍還不止,這次也是傻傻地看著他,眼睛里一片茫然。


  朴修夏就笑眯眯地回答:「風一刮就飛起來了,可以當風箏放啊。」


  ……


  呵呵。


  好好笑哦,男神,呵呵……


  尹清和被冷得想發抖。


  事實證明,男神長得再帥,再有本事,再怎麼出類拔萃,這冷笑話一說……瑪丹想讓人配合笑起來,難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修夏!」


  笑不出來那就生氣,少女雖然生著病,不過被他這麼取笑了,也忍不住坐起來打了他一下,小小的手拍在他的手背上,還故意擺出一臉的氣憤。


  不過一點都不痛。


  ——清和的力氣本來就小,都這樣了還記得要放輕,怕真的把他打疼了……


  朴修夏的心就這麼再次柔軟下來,習慣性地伸手撫摸她的長發。


  這麼久了,所有人都在發生改變,包括他在內,都在漸漸成長,漸漸成熟,懂得更多,見得更多,心也就漸漸築起了更高的壁壘,保護自己,防範傷害。


  只有清和是例外。


  只有她一個人,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小小的臉依舊沒有他的手掌大,小小的身高最多也只到他的心口,小小的手柔軟得甚至讓人不敢緊握。


  就連她的心,也還是純粹得不成樣子,看人的時候永遠目光清澈,讓你看進她的眼睛,彷彿也就走進了她的心。


  小小的清和,眉眼之間甚至還帶著一點稚氣,卻已經足夠精緻,乃至驚艷。


  朴修夏微笑著看她,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再次柔和了語氣:「好了,不生氣了。嗯,我給你帶了喜歡的糖果,現在要吃嗎?」


  少女裝作氣鼓鼓地偏過頭,沒出聲。


  「別生氣了,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說要把清和當風箏放,是我不好,不要生氣了,嗯?」


  朴修夏也就耐心地配合她,一邊把糖果的外包裝撕開,直接遞到少女嘴邊。


  「不可以不吃東西,你會低血糖。」


  臨時小劇場結束,清和就聽話地低下頭,一口叼走了糖果。


  朴修夏的眼眸彎成了漂亮的月牙。


  少女無意中看見了,獃獃地注視了他一會,接著突然歪了歪頭:「修夏今天……很高興的樣子呢。」


  「什麼?」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要怎麼說才對?」少女露出有點苦惱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微笑要比平時更多,更溫暖,然後眼神也一直很輕鬆……嗯,沒有以前那種好像很著急要做什麼的感覺了……」


  似乎因為他的開心而感到開心,少女靠在雪白的枕頭上,臉上也沒什麼血色,卻在一片純白里露出了微笑,乾淨美麗得會讓人目眩。


  「總覺得修夏應該做成了某件事,所以直到現在也在高興呢。」


  朴修夏一愣。


  「……怎麼了嗎?」少女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是我說錯了什麼?」


  「不……沒有。」


  朴修夏很快回過神,安撫地再遞一顆糖過去,「我只是……有些驚訝。」


  他自認早就足夠了解清和,或許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卻沒想到,原來清和可以更了解他。


  ——記得他的微笑,記得他的表情,記得他的眼神,甚至看懂了他之前等待十年的焦灼,以及此刻等待成真的心情。


  朴修夏靜靜地看著她。


  他心裡很清楚,清和雖然不多話,可是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在乎。其實正相反,清和的好就像是空氣,不可眼見,卻將對方溫柔包裹,時時刻刻,無聲熨帖。


  就像現在,她細數著他的喜好與心情,一樣一樣,歷歷在目。


  這是只有在意一個人,只有很在意很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才有可能做到的事。


  清和是以這樣的心情在意著他。


  「……還是一樣的傻瓜呢,清和。」


  心臟彷彿更加徹底軟化,卻又有奇妙的不安和難過湧上胸口,朴修夏的這一句話,一出口就如同嘆息,「這樣會一直被人欺負的。」


  尤其是——


  他看著眼前茫然而稚嫩的少女,動了動唇,還是忍住了最後一句。


  尤其是……以後,他大概沒辦法像以前一樣,一直,一直地保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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