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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看看她。

  夜郎小店的店門緊閉著,似乎沒有營業。北賜走上前敲門。寐無張站在她旁邊, 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小石塊。


  羅子抱著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小黑鳥, 老老實實跟在他們倆人身後。羅子很擔心小黑鳥,它看起來有點虛弱, 連鳥脖子都軟軟地垂著。


  「好奇怪……」北賜嘀咕了一句, 然後側臉貼在門板上仔細聽, 好一會兒過去,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她轉身跟寐無張說:「店主人可能是不在, 裡面好安靜。」


  寐無張看著她笑了一下,爾後抬腳踢開店門。


  北賜:「……」


  果然是暴力少年, 為夜郎小店默哀一秒。


  店門被踹開之後,一陣山風灌入, 揚起無數塵埃,三人緊緊捂住口鼻。但等塵埃都落下后,眼前所見使北賜目瞪口呆, 「這是一間空店?!」


  寐無張挑眉, 「看起來是的。」


  羅子轉頭去看外面那條大橫幅, 然後默默低下頭, 沒出聲。


  店鋪裡面一片空蕩, 除了老舊的收銀台和貨櫃架子,什麼貨物都沒有, 而且積塵很多, 一看就是被遺棄了很久的。三人在空店裡轉了一圈, 北賜確定這是一間被店主人拋棄了的店鋪。


  「可惜了,我還以為能在這裡打聽到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消息。」北賜拍了拍雙手,她發現自己的手掌沾到了一些金粉,大概是從那個劣質神像身上沾的。


  羅子正好站在她旁邊,想給她遞紙巾,又不敢伸過手去。


  北賜看了看羅子,突然問:「羅子,你在山莊的房間里時,為什麼會心血來潮地變異?」


  羅子臉紅,擺手說:「不是,不是心血來潮的。」這個詞說得好像他很喜歡變異成野獸一樣……


  北賜摸額角,笑著說:「算我說錯了。那你那會兒到底為什麼要變異?」


  羅子一時也說不出來,臉都漲紅了。北賜心想:這問題應該不折辱人吧?他怎麼這個反應?

  「我不知道。」好半天過去,羅子才抬起頭說了這一句。


  北賜哈哈笑了兩聲,「沒事沒事。也許是我強人所難了。」


  聽她這麼說,羅子著急了,補充道:「我真的是想不起來,就是,當時潛意識覺得要那樣,就變了。」


  『潛意識』這個詞讓北賜覺得有點意思。但到底有什麼意思,她還沒想清楚。


  兩人沉默了幾秒,北賜皺著眉問羅子:「哎,你有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羅子懵懂:「哪裡?」


  北賜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說:「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羅子仍舊懵懂:「什麼?」


  這時,從另一個貨架背後傳來寐無張的聲音:「你們聊完了?聊完了就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北賜才福至心靈,展開眉頭,在原地小幅度地跳躍了一下,笑著對羅子說:「這個!」


  羅子從頭到尾懵懂:「哪,哪個啊?」


  「就是這個啊,少了這個!」北賜說完就跑去找寐無張了。剩下羅子站在原地繼續懵懂。


  貨架後面,寐無張正單膝半蹲在地,不知道在看什麼。


  好一會兒沒見著他,北賜就說有哪裡不對勁嘛。她從寐無張的背後走過去,身形被光線拉出一道暗影,隨著她腳步的靠近而慢慢覆蓋在寐無張的眼前。


  「這裡並不是一無所有。」寐無張說。


  他一出聲,北賜就停下腳步,兩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子,拚命屏住呼吸。


  寐無張笑了笑,「你認為我會不知道你在後面嗎?」


  北賜泄氣,「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哦?!」她本來想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並試圖嚇他一回的。


  既然已經被他知道了,北賜光明正大地走過去,見他正在看一本記錄本,墨痕褪色,圖文皆有,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她也半蹲下去,「這是什麼?」


  寐無張翻回上一頁,指尖劃過書頁,停留在一幅略為簡陋的圖案上,爾後轉頭看她。北賜當然也看見了他指的那幅圖,是一頭犀牛的透視圖。


  寐無張把記錄本合上,讓她看封面信息。北賜立即皺起了眉。這是夜先生的手稿,《基因變異——黑犀牛的一千種可能》。


  「這實驗項目的名字怎麼這麼籠統?」北賜說著,翻開目錄頁,但是這手稿並沒有目錄頁。她又隨便翻了幾下,發現整本記錄本所寫的東西都很凌亂,只記錄了一些實驗思路和可能得到的實驗結果。


  寐無張站起身,說:「越亂越真實。」


  「嗯。」北賜同意。她想,這可能是那位夜先生未曾面世曝光的一本手稿,至於這個跟犀牛有關的實驗項目到底是在研究什麼,似乎也只能等他們看完這本手稿才能得知了。


  北賜又問:「對了,你從哪裡找到的?」


  寐無張用鞋尖踢了一下旁邊貨架的底部,說:「它被壓在這下面。」


  他一踢,北賜才發現旁邊那個貨架已經搖搖欲墜了。這是個四腳的長方體貨架,另外三隻腳下各墊著一塊磚頭。她明白了:這本手稿被店主人拿來墊貨架腳了。


  整間小店的貨物都被清空了,只有這本手稿以這樣的方式倖存下來。可能是店主人嫌貨架太矮,想把貨架墊高一點,但又找不齊四塊磚頭,就隨便拿了本書來充數。北賜忽然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你很開心?」寐無張問。


