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節 兩晉之交43

  那一年，晉元帝任命戴淵為征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司州刺史，出鎮合肥。祖逖認為戴淵雖有才望，卻無遠見卓識，而且自己辛苦收複河南，卻仍不得朝廷信任，心中甚為不快。不久，祖逖又聽聞王敦跋扈，朝廷內部矛盾日益尖銳的消息，擔心內亂爆發，北伐難成，以致憂憤成疾。


  祖逖雖患病，但仍圖進取，抱病營繕（修繕）虎牢城。虎牢城北臨黃河，西接成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他擔心城南沒有堅固的壁壘，易被敵軍攻破，特意派從子祖濟率眾修築壁壘。但壁壘尚未修成，祖逖便在雍丘病逝，時年五十六歲，從此我大晉又少了一根棟梁。


  祖逖死後，豫州百姓如喪父母，譙梁百姓還為他修建祠堂。晉元帝追贈祖逖為車騎將軍，並命其弟祖約接掌其部眾。後趙趁機入侵河南，祖約難以抵禦，退據壽春。祖逖收複的河南大片土地最終又被後趙攻陷。


  東晉明帝太寧元年（公元323年）八月，此時河南地區已俱歸後趙，見南方穩定，石勒又任命石他為征東將軍，在黃河以西攻擊羌胡 。左軍石挺在廣固（今山東省濰坊市青州市西5公裏）馳援石虎軍，曹嶷兵敗，投降後被送到襄國。石勒殺了他，並且活埋了他的兵士三萬人。石季龍想將曹嶷的人全部殺死，他的青州刺史劉征說：“現今讓我留下，為的是統治百姓。沒有人怎麽統治？我準備回去了。”石季龍於是留下男女七百多人交給劉征，用來鎮守廣固。青州諸郡縣的營壘都失陷了。


  石虎暴虐無度，但石勒卻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參軍樊坦清貧，所以石勒提拔他為章武內史，不久，樊坦入朝辭謝，石勒見他衣帽破爛，大驚道：“樊參軍怎麽窮到這種地步！”樊坦性格誠實、質樸，很隨便地回答說：“近來遭受無道羯賊的搶掠，資財被搶光了。”石勒笑著說：“羯賊就是這樣的暴掠啦！今天我來償還你。”樊坦一時嘴快，竟然說出了“羯賊”這兩個字，他這才想起來石勒曾經定了一條不準說“羯人”、“胡人”的規矩，於是他非常恐懼，叩著頭，流著淚道謝。石勒說：“我的規則是針對那些庸俗的人，而不是您這種老書生。”於是，賜給樊坦車馬、衣服、置辦行裝的費用三百萬，以此來勉勵那些清貧之人。


  此外，石勒還親自到大小學校考查學生的學習情況，成績優異的，按等級賞給他們布帛，據說，石勒還是發明考試的第一人，後來隋朝發展為科舉考試，從此以後，寒人階層的人便多了一條路走，這一點我們必須感謝石勒。石勒特別愛好文學，雖然在軍隊中，但還是常常讓儒生讀史書給他聽，並根據他的觀點評說古代帝王的善惡，朝中有才德的儒生聽了沒有不誇讚的。他曾經讓人讀《漢書》聽，聽到酈食其（讀作麗亦機）勸諫立六國的後人為王，大驚道：“這種說法不可取，這樣的話，哪裏能統一天下。”讀到留侯勸阻（指張良勸劉邦先表麵臣服於項羽）時，才說：“真靠這番勸阻啊！”他的天資是這樣的傑出、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