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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不是秦蘇的對手

  施豔笑得很是神秘,讓刑部尚書的疑惑加深了不少。


  “今日這場比試是皇上親自下令招辦,其中自有皇上的用意,”施豔點到即止,皇上想以比試與楚國定北王聯姻,此事朝中唯她一人知曉,在事成定局前,還是莫要透露口風為妙。


  刑部尚書似懂非懂的應了聲,目光仍在三人身上打轉。


  雁漠北捏了捏肩膀,手肘輕撞下夜鸞煌的胳膊:“你看那人。”


  下顎往旁側的瘦弱少年處一抬:“他武功不行,但腦子還算機靈,剛才就是趁著咱們迎敵時,偷偷下黑招,待會兒你我若是對上他,可得小心點,別陰溝裏翻船,讓這小子撿去便宜。”


  夜鸞煌漠然道:“蠱王我勢在必得。”


  “說起來,綰衣不是讓你莫要戰在最後嗎?”雁漠北壞笑一聲,“剛才你分明用了全力,難不成真的想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把秦蘇那女人娶回府去?”


  怎麽可能。


  夜鸞煌冷嗤聲,眸光微微一轉,隔空投向鳳綰衣置身的地方。


  “我如若沒搶到這個名額,就會有另一人取替,不論是我們的人也好,或是這些個世家公子也罷,你覺得他們能是秦蘇的對手嗎?”


  秦晚武功高深,連師兄想要製服她,也耗費了不少時間,身為她的妹妹,秦蘇的武功想必不會遜色多少。


  “秦蘇不是受傷了嗎?”雁漠北搖頭輕歎道,“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縱使受傷,這麽久了她的傷勢複原了幾成無人知曉,且她又會蠱毒邪術,我的人對付不了她。”夜鸞煌說得十分篤定,目光睿智且鋒利,“而取代我的若是苗疆人,秦蘇想要取勝隻需一句話。”


  雁漠北呆呆地眨了眨眼,然後勾起抹曖昧的笑說:“我算是明白什麽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比試的規矩是臨時做的改變,這麽短的時間裏,他竟想得這般透徹?


  “嘖嘖,你這份未雨綢繆的心思,和綰衣真挺像的。”他唏噓道,語調藏著一絲無人察覺的羨慕。


  夜鸞煌臉廓一柔,似是得到了莫大的誇獎,倍感榮幸。


  約莫一刻鍾,換上黑色勁裝的秦蘇重返高台,施豔親自將三塊木牌遞到她身前,由她親手抽取對手。


  鳳綰衣目不轉睛地眺望雲梯上的動靜。


  素手輕輕一翻,施豔在看過名諱後,朗聲宣讀出來:“吾皇欽定的對手,乃是莫詹。”


  “莫詹?”鳳綰衣瞳孔猛然縮緊,這分明是鸞煌用的假名!


  她認出鸞煌來了?

  不,不管秦蘇是否認出鸞煌,這樣的安排對他們是有利的。


  一抹精芒掠過眼底,自信的笑靨在唇角綻放。


  隻要鸞煌擊敗秦蘇,雁大哥再解決掉另一人,就與他們之前定下的計劃不謀而合。


  雁漠北朝夜鸞煌投去看好的眼神後,便縱身躍下擂台。


  雙足剛落地,那名瘦弱的少年竟從擂台旁的木梯走了下來,還故意繞過他往另一頭走。


  “老子長得有這麽可怕嗎?”雁漠北沒好氣地剮了他一眼,隨後摸摸臉頰,“肯定是被我剛才的風采嚇唬住了。”


  秦蘇搭著太監的手緩慢步上擂台,見準備就緒,施豔輕抬左臂,示意鼓手鳴鼓。


  震耳欲聾的擂鼓聲響徹雲霄,聲勢浩大。


  鳳綰衣的神色略顯嚴肅,即使知道以鸞煌的身手拿下秦蘇不難,她仍免不了替他擔心。


  “比試開始。”


  隨著施豔的號令,夜鸞煌率先動了,身若疾風隻一秒就逼近到秦蘇身前。


  “朕與蠱王一脈相承,”秦蘇靈巧的側身避開,掌風自麵頰滑過,“朕若受傷,蠱王亦會受傷。”


  聞言,夜鸞煌倏地收掌回身,朝後滑開兩米,目光不善地瞪著秦蘇。


  “怎麽回事?”鳳綰衣略感吃驚,為何鸞煌的攻勢會這般頹弱?簡直像是在刻意放水!


  連她這外行者尚且能看出的跡象,上方觀戰的朝臣自是心知肚明,嘴上卻說:“皇上不愧是皇上。”


  “是啊,就連這打敗眾人的高手,也拿皇上毫無辦法呢。”


  恭維的話絡繹不絕,施豔冷眼看著這幫阿諛奉承的大臣,隻一個眼神,竟讓朝臣們一一噤聲,訕笑著不敢多言。


  夜鸞煌不願傷到蠱王,隻能佯攻,試圖將秦蘇逼到角落,摔下擂台去。


  兩人已過數十招,擂台周圍的宮人莫不是拍手為秦蘇叫好,替她鼓氣助威。


  見此,秦蘇不再躲閃,竟如夜鸞煌所願般步步後退,後腳退至擂台邊緣,她眸光一閃,嘴唇輕輕動了動。


  夜鸞煌沉穩的氣息瞬間亂了,似怒,似驚。


  晃神的空檔,秦蘇竟已跳下擂台,踉蹌著後退數步。


  “皇上——”施豔攜朝臣慌忙行下雲梯,將秦蘇團團圍住。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傷害吾皇?”刑部尚書黑著臉扭頭怒斥擂台上神色晦暗的男子,“來人啊,把這以下犯上的家夥拿……”


