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2章 夢魘
「哎呀，他笑了！」公爵夫人對夜辰說道，「還真是個暖人心的孩子呢！」
雙目緊緊看著小小的嬰兒，夜辰心思動蕩，覺得空曠的心突然被某種陌生的情緒填滿，讓他多了勇往直前的勇氣。
滿面歡喜地看著孩子，公爵夫人建議道：「咱們也不能總是這個孩子、那個孩子地叫他，還是先給他取個小名吧！」
溫潤的眸子漾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夜辰說：「就叫小希好了，希望他的媽媽，會回來！」
公爵夫人抬頭看了下夜辰，嘴唇動了下，卻沒有說什麼。
……
香港，聶門——
一個人坐在房間里，聶心雅看著窗外發獃，腦子裡亂鬨哄的，好像快要炸掉一樣。
揉了揉額頭，聶心雅隨便翻出一本雜誌來翻閱，目光毫無焦距。但是當她看到雜誌上的一頁廣告時，動作突然停頓了瞬。
廣告上，一個粉嫩嫩的嬰兒正酣睡在一個搖籃裡面，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容，似乎做了一個香甜的美夢。
手指輕輕划著雜誌的頁面，聶心雅的心變得很柔軟，可是下一瞬，她又被痛苦折磨著，一把就將廣告頁撕爛，揉成團，扔到了一邊。
孩子出生之後，聶心雅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被送走了。對此，聶心雅曾請求過聶心宇，好歹也讓她看一面，哪怕一面也好，讓她知道這個孩子長成什麼模樣。
但是聶心宇卻拒絕了聶心雅，說不看的話，就不會有念想，也會斷得徹底。雖然現在覺得殘忍，但是從長遠來看，是對聶心雅的負責。
顯然，聶心宇還不明白做母親的心，所以才會如此理性，認為聶心雅恨孩子的父親，也會憎恨這個孩子，能給他生的機會，就已經是一種仁慈。
但這個孩子畢竟在聶心雅的肚子里十個月，血濃於水的感情，讓她根本做不到冷漠以待。如果日日看著孩子，她或許會有痛苦的感覺。但現在孩子不見了，聶心雅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覺得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鐺鐺——
聽到敲門聲，聶心雅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拍了拍臉頰，然後說：「請進。」
聶心宇推門而入，笑道：「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聶心雅露出一絲笑容，說：「哥你不是很忙嗎，不用特別花時間陪我的。」
「再忙也要抽時間陪我的妹妹，你可是多少錢也換不來的。」向聶心雅走過去，聶心宇看到地面上有一團揉捏的雜誌，便俯身撿起來。
「哥……」
聶心雅想阻止聶心宇，可是聶心宇已經攤開了紙團，看到上面的圖案，表情微微凝住。
而聶心雅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眼神無措地垂下，不敢為自己辯駁。
沉沉嘆了一聲，聶心宇問：「你還想著那個孩子？」
聶心雅沉默了會兒，然後點點頭，道：「我很想忘記，但是我做不到。我經常會在夢裡夢到一個粉嫩嫩的小人，他會笑，也會哭，還會說話，問我……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說到這，聶心雅禁不住流下來眼淚。
看著聶心雅默默垂淚的樣子，聶心宇心疼地拍著她的肩膀，說：「心雅，別胡思亂想，那個孩子只是回到他的家而已，那裡有疼他的親人，每個人都會對他很好的。對你來說，你的任務只是誕下他，從他離開你身體那日開始，你們就沒有關係了。」
聶心雅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道：「哥，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每個孩子都有母親，日後他問起身邊的人，他的母親在哪裡，要怎麼回答他呢？」
遞給聶心雅一塊手絹，聶心宇說：「人生沒有十全十美，既然我們做了這樣的選擇，就要樂觀一點，別總往壞處想。而且，你對這孩子的感情很複雜，根本做不到別的母親對待孩子那般無私，所以他在你身邊也不會有個健全的童年的。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你們兩個都解脫，你說是不是？」
深呼吸了下，聶心雅努力露出個笑容，說：「你說的對，但是想要說服我自己，的確還需要時間。」
「所以才要多出去走走，讓你換個心情。」聶心宇鼓勵道，「回來以後，我們還沒去見過孫婆婆呢，要不，我們去看看他？」
想到那位慈祥的老人，聶心雅的心不由變得暖洋洋的，點頭說：「也好，我上次還說回香港以後，會去看她呢，結果過了這麼久都沒有去探望她老人家。」
拿起聶心雅的外套，聶心宇說：「你一直在養身體，時間上也不充裕，孫婆婆會理解你的。但是現在，你可沒借口再偷懶了，走吧！」
起身跟在聶心宇的身後，聶心雅微微低垂著頭，走路的時候很專心，心無旁騖的樣子。
在上車之前，一個年輕人叫住了聶心宇，神情恭敬地說：「少主，青龍幫的貨已經到了港口，請問需要兄弟們現在裝上船嗎？」
聶心宇想了下，道：「不，天黑之後再行動。記得小心點，有人在打這批貨的主意，別讓人吞了。」
「您放心，屬下知道該如何去做！」
說完，年輕人慢慢後退，而聶心宇慢慢換上一副陰冷的神色。
看出聶心宇的異樣，聶心雅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大事，只是抓幾隻不聽話的耗子罷了。」
雖然聶心宇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是聶心雅知道，自從他們兄妹二人回來之後，聶門裡風雲變幻，各個分支爭鬥嚴重，損耗了聶門的勢力。
為了穩固幫派，聶心宇做了很多努力，也吃了一些委屈。但是隱忍非但沒能讓自己有喘息的時間，反而讓蕭硯有了反撲的機會。
但是經過聶心宇的努力，他已經牢牢掌控了聶家的權利，並逼迫蕭硯交出大權。
蕭硯倒是配合，雙手奉上了掌控半輩子的權利，沒有絲毫後悔和懊惱。只是，如果就此認為蕭硯日後會修身養性，退出聶門，那可真是大錯就錯了。