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大殺四方
這樣的家族鬥爭祁逸庭早已習慣，乍然聽到沈藝涵感慨又滄桑的語氣，隻覺得她像拿一張稚嫩小臉談論大人事的阿宴，這種反差萌怎麽看怎麽可愛，四下無人，直接就把那顆腦袋按到胸口，手臂舒展，整個人抱了個滿懷。
“你幹嘛？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沈藝涵被他這一下子弄得莫名其妙，連忙伸手護住腦袋，保護她的發型。
股東會議她是第一次參加，這麽重要的場合也是第一次出席，為了讓自己不給祁逸庭丟人，看起來顯特別有氣勢，昨晚她就和陳姐通了電話，在叮囑陳姐千萬保密自己的行蹤之後，兩人就凸顯氣勢的發型進行了深刻的討論。
可是陳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身上就沒那種氣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強勢的發型也凸顯不出身上原本沒有的氣勢。
這一句就把她惹毛了，陳姐又連忙彌補，一下子發來了好多發型視頻。
她在眾多視頻裏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就是現在的樣子，長發盤在頭頂，微微蓬鬆，搭配黑色寬袖上衣和鎖骨鏈。
昨晚對著鏡子的時候她覺得挺有氣勢，今天見了幾位老爺子之後才知道，氣勢這東西，果然是發型裝不出來的，可是腦袋上的頭發今天早晨折騰了很久，就算不能凸顯氣勢也不能就這麽淪為祁逸庭手底下的犧牲品。
“革命尚未成功，不是我們還需努力，而是我還需努力，你還需好好站在邊上看你絕世無雙的老公大殺四方。”祁逸庭完全沒明白自己的動作已經危害到了沈藝涵的發型，聽到她的話，就乖乖回答她的問題。
“大殺四方不是這麽用的。”祁逸庭最近總是喜歡用這個成語，但是沈藝涵覺得如此威風凜凜的詞匯不應該這樣大材小用地用在自我誇耀上。
祁逸庭覺得自己仔細斟酌的這段話再精湛不過，不服氣她的說法，追問道，“那要怎麽用？”
“我怎麽知道？”沈藝涵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摸了摸頭頂的頭發，確認發型沒有問題之後，才把手放下來，她是記者，又不是語文老師，還真回答不了祁逸庭刁鑽的問題。
“你既然不知道又怎麽知道我用錯了？”
祁逸庭竟然在這麽個小問題上和她較上勁，而且還鑽進牛角尖裏，沈藝涵覺得自己不能示弱，她想了想，很肯定地說，“至少不是用來自戀，這是常識。”
“這是自信，不是自戀，存在本質性區別。”
“本質性區別就是沒有.……”
兩人正圍繞一個極其無聊且毫無意義的話題辯論得起勁，沈藝涵忽然瞥見走廊邊上的身影，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第六感告訴她林源已經在牆邊站了很久了。
想說不敢開口，想走不敢動彈，模樣看起來就挺慘，想起阿宴說林叔叔還買了好吃的到家裏去看他，沈藝涵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她戳了戳祁逸庭的胳膊，隔著西裝袖和襯衫仍舊能夠感覺到布料下麵剛勁的肌膚。
於是忍不住又戳了一下，祁逸庭已經順著她的視線看見林源，感覺到手臂上的異樣，又轉回頭來看她，“怎麽了？”
“沒事？”沈藝涵像是被抓包，立刻心虛地舉起雙手，然後又看了看林源，“你們聊，我去攝影部報到了。”
眼看沈藝涵走進電梯，眼看電梯門合上，眼看上行鍵的數字不斷變化，林源就知道自己徹底沒有活路了。
他其實真的不是故意最後一個走，隻是在會議室整理文件，今天會議上方琨讓他下發的那一份總結報告雖然有失公允，角度也並不客觀，但嚴格來說還算是公司的機密。
弄好之後出來就撞上這一幕，然後站的位置又比較尷尬，隻要走過去一定會引起兩人的注意。
打擾老板和老板娘親熱必然沒有好下場，可是偷看老板和老板娘親熱的下場也一樣慘烈。
就在他在走和不走之間糾結的時候，沈藝涵就看見了他。
這種事越描越黑，根本解釋不清，做好了被虐的準備，林源耷拉著腦袋走到祁逸庭身邊，“祁總。”
“打擾別人談戀愛很有意思？”祁逸庭挑眉看他。
“沒有。”灼灼目光讓他不敢正視，耷拉著腦袋搖頭。
“那是很有成就感？”祁逸庭又問。
“也沒有。”再次搖頭。
“那你是……”自認為精彩絕倫的一段情話沒有發揮出效果，還被人打斷，祁逸庭覺得這口氣不能不出，正打算繼續幫林源記住“老板戀愛不能打擾”的教訓，卻忽然被林源一聲“祁總”打斷。
“祁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林源看著祁逸庭的眼神，是上學時候逃作業被老師抓包都沒有過的誠懇，真摯的模樣就差舉起三根手指當場起誓了。
祁逸庭轉身進了電梯。
回到頂層之後才問，“舅舅的辦公室安排在哪裏了？”
這聲舅舅被他叫得毫無感情，就像是在問一個陌生人的事情，方琨做的那些事情同樣讓林源心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就在下麵，方總……方副董事長想要用你的辦公室，我以重要資料還未整理為理由拒絕了。”
臨時總裁到底和執行總裁差了兩個字，那時候方琨覺得祁逸庭一定回不來了，來日方長，所以才沒有堅持。
林源就是明白這一點才敢這麽強硬的拒絕，跟了祁逸庭這麽多年，學會的不止雷霆手腕，還有以退為進的退讓取巧，否則他就像那些老員工一樣，成為方琨排除異己的對象了。
“所以他從那之後看你格外不順眼？”
祁逸庭接得順暢，卻讓原本一臉嚴肅的林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祁總，你竟然學會開玩笑了。”
祁逸庭仍舊一本正經，“林源，你竟然學會打趣自己的老板了。”
“不敢，老板，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林源最大的膽子就是開一次口，多了他也不敢造次，連忙拿過工作堵住祁逸庭後麵的話，“這是我整理出來的被方副董事長換掉的員工資料，每一份後麵跟著的就是現在在任接替他們的人員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