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人身攻擊
沈藝涵打開休息室的大屏幕，正好看見祁逸庭推門。
如林源所說，除了陳家那位老先生，所有董事都已經到齊，分列兩排坐在左右兩邊，立場也格外分明。
左邊以方琨為首坐著李董事和萬董事，後麵還有一位，大概是在上次的股東會議上太過透明，她沒什麽印象，右邊第一的位置是空的，後麵坐著幾位前輩，都是上一次祁逸庭認真介紹過的。
方琨難得沒有鳩占鵲巢，也沒有像上一次的會議，看見祁逸庭像是看見鬼一樣，他身體隨意靠在椅背上，眼睛裏帶點笑，仔細看卻又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是沈藝涵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幸災樂禍這四個字。
祁逸庭環視四周，朝幾位前輩的方向微微點頭，然後在首位上坐下。
這次的股東會議是由以方琨為首的四位董事聯名提議的，幾位老前輩不插手公司管理，對方琨的行事有些疑惑，但是見祁逸庭自若的模樣，心裏那一點點疑惑也就放下了。
方琨雖然閱曆豐富，但顯然被祁家老爺子一手培養的祁逸庭也並不好惹。
雖然董事有權聯名提議召開股東會議，會議的第一發言權卻在總裁手裏，右邊的老前輩們本就不愛管事，現在更是淡然處之，以方琨為首的左邊幾位董事卻在等祁逸庭開口。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什麽動靜，祁逸庭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眼微垂，看向膝蓋上交疊搭在一起的雙手。
他身後的林源也像木頭人一樣，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萬董事李董事之流想開口卻沒有膽子，畢竟他們在祁逸庭手上吃過的虧不少，方琨卻沒這個耐心，直接道，“逸庭，既然你來了，會議就開始吧。”
祁逸庭聞言動了動，抬起眼，又轉頭看向方琨，“舅舅，人還沒有到齊。”
他明明叫一聲舅舅，語氣也難得溫和，方琨卻硬是聽出一股子冷意，心髒都不由一顫，片刻後又惱怒與自己對晚輩產生這樣的情緒，臉色沉下來，“逸庭，你媽身體不好，早就不管公司的事，你既然已經身擔重任，就不應再依賴她處理問題，你這麽做，以後還怎麽服眾？”
沈藝涵最討厭的就是方琨明明沒有把祁逸庭當親外甥看待，卻動不動要擺一擺長輩的譜，然後捏造不存在的事實說事，看著大屏幕上方琨那張清晰的臉，隻覺得每一處都讓人惡心。
進門的時候還能裝一裝和藹，一句話就把麵具撕下來了。
方琨也確實過分了，他剛才的話無疑在說這些年祁逸庭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有一位好母親的扶持，而祁逸庭根本是在坐享其成。
能坐在這件會議室裏的，即便立場不一樣，但腦子一定是清醒的，祁逸庭到底能力怎樣，手腕如何，是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的。
果不其然，方琨這話才落下，祁逸庭還沒開口，右邊以為頭發半白的董事已經十分不讚成地搖頭，“方副董，如你所說，方董事長已經多年不參與公司管理，如果祁總真的需要依賴董事長才能處理工作，就現在國內的競爭情況來看，公司不倒閉才是最大的奇跡，不管今天召開股東會議的目的是什麽，就工作論工作，人身攻擊就沒必要了。”
聲音和緩卻有力，沒有半分教訓人的盛氣，卻聽得方琨咬牙切齒。
他現在位列副董，但凡開口的是別人，已經不知道被他罵多少回，又或者直接動手了，可是偏偏開口的是公司元老，和已經過世的祁老爺子一個輩，就算是他姐在這裏也要擺出晚輩的姿態禮讓三分。
眼看今天就要大功告成，範不著在這種事上節外生枝，方琨向來也是雷厲風行，這次卻謹慎了不少，竟然真的一個字都沒反駁，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會議室裏的董事們心思各異，麵上也看不出什麽，坐在休息室裏的沈藝涵卻多少感到一點驚訝，能忍一時之氣，實在不像方琨。
就在她感歎日出西方的時候，方琨已經再次朝祁逸庭開口，“既然就工作論工作，逸庭，你讓我們這些長輩在這裏幹等也毫無意義，會議就開始吧。”
聽聽這語氣，就好像公司是他們家的一樣，完完全全的主人家做派。
沈藝涵也不由撇嘴，這哪裏是咽下這口氣，分明就是把欺軟怕硬，不敢得罪老前輩，把氣往祁逸庭身上撒。
祁逸庭看起來並沒有沈藝涵那麽義憤填膺，被方琨一而再地汙蔑，也沒解釋，隻是淡淡道，“陳董事還沒到。”
就在沈藝涵捶胸頓足覺得他太過溫和的時候，祁逸庭已經把目光掃向空蕩的位置，“難道舅舅你真的看不見？”
他問這話的時候卸下了所有氣勢，眼微微睜大，表情甚至有點單純的感覺，好像真的隻是單純地在疑惑，為什麽方琨會看不見會議室裏的空位置。
這比直接罵方琨是個瞎子有意思，也有水平多了，所以沈藝涵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一邊笑一邊看一眼不眨地盯著屏幕，她發現角落裏的林源有點顫抖，不用猜都知道是在憋笑。
再看會議桌上的人，幾位老前輩不至於像她一樣哈哈笑出聲來，但眼角眉梢都掛著淺淺的笑意，即便是方琨陣營裏幾位董事也沒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沒忍住讓臉上有了笑意。
整間會議室裏大概隻有祁逸庭和方琨臉色和別人不一樣。
祁逸庭問完問題，已經恢複淡漠的神色，而方琨臉色變來變去，眼底原本已經在噴火，卻又好像想到什麽，憤怒變成了探究。
今天的祁逸庭似乎有哪裏不對，他一皺眉，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震動。
他坐在左邊第一的位置，離祁逸庭最近，自然也是除了祁逸庭離林源最近的人，因為這種手機消息提示的震動音太過熟悉，他幾乎在瞬間就能斷定聲音的源頭在林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