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漁船
自己寫了這麽久,連拍照都沒來記得就全部被海水掃幹淨了,沈藝涵沒興趣再寫,丟了樹枝坐下來,等祁逸庭回來。
這麽發呆實在無聊,她遙望著海麵開始數數,看著風掀起一層又一層海浪,心裏卻忽然遲鈍地慌了起來。
為什麽祁逸庭那麽久還沒有回來?
她猛地站起來,往前跑了幾步,在海水沒過腳踝的時候停下來,心髒怦怦地跳,好像再也平靜不下來,她伸長脖子看,可是海麵上隻有被風掀起來的浪花,起起落落。
沒有祁逸庭的身影。
她又跑回岩石上,因為跑得太快,膝蓋磕在石頭上擦出血跡來,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她扳住最高的那塊岩石爬上去,踮起腳尖往遠處看。
還是沒有祁逸庭的身影。
視線所及,隻有望不到邊際的海麵,連綿起伏的浪花。
眼淚順著眼角滑到下巴,她把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祁逸庭!祁逸庭,你在哪兒?”
她對著海麵大喊,回應她的隻有風浪聲。
祁逸庭昏迷的時候,支撐她的是祁逸庭,如果祁逸庭出事,那還有什麽能支撐她?沈藝涵不敢想,她忍住不爭氣的眼淚,跑到海邊等。
在天色擦黑的時候,終於看見海麵上起伏的一個小點。
心裏陡然升起巨大的希望,一眼不眨看著那個黑點朝自己靠近,直到看清祁逸庭的臉,她都始終保持著一樣的姿勢。
“藝涵,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天色暗下來,祁逸庭心裏正激動,沒有注意到沈藝涵的神情,他把兜在衣服裏的幾條魚甩到岩石上,拉著沈藝涵道,“我剛才抓魚的時候感覺海麵上有點不對,那些魚似乎受了什麽影響,我順著遊泳異常的魚一直往前,遊了一段時間之後浮出水麵,你知道我看見什麽了嗎?”
沈藝涵沒應聲,隻靜靜看著祁逸庭的喜悅,然而這並沒有澆滅祁逸庭的熱情,他一把握住沈藝涵的肩膀,“是船!你知道嗎藝涵,我看見了船!雖然隔得很遠,但是我至少可以確定是一艘船,根據體積推斷,應該是打漁的漁船,以後每天這個時候我就到那片海域去等著,一定能找到人求援!”
沈藝涵終於有了反應,她握住祁逸庭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你這麽久沒有回來,是去追那艘船了?”
“是,我看到船的時候太激動了,雖然希望渺茫,但我還是想追上去,遊了一段距離之後我發現那艘船在視線裏越來越小,就知道行不通了,但是沒關係,以後我每天都那片海域等,如果真的是漁船,它一定會再出現的。”祁逸庭沉浸在發現漁船的喜悅裏,並沒有注意到沈藝涵的反常。
“那些都不重要。”沈藝涵猛地上前,摟住祁逸庭的脖子把他緊緊抱住,“祁逸庭,我剛才在想,如果你回不來了,我怎麽辦,還有沒有什麽能支撐我,我沒有得到答案。”
“我知道阿宴還在家裏等我。”她把頭貼在祁逸庭胸口,眼淚從縫隙裏滑落,“可是一個人在這裏生活太艱難了,你沒有醒的時候,是你支撐我做了很多事情,如果你離開我,那我可能真的會從海裏跳下去,一了百了。”
“藝涵.……”
“我不是嚇唬你祁逸庭。”沈藝涵把他摟得更緊,“如果你再敢這麽玩消失,我就從海裏跳下去,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再也不敢了。”祁逸庭伸出手,也把她緊緊抱住,“我以後不會做這麽衝動的事情,讓你擔心了,我向你保證。”
沈藝涵像是一根緊繃的弦終於鬆緩,趴在他懷裏嗚嗚哭起來,耳邊是夜風呼嘯,驚濤拍岸,還有祁逸庭溫柔的誘哄,她越哭越凶,摟著祁逸庭不撒手。
苦累了才慢慢把眼淚收起來,也鬆開摟著祁逸庭的手,“祁逸庭你就是個混蛋,老娘都多少年沒哭過了,自從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知道我哭過多少次了嗎你?你沒醒也就算了,現在醒了還來惹我,你就是個混蛋!”
罵著罵著感覺眼淚又要出來了,連忙轉身往回走,“弄好魚再過來,不然我不想看見你。”
祁逸庭沒說話,走到一旁開始處理自己抓回來的幾條魚,天色已經暗下來,視線不太清楚,好在他專業技術過硬,雖然慢了一點,但還是完美地把魚開膛破肚,然後穿在樹枝上。
他回到岩石後麵的時候,沈藝涵已經把火生起來,也架好了烤魚的樹枝,火光映襯著她紅紅的眼睛,他心裏又是一疼。
剛才殺魚的時候他把自己從頭到腳罵了一遍,讓喜歡的女人留這麽眼淚,他就是混蛋,可是罵完了再回過頭來想想,那艘漁船是目前離開這座荒島唯一的希望,追上去或許他和藝涵就能救援。
他不能讓藝涵就這麽跟著他在這座荒島上待一輩子。
所以如果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追上去,就算像現在一樣沒有追到,至少了解了那條漁船的航線。
祁逸庭不會撒謊去安慰沈藝涵,所以隻好什麽都不提,把魚在樹枝上放好,然後開始慢慢翻動。
沈藝涵也不說話,靜靜看著他烤魚,看起來和自己的動作沒什麽區別,但是她覺得祁逸庭翻動烤魚的次數和時間好像都有規律,看著魚身慢慢變成金黃,肚子裏的饞蟲又被勾起來。
“可以吃了嗎?”她一眼不眨盯著魚身問。
“很快就好。”祁逸庭看著她饞貓一樣的小模樣露出笑來,“果子我放在你身後的左側的岩石縫裏了,你先吃點墊墊,我一直都沒事,那野果沒毒。”
沈藝涵心想,你藏的位置一點都不隱蔽,我都已經偷吃過一個了,但是看祁逸庭認真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些善意的隱瞞,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把果子給找出來。
用袖子擦了擦就咬下去,還是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好吃,抬頭見祁逸庭正看著自己,忽然心裏一虛,連咀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