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見麵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完早餐，沈藝涵毫無預兆地打了一個有點長的哈欠，祁逸庭意料之中地把她攬到肩膀上，“看綜藝上還是上樓補覺？”
沈藝涵周末以宅在家為主，宅在家的時間以睡覺和癱沙發為主，如果不出門，不論吃飯和其他，幾乎是床和沙發兩點一線。
可是現在賴在祁逸庭身上就無比舒服，她不想動，“給我點時間，容我鄭重地思考一下吧。”這話聽起來鄭重，可是卻被尾音帶出兩分懶洋洋的感覺，祁逸庭笑了笑，卻不揭穿。
嘴上說考慮，腦袋已經越來越沉，就在沈藝涵即將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身體忽然一輕，再次被祁逸庭輕輕鬆鬆橫抱起來。
她睜了睜沉重的眼皮，覺得這個動作實在艱難，最後還是放棄，隻是用含含糊糊的聲音問，“怎麽了？”
祁逸庭已經走上樓梯，“送你回房間，等你睡醒有精力思考，我們再來探討這個問題。”
然後沈藝涵聽到房間門打開的聲音，閉著眼判斷，祁逸庭應該是早上沒有把門關緊，留了一道縫隙，傭人不敢隨便動他們的房間，現在用膝蓋輕輕一頂，門就開了。
自己在心裏慢悠悠分析完這些，已經被放到床上，脫下拖鞋又蓋好被子。
她閉著眼伸出一隻手臂，然後準確無誤地握住了祁逸庭的手腕，祁逸庭沒有掙紮，而是順勢在床邊坐下來，“藝涵，還有什麽事？”
她困意漸濃，用很小很含糊的聲音道，“別讓我睡到自然醒，午飯叫我。”她了解自己，如果沒有人叫，沒有鬧鍾響，大夢不醒，是真的能睡到晚上。
祁逸庭聽得很清晰，溫聲道，“放心吧，我就在書房，你如果醒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立刻下來。”
溫和的聲音落下，沈藝涵感覺到被角被掖了掖，然後又聽到房間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她在迷迷糊糊之中想，祁逸庭喜歡看的都是經濟類的書，關於大數據分析信息資源之類之類，那麽枯燥的內容，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自己給看睡著。
沈藝涵沒有低估自己的睡眠能力，直到祁逸庭把房間的門打開，飯菜香味飄進來，她仍舊窩在被子裏睡得穩如泰山。
祁逸庭看著她翻來翻去，甚至連手抖伸出來阻止自己，眼皮去不肯睜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藝涵，這是你逼我的啊。”
他微微俯身，一個吻輕輕巧巧落在沈藝涵唇角。
被吻的人果然在瞬間睜開眼睛，猛地坐起身來，“祁逸庭，現在是白天！”
她的神情太過認真，祁逸庭沒忍住輕笑出聲，他是真的被逗笑了，也是這一刻才明白，這小妻子的腦洞在那方麵不是一般的大。
看著他臉上無奈的笑，沈藝涵很快明白過來，清了清嗓子，然後道，“我的意思是說，大白天這樣親親抱抱的，影響不好。”
祁逸庭不接她的話，也不揭穿她的尷尬，隻是把拖鞋拿到床邊，“先下樓吃飯吧，吃完飯我要出門一趟。”
“你去哪兒？”
“去見方琨。”
一個小時後，祁逸庭出現在方琨約定的茶樓包間。
幾天不見，失去副董職位的方琨好像真的放下世俗一樣，靠在窗邊的位置上看風景，祁逸庭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正提起茶壺給自己麵前的杯子續水，如果忽略那一絲從眼底閃過的精光，或許祁逸庭會有一瞬的錯覺，以為他是真的放下了這麽多年的執念。
“逸庭來了，坐吧。”方琨朝他招招手，又指了指對麵的位置，怎樣看都是一位溫和的長輩，與公司霸道奪權的方副董不是同一個人。
“方先生。”祁逸庭同樣溫和地頷首，然後在那個位置上坐下。
方琨想要打親情牌，他偏偏半分機會都不給，看著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他繼續道，“方先生已經被公司開除，找我什麽事？”
方琨臉上的表情更難看，“逸庭，我們是一家人。”
以往這句話必然點燃炸藥桶，現在卻換來一句一家人，祁逸庭覺得諷刺，眼底也湧起不耐，“在你算計我媽，算計祁家股份，想要讓我葬身海底再也回不來的時候，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祁逸庭也並不能確定，在他生死不知的時候，方琨到底想要他回來，還是想要他永遠回不來。
但是秦老爺子開出的那一張假的病檢單被攤在所有董事麵前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人命在方琨眼裏，也不是多麽有重量的存在。
至少他的命不是。
被他毫不留情揭開的事實讓方琨一臉難堪，卻也隻是道，“那些是過去的事情，人活著要往前看。”
指尖在桌麵點了點，祁逸庭朝窗外看去，“那方先生你看見了什麽？”窗外是遠山連綿，瀑布飛瀉，這所茶樓依山傍水而建，南麵的一排貴賓房間，是最好的位置。
方琨順著他的眼神轉移了視線，也沒看出窗外的景致有什麽特別，隻聽他淡淡道，“我倒是往前看見了很多，比如蘇洛，比如方先生你。”
他頓了頓，又轉頭，看向方琨，“在沒有籌碼的前提下談條件，毫無意義。”
方琨轉頭對上那雙通透淡漠的眼睛，心裏止不住一顫，他早就想過，蘇洛的事瞞不過祁逸庭，這隻是他的籌碼。
可是祁逸庭卻說他沒有籌碼。
祁逸庭笑了笑，在他滿心疑惑中開口，“你和蘇洛見麵的確隱秘，卻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麵紗隻要被撕開一個口子，真相遲早會露出來，所以方先生，你手裏沒有籌碼了，也別想再打祁家的主意，媽手裏剩下的股份，不是你的。”
他一字一字說得緩慢，每說完一句話，方琨的臉色就會難看一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方琨忽然嗤笑起來。
眼底也染上不屑，“你興師動眾把秦老爺子請回來，把我從公司趕出來，又一步步謀劃至今，到頭來還是為了股份，怕我搶了你的東西，所以先下手為強，祁逸庭，你和我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