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莫非是個夢
只聽的「咚!」的一聲,旱鴨子樂燦就這樣入了水。
因為落水姿勢的問題,他甚至還來不及說出一句話,就頭朝下「扎」入了水中。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就一個想法——
難道她真的是水鬼???
而伴隨著這一聲巨響,原本醉意上頭的顧霜曉驀地清醒了過來,然後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都做了什麼啊?!
她一手扶住額頭,回想起剛才的事情,心裡也只有一個想法——
以後絕對不能隨便喝酒了!
……不對,這種時候應該先撈人。
人呢?!
她連忙趴在船舷上朝下看去,只見那個倒霉蛋正在水中拚命地撲騰著,她連忙拿起竹篙朝他探去:「抓住!」待他抓住后,顧霜曉微一用力,便輕輕鬆鬆地將他從水中扯了上來——靈氣本身就有改善身體素質的作用,所以她現在還不至於「力大如牛」,卻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女壯士一枚了。
樂燦上了船,趴在船舷上就是一陣咳嗽,不得不說,他現在倒是符合他自己剛才對水鬼的想象——渾身上下濕漉漉地從水中爬出……
他咳了好一會,正欲轉頭說些什麼,驀地後腦一疼,隨即便失去了直覺。
為啥會這樣呢?
自然是因為顧霜曉打了他的頭……
她這麼做自然不是因為想要殺人滅口,如果她真想這麼做剛才就不會救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麻煩。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在電視或海報上見過這人的這張臉,再聯想到他剛才說過的那句「你不認識我?」,可以想見他的身份必然是位公眾人物。
原本她只需要把他帶到鎮上,但眼下,她把人踢下了水,怎麼著也要負責把他的衣服弄乾,說不定還要包吃包住,一來二去,說不定就會引來狗仔,這可就很不妙了。
她決定將一切麻煩掐滅在苗頭。
於是乎……
當樂燦醒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靠在路邊的柳樹下睡著了。
「嘶……」大概是因為頭靠的地方有些不平整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疼。他一手捂著頭,皺眉思考了片刻,隱約響起自己之前似乎是走累了,然後隨便扯掉了頭上的偽裝,找了棵樹準備靠坐著休息下,結果休息著休息著就不小心睡著了。
似乎還做了個有點旖旎又有點可怕的夢?
荷花……
蓮蓬……
螢火蟲……
還有一位自稱「水鬼」的白裙女子!
但其實,她應該是人類,就算不是也肯定不是鬼。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她伸出手將他拉上水的時候,雖然手上的其他地方涼瑟瑟的,但掌心的確是溫暖的沒錯。
水鬼怎麼可能會有溫度?
……等等,這是一個夢吧?他和夢較真什麼呢?
想到此,他跳站起身,轉過身朝荷花盪看去。
微風拂動,送來縷縷荷香。
螢火蟲飛舞,點點綠光閃爍。
這景色無疑是極美的,然而無論哪裡都找不到夢裡的那艘船以及那個白裙女子。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吧,畢竟是在做夢。
至於樂燦為何如此肯定這一點,理由很簡單。
在夢中,墜水的他渾身衣服都濕透了,而此刻,他身上卻乾乾燥燥,沒有一點水濕的痕迹。再看看時間,前後他睡了不到半小時,如果剛才的一切不是夢,他衣服不可能會幹得這麼快。
思及此,樂燦嘆了口氣,不知為何居然覺得十分遺憾。而就在此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說話聲——
「小夥子,大晚上的,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啊?!」
……
遠遠地看著那人上了鎮上人的車,連人帶舟一起藏身於荷花叢中的顧霜曉略鬆了口氣,站直身體,重新拿起竹篙,繼續回家之旅。
沒錯,是她用了點小手段弄乾了剛才那男子的衣服,也是她稍微修改了下他的記憶——不過不敢做的太過分,畢竟她向來不擅長此道,現在又只能用最粗陋的手段。她非常慶幸他手上戴的手錶防水,否則還真有點麻煩。畢竟烘乾的衣服還能穿,烘乾的手錶卻未必能用了。
把那人丟到樹下后,她倒是想走,但考慮到他長得似乎不那麼安全,萬一被過路的誰給……劫了色,好像就很不妙了。
眼下總算是解決了。
顧霜曉搖了搖頭,兀自撐船離開。
而此時。
坐在電動三輪車后鬥上的樂燦正在與司機交談。
四十來歲的司機雖然會哼上幾句樂燦的歌,卻壓根不知道「歌名是啥」、「歌是誰唱的」、「樂燦是誰」之類的事,自然也就沒認出樂燦,只把他當成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搭車人。在藉手機給樂燦打完電話后,他很愉快地拉著後者嘮起了嗑。
「師傅,你們這條河有什麼傳說嗎?」
「傳說?小夥子你這話可問對人了,我跟你說,關於這條河的故事可多了。我跟你說……」
