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算計
“本王妃隻知，氣話有時候也是真話。麗妃娘娘隨意，本王妃便不陪了。”魏香蘭並不買賬。就在魏香蘭欲走出廂房之時，身後忽然傳來劉燕如的冷笑。
“嗬，王妃定是覺得你女兒那個傻子比本宮更受皇寵，更好操控對不對？”劉燕如踩著戾氣的步子走到門口，伸手將門關緊，隨後轉身直視魏香蘭。
“本王妃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從小養到大的畜牲居然會反口咬人，自劉燕如碧水湖邊威脅他開始，魏香蘭便知這顆棋子算是廢了。
“不知道？那本宮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你以為姬如雪是個傻子？枉你做她母親這麽久，自詡精於算計，深謀遠慮，難道就沒看出來這些事裏麵的蹊蹺！姬如雪不僅不傻，而且還陰險狡詐！是她親口承認誣陷榮嬤嬤，主動勾引皇上，就連我姨母的死，還有魏瑞縱湖，都是她的傑作！我們都被她給騙了！她現在扮癡裝傻，實則是在報複！報複你！報複本宮！”劉燕如眸色充血，聲嘶力竭低吼，隻要想到姬如雪對自己做下的種種，劉燕如真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無語，魏香蘭冷眸看向劉燕如，並未吭聲。
“你肯定覺得本宮是再胡說，可你想想，天下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魏瑞才多大，怎麽會一個人找到碧水湖？”劉燕如試圖用說服自己的辦法說服魏香蘭。
“是雪兒讓清水帶他去的，因為他說想去撈魚。”清越的聲音帶著稚氣的音調在劉燕如身後響起。劉燕如陡然一陣，回身間正看到姬如雪站在自己身後，純淨的眸子閃爍著明暗莫辨的光芒。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或許剛剛太過激動，劉燕如甚至沒聽到開門的聲音。
“來了好久，一直在聽姨姐說話，雪兒不懂姨姐為什麽要說那些話，可雪兒知道，姨姐不喜歡雪兒了，隻是不管姨姐有多不喜歡雪兒，都求你不要搶走母親，雪兒現在就隻剩下母親了。”姬如雪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看著姬如雪那張虛偽的麵孔，劉燕如皓齒狠咬，眼底迸發著濃烈的窅黑，就在劉燕如欲衝上去質問之時，忽然聽到魏香蘭的聲音。
“母親怎麽會不要雪兒，母親也就隻有雪兒這麽一個女兒了！走，母親帶你去正廳，讓姬傲給你準備好吃的！”魏香蘭的聲音徹底打破了劉燕如所有的期望。
看著魏香蘭攬著姬如雪背對著自己離開，劉燕如頹然倚在門口，如今的她，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正廳內，姬如雪從清水手裏拿過一壇自宮中帶出來的美酒遞到魏香蘭手裏。
“母親，這是雪兒特別求皇上賞給您的，聽說是埋了三十年的女兒紅，肯定很好喝！”姬如雪笑若春風燦爛。
“還是雪兒有孝心啊！”魏香蘭微微點頭，隨手接過女兒紅。
晚膳之時，當姬如雪親眼看著魏香蘭將女兒紅喝進肚子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幾分。那女兒紅雖是皇上賞的，可裏麵的卻是她孝敬給魏香蘭的“百日散”喝了不出百日，就會神誌不清，瘋瘋癲癲。
不是她姬如雪心狠，實在是魏香蘭不配為人母，即便她生下了自己，自己也是仍她擺布的工具。
且說劉燕如在王府吃了癟，自然是要發泄的，所以當姬如雪踏進月華宮時，看到劉燕如一臉戾氣的坐在那裏，並不感到意外。
“你們都下去。”姬如雪收起臉上的微笑，揮手退下劉安和清水。
房門叩緊後，劉燕如大步衝到姬如雪麵前，雙手狠揪起她的衣襟。
“姬如雪！你以為魏香蘭在乎你？錯了！她誰也不在乎！如果不是她默許，你那個傻父親也不會死！是她……”
‘啪’未等劉燕如說完，姬如雪猛的揚手，狠狠甩了劉燕如一巴掌。
“本宮的父親，也是你有資格肆意謾罵的麽？劉燕如，別忘了，本宮是貴妃，你不過是個妃！你說的沒錯，本宮知道魏香蘭心裏隻有她自己，更知道她是如何對待父親的，所以本宮並沒打算放過她，不過和她比起來，本宮更討厭你！”姬如雪冷蟄的眸子如冰封的利刃般射向劉燕如，看的劉燕如自心底發寒。
“怎麽？想著去告訴魏香蘭？去啊！本宮可以跟你打個賭，若魏香蘭肯信你半個字，本宮即刻摘了腦袋給你！”姬如雪一字一句，寒冽如冰。
