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嚴小六恐怖的夢境(二)
嚴小六說著話,驚訝前邊這五位怎麽忽然不說話。但是轉念一想,這五位都是鬼了,還是不說話為好。
他定了定神,繼續又道:“那天我們被那姑娘嚇得往山下跑,小五說那邊有山洞,可以去躲一躲。當時我還攔著你們不讓去,因為我知道那個黑衣人埋伏在那兒,他會把我們都殺死的。可是小五反過來罵了我一頓,還說讓我自己一人下山。我見攔不住你們,就自己賭氣走了。”
那天夜裏很黑,嚴小六一人準備下山,但是秋季的夜風瑟瑟,在林中穿梭著發出嗚咽的聲音。
嚴小六心裏頭害怕,又想著不能真的置幾位哥哥不管,於是便轉頭回去找他們了。
“我找到山洞時,還是晚了一步,那黑衣人偷襲了我四位哥哥,把他們都殺了。我衝上去拚命,卻被周小五攔住了。再後來,那個姑娘帶著幾個人救了我。”
說到這裏時,嚴小六不禁落下淚來。縱然對這幾位兄長有恨,幾乎恨不得他們去死,可是當他們真的沒了命時,他心裏竟然很難過。
嗬,真是可笑了,他為什麽要為他們那種人感到難過?
他們自詡名門正派,做的全是肮髒事,連一向說自己是俠之心腸的大哥也一樣!
嚴小六暗暗地攥了攥拳頭,將心中隱藏得極深的恨意給壓了下去,“各位兄長,事已至此,你們都已經過世。小六答應你們,一定會給你們辦個隆重的喪儀。還求你們,放過我!”
說著,嚴小六對著幾位跪了下來。
夏彪眸光一閃,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不對吧,怎麽小五說得與你不一樣?小六,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嚴小六猛然抬頭,舉手起誓,道:“大哥,我向天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摻假!”
“是麽?”夏彪涼涼言道,“那為何,我們五人身上都中了劇毒,卻唯獨你一人沒有?”
嚴小六麵露驚慌,但很快地就被他掩了下去,“我……我也中毒了的,隻是那姑娘救了我,幫我解了!對,就是這樣。”
聞言,錢三兒挑了一下眉,輕笑道:“是麽?小六,你素日膽子那樣小,今日撒起謊來卻是目不改色!”
說話間,錢三兒的身影一閃,霎時間便到了嚴小六的跟前。他眼中紅色愈發妖異,盯著嚴小六像是要將他吞噬。
“那毒,明明是你給我們下的,就在昨日知客樓裏,是與不是?”
錢三兒的眼神十分恐怖,盯著嚴小六心裏頭陣陣發寒,他艱難地閉了閉眸,卻還是嘴硬,“不,我沒有。我真沒有,三哥,我怎麽敢?”
錢三兒冷笑一聲,“你都敢動豔兒,還有什麽不敢的?再不老實說,你信不信,我殺了豔兒!”
“不!”嚴小六猛然一抓,抓住了錢三兒的衣襟,素來懦弱的他竟忽然像是換了一個麵孔一般,“不許你再動豔兒,否則,即使是陰曹地府,我都不會放過你!”
錢三兒怔愣了片刻,旋即露出古怪的笑意來,“嗬,原來如此啊!周小五的殺人動機是那一百萬銀子,而你的動機,便是那個豔兒!”
錢三兒推開嚴小六,若有所思,片刻後才開口道:“我想那個黑衣人,不止找了周小五一人,還找了你是不是?你功夫不好,平時又常伺候那幾位吃喝,所以黑衣人給你毒藥。而周小五武功不錯,殺一兩個人沒問題,加上有黑衣人在暗中相助,你們六個人一個都逃不了!”
嚴小六愣了愣,什麽你們六個人一個都逃不了,這是什麽意思?
隻是來不及細想,錢三兒又開口了:“你們兩個人,都以為黑衣人是在幫你們,可是實際上,黑衣人是要你們每個人的命。而目的麽……”
自然是為了陷害霍景秀。
這個聶九,竟然一直在跟蹤她,而她卻全無知覺。
聽到這裏,嚴小六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你、你們,不是我五位哥哥,你們是誰?”
錢二衝嚴小六翻了個白眼,“白癡!”
這世上哪來的鬼的,有的隻是裝神弄鬼!
嚴小六心中大駭,比遇見鬼還覺得可怕,“你們是誰,為什麽要騙我?”
錢三兒回過頭,勾著詭異的笑容,半晌他伸手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嚴小六猛然一驚,瞳仁一縮,“你……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霍景秀。
另外幾人也紛紛撕下人皮麵具,露出真實的麵貌來。
嚴小六心下一沉,完了!
霍景秀思忖了片刻,手指微微敲著左手手背,“讓我想想。你雖然一直以來在你幾位兄長麵前唯唯諾諾的,但是實際上卻一直心懷恨意吧。你們本是名門正派弟子,前途無量,卻在半年前輩逐出了師門,自此你們幾個兄弟生活潦倒,連去一次知客樓都是奢侈,是麽?”
霍景秀從知客樓小二那裏了解到,夏彪幾人這半年來是頭一回去知客樓。當時付賬的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人,現在想來很有可能就是聶九。
嚴小六抿了抿唇,眸中隱隱有怒意升起,然而到底不曾說話。
霍景秀繼續又說道:“我從豔兒口中得知,半年前,林四侮辱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家裏頗有些勢力,找上了你們師門。夏彪重義氣,不願林四一人被趕走,於是帶著你們都離開了。但是,你心中是不願意的對麽?”
“另外,還有豔兒,她本是個娼妓,是林四將她贖回來的。她本是想著和林四好好過日子的,然而,你那幾位自詡正義之士的兄長,卻一次次侮辱了她,還口口聲聲說她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與他們幾個在一塊算不得什麽。你喜歡豔兒,所以憎恨那幾位,對不對?”
言及此,嚴小六知道自己瞞不住了,於是便點點頭,道:“是!我恨他們!豔兒隻是個弱女子,可他們卻一次次欺負他。而林四,他是豔兒的丈夫,非但不製止,反而一次次將她送給其他人。我不明白,若是他不喜歡豔兒,卻又為何花大價錢為其贖身?為她贖了身,卻又為何要這般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