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偏偏祁逸庭一點都不惱,反而耐心地讓她抓狂,水溫不對就重新去倒,才太鹹就換一種,體貼得讓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再加上阿宴在一旁說好話,更覺得這兩父子已經站在了同一陣營。
晚飯後直接用直播做借口回房間,把狼狽為奸的一大一小扔在餐廳。
手機列表長長名單翻了一遍,硬是沒有找出一個合適的人能夠幫他冒充阿宴的父親,沈藝涵緊繃的身子下來,一臉頹靡倒在床上。
祁逸庭狡猾得像狐狸,等他回過神來未必看不明白自己的緩兵之計,找不到人來幫忙,時間一長一定會徹底玩兒完。
“怎麽辦啊……”趴在枕頭上自言自語,哀怨的語調拖了老長。
而另一邊,祁逸庭在房間裏撥通了林源的電話。
“祁總,什麽事?”
“把你手頭的事情放下,現在立刻去查六年前沈藝涵離婚後的所有事情,記住,是所有,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
“好的祁總。”那邊微頓,然後傳來幹脆利落的回答。
關掉手機,祁逸庭拉開窗簾,站在飄窗前往下看。
夜色迷離,燈火繁華,這座城市比之六年前並沒有太大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更加繁華了,六年的光陰不曾真正改變一座城市,那麽人呢?
沈藝涵,這六年,你又經曆了什麽?
輕風習習送來絲絲涼爽,祁逸庭卻輾轉難眠,站在窗前等林源的結果。
可是六年前的事情,縱然是動用祁家所有的人脈與力量,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在短時間之內被挖出來的。
沈藝涵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在床上趴了一會兒之後又重新爬起來奮鬥,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到處都是,她就不信找不到一個人能來幫忙。
於是打開手機列表重新考量。
翻著手機看了十幾分鍾,最後的結果卻是和剛才一樣。
列表裏實在沒有合適的人,她認識的男性朋友無非就是同事和同學,以前的同學大多都不聯係了,比較要好的幾個都已經成家,她不能去做那麽缺德的事,讓結了婚的人來冒充自己兒子的親爹。
攝影部的同事都是祁逸庭的下屬,公司的員工,謊言很容易就會被戳破,直接不做考慮。
這麽一過濾,列表裏至今還單身的根本沒剩下幾個。
“怎麽都那麽急著結婚啊……”再次拖著長腔抱怨,卻忘了自己身為他們的同齡人兒子都已經六歲了,說通俗點,兒子都已經打醬油了。
至今還單身的隻有兩個,其中一個現在在帝都發展,原本就不是特別鐵的關係,讓人家千裏迢迢跑來給自己的兒子當爹,沈藝涵想想都覺得自己這做得不仗義。
另外一個是孫曉旭。
即便已經逼到這一步,即便真的無計可施,她也不想讓孫曉旭來幫這個忙,欠錢可以還,有些人情卻可能一輩子也還不清。
招人冒充這一條路徹底被堵死,沈藝涵再次癱倒在床上。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當當兩聲之後一個小腦袋探進來,看見兒子賊兮兮的模樣,沈藝涵有點哭笑不得,“阿宴,有事就進來說。”
迅速閃進來,然年把門反鎖,阿宴走到床邊,並排在沈藝涵身旁坐下。
他看了看自家媽咪愁雲密布的臉龐,“媽咪,你是不是不高興?”
都已經這麽明顯了難道還需要回答?沈藝涵也沒有心思去偽裝,萎靡地點點頭,第一次在兒子麵前幹脆地承認自己的負麵情緒。
阿宴抿了抿嘴角,又問,“媽咪,爸比是不是我的親爸比?”
這是阿宴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之前即便他再喜歡祁逸庭,也從來都沒有這麽問過,小家夥兒顯然是從今天的事情裏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來打探她的口風。
沈藝涵揚唇一笑,“那阿宴覺得是不是?”竟然開始賣關子。
阿宴一愣,然後撓撓頭,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沈藝涵把手放在阿宴頭頂,柔軟的發絲讓她想起祁逸庭捧著阿宴的頭發時小心翼翼的模樣,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又變得柔軟,“阿宴別猜了,因為猜對了媽咪也不告訴你!”
“媽咪你好壞!”
“媽咪就是這麽壞,阿宴能怎麽辦呢?”
吧唧一聲,又是一個吻印在她額頭,再低頭時,小家夥兒已經露出得意的笑容,“阿宴可以親親你。”
沈藝涵失笑。
母子兩個在床上玩鬧了一會兒,沈藝涵又正色起來,“阿宴,你喜歡這裏嗎?”
阿宴也收了笑容,很認真地答,“喜歡。”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卻不死心地想要再問一問,現在聽到兒子如此篤定的語氣,不由又想起那八個字:血脈親情,父子天性。
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又問,“如果繼續留在這裏,阿宴就要和媽咪分開,阿宴願意嗎?”
阿宴緊緊抿著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有一閃而過的茫然。
為什麽留在這裏就要和媽咪分開,為什麽他不能同時和爸比媽咪在一起呢?看著母親嚴肅的神色,小小的他忽然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那麽痛苦的事情,要像做選擇題一樣二選一。
他很喜歡爸比,可到底還是媽咪更重要,媽咪是弱女子,需要男子漢的保護,所以他一定要留在媽咪身邊。
眼神複而又堅定起來,“阿宴不要和媽咪分開。”
收緊的心髒微微一鬆,沈藝涵吐出一口氣,緩緩露出笑容來,“媽咪也不想和阿宴分開,所以阿宴現在回去休息,等淩晨爸比和阿姨們都休息了,媽咪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再也不分開。”
其實剛才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底的緊張多過了篤定。
如果是在幾個月前,她一定毫不懷疑阿宴會選擇自己,可是經過這麽幾個月的相處,祁逸庭與阿宴之間的相互吸引已經越來越明顯,兩人喜歡親近對方,就像是天性一樣。
所以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