  “不必了,”秦蘇堪堪站穩,“勝敗是兵家常事,朕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


  她似渾然不在意般罷罷手,明明是輸家,可臉上卻流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得意。


  刑部尚書隻能打消把此人拿下的念頭,與施豔一左一右攙扶著帝王重回龍位。


  鳳綰衣懸著的心適才落下,不管怎麽樣這一局總歸是有驚無險的贏了。


  雁漠北腳尖點地,飛上擂台,輕拍了下夜鸞煌的肩膀說:“傻愣著作甚?還不快下去?早點兒拿到蠱王,師兄我也好早點回去睡覺。”


  夜鸞煌沉默地下了高台。


  “嗯?”這反映好像不太對啊。


  雁漠北隱隱覺得不妥,往常他打趣說笑,小煌煌總會損他幾句,今兒是吹了什麽風,他竟乖得閉口不言了?

  他想了想,沒想出個一二三四五,果斷將疑慮拋開。


  眉梢輕挑地一揚,衝下方還未上台的對手極其囂張地勾了勾手指。


  少年慢吞吞行上擂台,鼓聲剛響,她剛擺好架勢,誰料,雁漠北的攻擊瞬間就到了。


  危險!


  少年下意識彎腰,就地一滾。


  “哇哦,你上輩子是泥鰍變的嗎?”雁漠北一掌拍空,駐足在少年方才站身的地方,不屑地看著他,“是男人就給老子像樣的比上一回啊,隻知道躲算什麽東西?”


  少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平凡無奇的容顏上,浮現了幾分惱怒與委屈。


  雁漠北被他盯得一陣惡寒,這小子該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吧?譬如斷袖?


  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麵上的嬉笑之色化作肅殺,身影再度一閃,頃刻間人已近在咫尺,一手扣住了少年的左臂。


  “抱歉啊,蠱王我可不會讓給其他人。”


  說完,在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腳踹中少年的腹部。


  人化作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咚地摔在了擂台下的石地上,好半天也沒能站得起來。


  一招秒殺!

  上方觀戰席以及下方人潮茫茫的浮雲地,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好厲害的身手!


  在場的大多是些熱血男兒,在驚詫後,心中立時湧上無盡豪情。


  周遭投來的欽佩視線,讓雁漠北有些鬱悶。


  “哎,打敗這麽弱的對手,還真讓我興奮不起來啊。”他唉聲歎氣的說道,餘光往下方一瞥,竟見那名少年踉踉蹌蹌地捂著心口站了起來。


  怒氣衝衝的扭頭瞪他。


  也不知是天色太暗產生的錯覺,還是怎的,他似乎見到少年眼中泛起一層淚光。


  未曾細看,少年突地收回視線,轉身就跑。


  鳳綰衣眯著眼打量著少年的背影,隻覺好生眼熟。


  略微一想,心頭忽地升起一個猜測來。


  唇瓣輕輕抿緊,她暗想道:鸞煌和雁大哥雙雙脫穎而出,隻需按原定計劃繼續進行,就能讓這場鬧劇塵埃落定,便是苗疆想在途中再施詭計,也沒辦法橫加幹預。


  想及此,鳳綰衣低聲吩咐道:“南楓,這裏由你看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她竟追著少年離開的方向小跑而去。


  離開前朝寬敞的浮雲地,再穿過一處蔥綠的小樹林,就是延伸至宮門的艾青石路。


  鳳綰衣剛入林間,眼前已然失去了少年的身影,正想著去宮門看看,突然,旁側密林的一塊山石後,傳出了斷斷續續地嗚咽。


  腳步一轉,她快步繞過山石,果不其然見到了蹲在地上咬著虎口痛哭流涕的瘦弱少年。


  借著枝頭間灑落的月光,少年淚水肆意的麵龐似水腫一般,出現了一個個古怪、可怕的小山包。


  鳳綰衣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就猜到是你,離開客棧時,我還奇怪你怎的舍得幾天不黏在雁大哥身邊,隻怕從那日得知雁大哥要報名參加比試,你就動了這心思。”


  話並非是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沒錯,這體形嬌小的少年,正是數日來行蹤詭異的花蝶衣喬裝打扮出的。


  “別哭了。”鳳綰衣無奈地歎了口氣,蹲下身,想為她拭去眼淚。


  ‘啪’,手指未曾靠近,就被花蝶衣一爪子拍開。


  “不要你假好心!”她抹了把眼淚,嘶聲低吼道,“雁大哥為了你,馬上就要娶那什麽苗王了!你滿意了嗎?高興了嗎?”


  鳳綰衣心中有愧,麵對花蝶衣的控訴,隻能選擇沉默。


  “為什麽是你?你做了什麽,值得他為你付出這麽多?你嫁給了表哥,還和定北王牽扯不清,兩個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這樣不夠嗎?為什麽現在你要來和我搶雁大哥?”花蝶衣雙目充血般怒問道,雙肩顫動著,眼淚再次決堤,“他不在乎我,我做再多都比不上嫂嫂你的一言半語。”


  “莫要鑽牛角尖了。”鳳綰衣知她心中有氣,未把這些話放在心上,耐著性子柔聲安慰,“雁大哥他會這樣做,為的何止是我?更是為他和鸞煌的同門情誼,你喜歡的人重情重義,你當為他驕傲才是,而且,我和鸞煌從未想過要讓雁大哥迎娶秦蘇。”


  她鄭重其事的樣子,讓花蝶衣失控的理智回籠幾分。


  “你又想騙我!”他們在客棧裏說的那些話,她都記著,“隻要雁大哥贏了,你就能得到蠱王,定北王也能平安抽身,可雁大哥他就得和秦蘇成親好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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