已經初步了解到這位大叔話癆本性的樂燦打斷了他的話,直奔重點:「我是說,有沒有什麼與水鬼或者水妖有關的傳說?」
「水鬼?」司機大叔思考了片刻,一隻手鬆開車把手猛拍大腿,「你別說,還真有!我跟你說啊……」
就在樂燦被特別擅長說故事的司機大叔帶進坑中時,顧霜曉也是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將船系在了後院外的樹上,抱著蓮蓬越過院子進了屋。
走到前院時,只見黑狗與橘貓正肩並肩趴在地上萃取靈氣——這就叫有樣學樣,她覺得躺著比較舒服,它們則覺得趴著比較舒服。
顧霜曉無聲地笑了下,也沒打擾這兩隻勤奮向上的「小妖精」,只是將一小堆蓮蓬放到了它們的面前,確保它們能在結束修行后第一時間看到。
而後便自去收拾洗漱了。
出於「避免麻煩」的考慮,之後的幾天顧霜曉都沒出門。反正家裡不缺菜,想買的東西也差不多買齊了,她當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宅。
她也沒刻意關注過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反正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次日天剛蒙蒙亮時,樂燦就被接了電話趕來的經紀人和助理給接走了。沒辦法,他的偽裝之前被他自己給扯掉了,臉上粉絲之類的事物也差不多都被汗水沖刷殆盡,再繼續待下去,絕對會被粉絲們認出來的。
眼看著在家裡藉助了一宿的小夥子上了輛一看就挺豪華的車,司機大叔低頭注視著手上的「大紅包」,一臉懵逼地問自家媳婦兒:「難道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誰知道呢。」同樣不追星的大叔媳婦兒一把從丈夫手中抽過錢,數了數后,一臉滿足地說道,「你以後晚上沒事就去鎮子外面兜幾圈。」
「……你以為這種好事能天天碰上?」
「萬一呢!你想中個五百萬不還得先買彩票嗎?!」
「……倒也是。噯!你別都收走啊,給我留一張。」
「你要錢幹嘛?」
「給車加油。」
大叔媳婦兒一想這的確是正事,於是就給了一百塊給丈夫,然後就見後者丟下句「我去買點早飯」,就溜了……片刻后,她反應過來,自家男人開的是電動車,根本不需要加油!這混蛋肯定又拿錢去買煙了!
且不論司機大叔回家後會遭遇怎樣的待遇,反正樂燦此刻是正在被自家經紀人嘮叨。
保姆車的空間是極寬敞的,於是他舒舒服服地架起了兩條大長腿,一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聽著「廢話」,左耳進右耳出。
經紀人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模樣,嘆了口氣,只覺得頭疼地厲害,可這就是個祖宗,打不得罵不得,只能供著。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樂燦如今算是他們公司的一哥,也是因為他本身……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聽見了。」
「那你複述遍我剛才說的話!」
「太長了,麻煩。」
「……」喂!
經紀人氣得正想繼續嘮叨,就見樂燦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鬧,我突然有靈感了。」
經紀人:「……」你騙鬼呢!早不來靈感晚不來靈感偏偏這個時候來?!
他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可也真不敢吵了,沒辦法,樂燦這種天才創作型歌手的靈感就是這麼珍貴,一旦嚇跑了,那就可能損失支票本上的N個0啊!
「老王。」樂燦突然又開口說道。
「……都說了別這麼叫我。」
「我想換新專輯主打歌。」
「……你瘋了?」經紀人王洋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樂燦這個人就是這樣,在你覺得已經看到了「任性的頂峰」時,他又「唰」地一下給你刷新認知!
「我很認真。」
「不是,什麼都籌備好了,就等選址開拍了,結果你臨時跟我說要改?」王洋簡直無語凝咽,試圖口頭說服。
「我已經決定了。」
王洋:「……」沒人比他更清楚,樂燦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沒有可談的餘地」了,他扶著額頭,只覺得頭疼地厲害,卻還忍不住問,「起碼告訴我個原因。」
樂燦沉默了片刻后,給出了一個直接把王洋給嚇一跳的回答——
「你一見鍾情過嗎?」
「……沒。」王洋抽搐了下嘴角,「別告訴我你對某個女人一見鍾情了。」
「嗯。」
「……」真的假的?王洋咽了口唾沫,心想這可是大事件,一個不小心是會出大事的!他連忙追問道,「時間?地點?」
「昨晚,夢裡。」樂燦誠實地回答說。
王洋愣了半晌,只覺得有一句MMP憋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狗屁的一見鍾情,你他娘的不就是做了個【嗶——】夢而已嗎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