  「嗯~」北賜的音調都飄了,反問他:「你不開心嗎?」


  寐無張斂下眉眼,「我沒有開心的理由。」


  「開心還需要什麼理由啊?」北賜扯了扯他的黑色斗篷,仰著臉對他說:「看我,你看我!」


  「看你做什麼?」寐無張雖然這麼問,但還是按照她說的轉頭去看她。


  他的目光一投過來,北賜就立刻扮了個鬼臉,好幼稚,但是她自己隨即先哈哈大笑起來。


  寐無張也垂眸一笑,再抬起眼眸,看向別處。


  北賜笑完,微微喘氣,追問道:「怎麼樣?好笑嗎?」


  寐無張不說話,轉身往外走。北賜在他身後喊:「哎你別這麼不給面子啊!明明就很好笑啊,我自己都笑了!」


  羅子正站在收銀台前幫小黑鳥梳理羽毛,見寐無張從貨架之間的通道走出來,唇邊還掛著令人難以忽視的笑意。羅子也努力地彎起嘴角,憨憨地朝寐無張笑了笑,可惜他面部肌肉僵硬,所以笑容也很僵硬。


  寐無張輕飄飄地看了眼羅子,收起唇邊的笑意,徑直出了店門。


  羅子顯得有些無措,以為是自己的笑容太難看,影響到寐無張的心情了。於是羅子就站在那裡努力地彎嘴角,聯繫笑容,直到北賜也從貨架背後走出來。


  北賜一出來就看見羅子正在死命地扯動他自己的嘴唇,仿若面部抽筋了似的。她感到不可思議,問:「羅子,你這是怎麼了?」


  羅子僵笑著回答:「我在練習。」


  「哦……」北賜假裝瞭然,實則沒聽懂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他的唇角,又問:「你這裡還好嗎?」


  羅子點頭,「以後會好的。」他堅信自己能把笑容練習到一個稍微好看、不掃人興的程度。


  聽見他這麼說,北賜也不好意思直接說他看起來像是抽筋了。便只好隨著他點頭道:「嗯,我也認為你以後會好的。」應該不會一直抽筋吧。


  離開了夜郎小店,三人一鳥繼續上路,北賜擔任起閱讀手稿的重任。


  本來北賜實在是不喜歡閱讀的,她本身就是一個很難靜下心來的人,以往這種事都是初靈替她代勞。但現在,初靈寄宿在一隻小黑鳥身上,還昏迷著,壓根指望不上;羅子又要負責開車,總不能勞煩他邊駕駛邊看書;而寐無張……


  北賜從書頁中抬起頭,正對上寐無張那雙黑曜曜的桃花眼。


  北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寐無張見她又突然笑得如此燦爛,也不知她在笑什麼,本想等她自己先說話的,但北賜笑完就繼續低下頭看手稿了,全然一副認真閱讀的模樣,彷彿剛才那個狂笑的人不是她一樣。


  寐無張試著慢慢習慣她這種做派,雖然很令人費解,但也不是什麼怪病。


  而北賜心裡想的是:初靈暈了,羅子在開車,寐無張也在忙,這三個都打擾不得,看來這本手稿只能由我獨自完成閱讀了。什麼?寐無張在忙什麼?他在忙著看我啊。這是絕對不能被打擾的。


  車子繞著山路一路往下,羅子的駕駛風格十分保守,速度很慢,嚴格遵守每一個路標指示。


  北賜看書看得有些倦了,轉身敲了敲擋風玻璃,朝羅子喊道:「羅子,你能不能開個飛車?這樣太無聊了吧,來點狂野的行不行?」


  原本羅子很專心地在看著前方道路,但聽見北賜的話,他就分神看了一下旁邊副駕上的小黑鳥,然後回答說:「我,我不會開飛車。」


  北賜坐在車板上,兩手撐在身側,翹著二郎腿兒,說:「羅子你說什麼鬼話呢,你要是不會開飛車,昨天你是怎麼把車開到夜郎山莊的二樓大廳的?」要是沒記錯,那時,他們的車可是直接從落地窗飛進來的。


  羅子吞吞吐吐:「那,那是……」


  沒等他說出話,北賜又想起一事,「還有,你是怎麼開著車從醫院的頂層天台離開的?你肯定會開飛車啊。」


  羅子又看了看昏迷的小黑鳥,弱弱地囁嚅道:「我,我真的不會……」


  北賜嘆氣,還想說點什麼,車子卻在這時猛地一震,旋即響起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停在半山腰的公路上。


  「怎麼了?」北賜站起身。


  坐在駕駛座的羅子整個人都呆了,「好像,撞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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