“為什麽？本宮是對不起很多人，可本宮沒做過害你的事！”劉燕如驚詫的看著姬如雪，此刻的姬如雪儼然地獄閻羅般的存在，她無法想象姬如雪那嗜血的恨意到底出自哪裏。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屑和一個傻子計較，你的眼中釘，另有其人！本宮是為那個人向你討債的。劉燕如，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姬如雪一步步走向劉燕如，身上的威壓逼的劉燕如節節後退。
“是誰？”劉燕如狠噎著喉嚨，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姬紫月死時的慘狀，還有昊兒血肉模糊的屍體。
“想起來了，對吧？我已經在你臉上看到了那三個字！”姬如雪慢慢俯身，清澈無害的眸子緊盯著劉燕如煞白的嬌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姬紫月？”劉燕如失語道出這三個字。
“原來姨姐的眼中釘是大姐啊！”姬如雪忽然啟唇，臉上的笑讓劉燕如膽戰心驚。
“你知道姬紫月的死因？不可能！這不可能！誰告訴你的！到底是誰？是皇上？不是……皇上怎麽會說？皇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清水的聲音。
“奴婢叩見皇上！”
姬如雪聞聲，迅速收起眼中的恨意，旋即朝桌角撞了過去，姬如雪並沒十分用力，隻是輕輕磕了一下，不過額頭還是留有淤青的痕跡。
“姬如雪！你幹什麽！”劉燕如費解的看向姬如雪，此刻，裴炎秋已然推門而入。
“嗚嗚……姨姐，對不起，雪兒不是故意提起大姐的，雪兒不知道姨姐不喜歡大姐……”姬如雪淚如雨下，淚水劃過麵頰，留下兩道長長的淚痕。
“你！你胡說什麽！皇上……”劉燕如終於明白姬如雪的意圖，頓時想要辯駁，卻見裴炎秋一個箭步衝到姬如雪身邊，心疼撫著姬如雪額頭的淤青，黝黑的眸子落到自己身上時，一片戾氣。
“麗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雪妃動手！你難道不知道雪妃品階在你之上，你這叫以下犯上！來人！”對於裴炎秋來說，劉燕如本是顆留之無用，棄之可惜的棋子，原本他還在考慮如何處置劉燕如，可在看到姬如雪額間的淤青時，裴炎秋勃然大怒，當下動了殺意。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臉上還有雪妃扇的巴掌，臣妾真的什麽都沒做啊！”劉燕如頓時跪在地上，悲戚哭訴。
“姨姐……你是在說雪兒說謊嗎？隻要你承認那巴掌是你自己扇的，而且剛剛你的確推雪兒撞到桌角，雪兒就求皇上不打你！”姬如雪抹了眼角的淚，水靈的眸子氣憤的看向劉燕如。
“皇上！”劉燕如沒想到姬如雪這樣陰險邪惡，隻是現在，她可以反駁嗎？尤其在看到裴炎秋眼底湧動的殺意時，她知道，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
“看在雪兒的麵子上，朕可以饒你，不過你必須實話實說！”裴炎秋聲音寒蟄，利目如錐，與那雙冰冷的眼不同，裴炎秋撫在姬如雪額頭上的手，卻是那樣的溫柔，溫柔的讓劉燕如幾欲癲狂。
“臣妾……臣妾有罪，不該對雪妃動手，更不該自扇巴掌誣陷雪妃，求皇上開恩，臣妾再也不敢了！”劉燕如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恨姬如雪，那雙搥在地上的手狠狠抓著地麵，幾欲嵌進石縫的指尖生疼，劉燕如卻毫不在意，隻一字一句，如泣如訴。
“皇上，姨姐也不是故意要打雪兒的，您就別罰她了，好不好？”姬如雪抬手抹著眼淚，水眸瑩潤晶澈，看的裴炎秋打心裏疼惜。
“還不謝過雪妃！”裴炎秋厭棄的瞥了眼劉燕如，旋即扶著姬如雪坐到桌邊。
“臣妾……謝過雪妃！”劉燕如咬碎皓齒，絕頂的恨湧至心頭，可現在，她隻能忍。
“隻要姨姐以後誠實些，就還是雪兒的好姐姐！雪兒扶姨姐起來！”姬如雪欲起身之時，卻被裴炎秋寵溺的抱在懷裏。
“你可以退下了，沒事別到月華宮來！”冰冷的聲音透著陰沉的警告，裴炎秋開口間，眸子落在姬如雪身上，溫柔如水。劉燕如不再爭辯，急急退出月華宮，直至轉身一刻，眼底迸發出猩紅的顏色，她會讓姬如雪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的！她發誓！
劉燕如離開後，裴炎秋心疼的撫著姬如雪的額角，輕輕吹著。
“疼不疼？”
“有皇上陪著雪兒，雪兒不疼！”看著裴炎秋眼中的焦灼，姬如雪相信他的關切發自內心。這一刻，姬如雪忽然覺得裴炎秋真的很可悲，這個世上，怕隻有傻子才不會引起他的戒心，也隻有傻子才能得到他的真心，可若是傻子，要這真心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